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些，依照夕月的律法來講，卻竟也是不犯法的。不但不犯法，若是那個做官的被罵得厲害，恐怕還得上折子自辯，這自辯的折子若是被認(rèn)可了，就貼張告示，告知百姓，百姓看了興許就不罵了。若是這自辯越辯越糊涂，也不是沒有做官的反把自己個兒給辯進大牢里去的。

    就是皇上被罵得狠了，也得下一道罪己詔，批評批評自己最近做得不妥當(dāng)?shù)氖虑?。不過，這罵皇上的，還罵得這么敏感的，實在是百年不遇一回罷了。偏今年還真遇上了，而且百姓罵了還沒完，翰林院的酸書生和御史臺的臭石頭竟然約了時間，跑皇城外靜坐了三日。

    就在刑部因此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的時候，大理寺就冒出個愣頭的少卿，橫插了一道，說這刑部辦事不利。

    這也算得上辦事不利嗎？說來刑部最近還真是窩囊的狠，這窩囊說來尤其話長：記得當(dāng)年皇太后被下毒的案子，就是張侍郎跟著查了一段，當(dāng)初刑部和內(nèi)務(wù)司上上下下審問幾撥的奴才，居然沒有一絲進展。

    要說他們沒有京兆府和大理寺用刑的手段，問案子的進度慢了一些也就罷了，可是案子最后居然是個大夫給破的，刑部一干人的老臉都被抹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讓自己養(yǎng)得那些問案子的好手出來現(xiàn)眼。

    這些刑部都忍了，誰能料到，后來御史臺又翻出來，說昭妃謀害皇后的證據(jù)不足，有許多疑點，比如真正下毒的人是誰，如何下得毒？三司結(jié)案過于草率！

    其實當(dāng)時的情況是僵持的，并沒有切實的證據(jù)能證明昭妃下毒?？墒?，昭妃她自己也無法證明自己無罪。本來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應(yīng)該多審問一些時候的，至少耗些時候，讓大理寺再動用些手段，最不濟也把昭妃給審問到心理崩潰以后自己認(rèn)了罪再說……

    只是當(dāng)時的皇上，而今的太上皇根本等不了，張侍郎心里頭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好容易拿住了收拾魏國公的把柄，怎么會不趁熱打鐵，難不成給了時間直接把人給逼反再動手不成？

    雖說后來蛛絲馬跡都看得出來，魏國公和昭妃這鍋背的有點冤枉，只是，當(dāng)時好巧不巧是刑部給結(jié)的案子，可難不成，現(xiàn)在再讓刑部給翻案不成？

    ……

    刑部一屁股屎算是抹不干凈了，這窩囊氣還沒有到頭，現(xiàn)下又接手了這撲朔迷離的“桃花案”。督查司那群老狐貍，都還憋著氣兒沒敢給刑部找不自在，大理寺倒是先跳了出來。

    周尚書性子上來，索性上了道折子把自己給摻了，說如大理寺所言，刑部辦事不利，不如直接把案子轉(zhuǎn)大理寺。

    這折子才上罷，月華城又死了大大小小五個官，御林衛(wèi)的蒙常，禮部侍郎溫城真，太醫(yī)院二品院判濟琥平，鴻臚寺卿元徹，額，另外一個嚴(yán)格說算不得官員，是宮里負(fù)責(zé)采買的錢總管。這一回，水算是更混了。別說這些審案子的傻眼了，就是月華城里的百姓也都霎時間噤口不言了，不才說了這死得那兩個人都和皇上有關(guān)嗎？這忽然就死了多位，各職各司幾乎都涉及到了，平衡了吧？和誰有關(guān)啊，還是和誰無關(guān)啊，下回會死誰??？怎么連個提示也沒有了呢？

    當(dāng)今皇上劉旭性格溫厚，卻也被整件事情氣得夠嗆，勉強按捺住后，定了定神，先駁了刑部的折子，又把剛?cè)セ食切l(wèi)待了沒幾日的蕭央給調(diào)了出來，撥給刑部協(xié)助查案。

