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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怕自己死得更加難堪一些,所以, 口里吐出的字眼都不加斟酌的殘忍:“我說,云夢晚一定沒有愛過你, 皇上。不然, 她為什么死也不肯死在你的身畔?!” 劉旭眼睜睜看著顧念的唇角, 滑落著冷酷的字眼,指尖戰(zhàn)栗,卻竟然無能為力。 從未想過, 云夢晚當初為何要讓蕭央帶著出宮。當初的劉旭早已經心力交瘁,他不想看見云夢晚死在眼前,甚至于云夢晚的離去,于他都是一種解脫。 可, 云夢晚當初到底為何要讓蕭央帶著出宮? 一起相逢的歲月似乎就在昨天。劉旭默然品味著歷歷在目的曾經:蕭央并不喜歡柔弱的女孩,云夢晚并不曾拒絕過自己的愛…… 那么,云夢晚當初為何要讓蕭央帶著出宮? 難道不是因為不愿死在他的眼前嗎?難道不是不想看見楚雨薇入宮嗎?難道不是想留下最后一絲美好的回憶嗎? 劉旭的眼神漸漸渙散, 暈染了一線淡淡的紅。 顧念欣賞著劉旭眼眸里的紅暈,嘴角掛著諷刺的微笑。 “皇上!不管是民女,亦或是云夢晚,都不曾愛過您!”顧念絕望的聲音里, 透著琢磨不透的輕蔑的味道,“您又何必留下我,在這深宮,憑添對您的恨意呢?” 劉旭渙散的眼神竟忽然清亮起來,他重新笑了,他說:“當年的放手,朕后悔了,所以今天,朕無論如何都會把你留在身邊,不管你是不是云夢晚,不管你是愛我,還是恨我!離開?想都不要去想?!?/br> 絕望沒有了盡頭,顧念頹然倒下,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唯有閉目不言,腦海中斷斷續(xù)續(xù)的是狗尾巴巷子的種種,還有,浮云山莊的繁花,還有,陽光下蕭央俊朗的微笑。 …… 封了七海、真門大xue的蕭央,三日的時間都在冥思中嘗試堪破含藏心經修煉的瓶頸。等他睜開眼醒來,內力已經到了第七重凝氣于形的境界,腿骨也似乎倏忽便能痊愈。他向著目光里滿含關切的父親笑了笑,就要坐起。 可畢竟是昏睡了三日,再怎么充沛的內力,也支撐不住身子的虛乏,蕭央苦笑著重新臥倒。蘭亭的手指已然搭上了他的手腕,悉心診脈。 感受著蕭央脈搏躍動的節(jié)奏,蘭亭微笑道:“恭喜你?!?/br> 蘭亭所言,讓蕭誠長舒了一口氣,他背著手含笑向蕭央吩咐:“等你好起來,必要重謝蘭亭圣手,若無他相救,你恐怕……” 蘭亭擺了擺手,道:“伯父謬贊,無非是各人命數罷了,侄兒有什么功勞?既然蕭兄無事,我也該回去看看靈犀了?!闭f罷,竟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 蕭央有些詫異,問:“靈犀可是生病了?” “沒有,”蘭亭停頓了一下,才道,“她只是覺得那天給你添了麻煩,心中有愧,在家里拼命練功,不吃不睡??扇羰撬滥阍谒瘔衾锒加辛诉M境,恐怕會氣得吃不下飯。我這就回去,勸她去睡?!?/br> 既然無事,蕭央也不再多問,他此時的心境,實在難以去留意蘭亭晦暗不明的神色,只是熱誠地與蘭亭寒暄告辭。 等聞箏送了人出門,屋內便只剩下他和父親蕭誠。 “湘州的情形如何?”蕭央問。他明白,三日時間不長,父親的額角又添了白發(fā),想來不僅僅是擔憂自己。 