    蕭央算是皇上的寵臣，才來了刑部，就請了一道圣旨，封城！然后開始帶著御林衛(wèi)開始在城中大肆的搜查。沒有線索不是？撲朔迷離不是？那就挖地三尺來找到。

    這……這根本不是刑部的風(fēng)格??！于是周尚書告了病假，即便知道這一病，也許就會“一病不起”了，可能就把自己的宦海生涯給“病”終結(jié)了，可是，總有人能橫下心來逃避眼前，不是嗎？

    張侍郎就沒橫下心來，他沒敢“病”。只是接下來的查案，他始終弄不明白，是蕭央在協(xié)助刑部查案，還是刑部在協(xié)助蕭央查案。他更想弄明白的是：接下來，夕月百姓要罵娘，會罵刑部還是蕭央？

    漫漫前路皆渺茫，紅塵一夢總寂寥。至今不會宦途事，卻以持劍任逍遙。

    第26章 云聚散

    封了的月華城, 命案叢生的月華城，似乎在一夜之間，失去了往日的勃勃生機, 倒顯出幾分風(fēng)雨欲來的壓迫感出來, 只這感受，實在沒有人敢說出口罷了。

    御史臺的人, 因為程遠(yuǎn)的死，對刑部如今“兢兢業(yè)業(yè)”地查案十分滿意。至于封城的手段是不是過于激進, 這似乎不在御史們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所以即便民間頗有微言, 素來愛當(dāng)出頭鳥的御史臺那幫炮筒子, 倒像是約好了似的，全部三緘其口。

    本來嘛，遇上這樣“封城”的事情, 月華城里最先蹦跶起來應(yīng)該是那些紈绔們。他們整日里斗狗捻兔，馴馬熬鷹的，區(qū)區(qū)一個月華城，哪里夠折騰？

    只是這一回, 那些個紈绔卻十分清凈，難得安安生生地呆在城里，眠花臥柳, 品酒斗茶。再后來因勾欄瓦肆和秦樓楚館這樣的地方人多且雜，官府查得就分外嚴(yán)格，紈绔們索性都關(guān)了門，各自在家尋樂子。

    一時間, 月華城里的許多貴人都覺老懷安慰，感到孩子們?nèi)找娲罅?，到底懂事許多，知道如今多事之秋，輕易不出門惹事。

    其實，這里頭有些故事，紈绔們心照不宣，誰也不愿意說出口罷了，因為說出來未免過于沒面子些。

    在月華城剛封那一日，他們每人都接了一份拜帖，帖子上寫的是蕭三爺?shù)拿?，可是遞帖子的你們道是誰？墨痕！

    墨痕其人，月華城里的紈绔不敢說不熟，那是當(dāng)年跟在“沈大公子”身后的小廝，眼里除了沈靈犀之外似乎再無他人，在城里橫著走的主兒，遇上事兒時候永遠(yuǎn)氣焰囂張，動起手來更是狠絕，有幸和沈大公子起過沖突的紈绔，自然都吃過虧……

    本來，大家以為“沈大公子”沈靈犀早已成為過往。雖說這“猛人”當(dāng)年拳打辰王世子臉面，話掃二皇子顏面，輕易里誰也不肯惹的。

    可是，后來“沈大公子”不是恢復(fù)了女裝嗎？當(dāng)時的及笄禮雖說辦得低調(diào)，卻也在月華城里掀起了一股暗潮，很是洶涌起伏了一段日子。

    說實話，這些紈绔當(dāng)年都在心里頭暗暗松一口氣，聽說還有不怕死的，專程送了賀禮到沈府慶賀“沈公子”及笄，暗藏嘲笑的意思，可后來那幾位，不是自己被蕭三爺給明著按著收拾了，就是自己老爹被兵部尚書沈恩顧明里暗里給敲打過了……

    蕭三爺為朋友兩肋插刀，沈尚書寵妻寵女，絕不浪得虛名。

    所以，接到了墨痕送來的，蕭三爺?shù)陌萏募w绔們，只能修心養(yǎng)性，先混過這段日子再說吧。

    所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