倘若蘭亭在此,定會在心中暗自感慨:原來,蕭三爺不是不夠心細,只是,他沒有把靈犀放在心上罷了……可在蘭亭聽到的傳言里,本不該如此的,大概,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會有人不斷走近自己的生命里,所以,才會擠走原本重要的人的位子吧…… 那么自己呢?自己的心似乎已經被一抹倩影占滿,她的笑,嗔,放肆張揚……所以,所以自己,甚至肯為了看她的笑顏,寧愿放棄一直以來渴求的希望嗎?那么,爾后,又該何去何從呢? …… 而今四下彌漫著緊張的氛圍的月華城,是不是還容得下蘭亭的兒女情長呢?沒有人知道,至少,蕭央如今,是顧忌不到的,他只是暗暗期盼,期盼顧念可以安靜地等在浮云山莊,等自己功名放下,解甲歸田,再帶著佳人江湖浪跡……可是,真的會有那么一天嗎? …… 無論如何,此時,都是不可以的。 此時,蕭誠面色不愉,他皺著眉答蕭央適才的問題:“為父未及向太上皇請旨,湘王就得到了消息,他稱自己遇刺,然后封了湘州城?!?/br> “那么現(xiàn)在我們應當如何?” “局勢不容樂觀,需慎之又慎?!?/br> “可太上皇尚在,難道湘王真敢造反不成?夕月的兵將和百姓,是不會追隨這等不仁不孝之人的!”蕭央駭然,強撐著坐直身子。 “難說,畢竟四皇子風評一直不錯,且,他像極了當年的太上皇……太上皇是喜歡他的,可惜湘王不占嫡長……看來為父必須要到君庭山討一道旨意了,當今圣上羽翼未豐,且過于仁厚,有時候,狠不下心,并不是一件好事……襄州,盛柯已經得楚尋風密信急報,只說是湘州異常,卻無更多消息傳出,現(xiàn)在襄州諸人全無主意,盛柯密信,邀約楚秀速到襄州城商議對策?!?/br> “不可!”蕭央眉間一動,忽而捶床,恨恨然問,“那而今貴南如何?貴南天險,楚秀不當輕動啊?!?/br> “已然吩咐了副帥焦浩然暫代楚秀之職,柏祭任督軍?!笔捳\面色更是晦暗,“畢竟襄州與湘州比鄰,盛柯請援,不能不理。因此,楚秀欲帶領三萬兵馬,往襄州?!?/br> 蕭央恨道:“可是,而今湘州未動,一明不如一暗啊,盛柯難道連抵擋一時的勇氣都沒有?真真是在江南的溫柔之鄉(xiāng)里消磨了志氣不成?父親,不如讓孩兒去襄州!” 看著蕭央堅定的神色,蕭誠心中寬慰,他點了點頭,道:“為父也有此意,貴南焦浩然亦可掛帥,他熟知兵法,性情保守,不至于亂了陣腳,而你到襄州為楚秀的先鋒大將,以我蕭家軍之勢,當能振作士氣,安撫襄州人心不穩(wěn),可好?只是,一切當以楚秀為先,切不可肆意妄為,落人話柄?!?/br> 蕭央點頭,問蕭誠:“父親可曾稟告皇上?不如孩兒現(xiàn)在就與父親一同入宮請旨?!?/br> 蕭誠微怔,不知是不是該把宮里近三日的消息告知年少的蕭央——他藏在浮云山莊的顧念,而今已是宮里的云妃。高坐在皇位上的天子,早已經不同于當年與蕭央把酒歡暢,情同手足的太子了。若皇上心里存了忌憚,還會不會放心讓蕭央握了重兵,在戰(zhàn)場上廝殺? “央兒,你剛剛醒來,身體還需要調養(yǎng),何況腿骨骨裂,雖蘭亭說你有含藏心經護持,骨頭長得也快,沒什么大礙,可亦要月余才好,不如等為父入宮,先問了消息吧。”蕭誠走上前,在蕭央的背上拍了拍,掩飾著擔憂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