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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傅凜抬起頭,眼尾泛紅,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閉了閉眼。 “他們偷看了你的藍皮冊子?!?/br> **** 這幾個月來,葉鳳歌想了無數(shù)次,要找機會對傅凜說出關于那個藍皮冊子的種種,卻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 畢竟,傅凜心中的多年隱痛,一直是他不愿面對,更不愿被旁人探知的。 她明知如此,卻不得不長年累月從旁窺視、記錄,甚至估量、評判,試圖從他的一切行為中勘破他不欲為人知的痛楚。 雖目的是為了協(xié)助師父為他的心病找到療法,卻到底是違背了他意愿的。 這事說破天都是她理虧,沒得狡辯。 方才傅凜那句話沒錯,傅家人欺負他,她也欺負他。 “你……”葉鳳歌徐徐抬手,以手背壓住自己的淚眼,“若你氣我,那我……那我明日就……” 那個“走”字就在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傅凜猛地抬起頭,泛紅的眼中露出鋒利的光:“你就怎么樣?說??!” 一副“你敢說要走,我就敢咬人”的模樣。 葉鳳歌使勁揉了揉眼睛,放下手迎上他的視線:“吼什么吼?我又沒說要走。”她可真是個混蛋姑娘,他說她欺負人,她今兒就打算欺負到底了。 她的這個反應大大出乎傅凜的預料,讓他原本冷厲防備的神情頓時懵懵的。 “你記不記得我在清蘆時就跟你說過,等回家以后,有事要跟你講?”葉鳳歌吸了吸鼻子,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的?!?/br> 傅凜周身繃得僵直,喉頭發(fā)緊,目光緊緊鎖住她的一舉一動:“然后呢?” “那既然你都知道了……”眼淚奪眶而出,葉鳳歌趕忙將臉扭向一邊,“總之,我最初留在你身邊,就是奉了師命在此觀察和記錄,協(xié)助師父診治你的心病?!?/br> “你這種癥狀,我?guī)熼T經(jīng)手過好幾樁近似病例,其實不過就跟頭疼腦熱、傷風咳嗽是一個道理,只是因為某些原因?qū)е滦睦锷瞬?,有的治的?!?/br> 她的哽咽片刻,再度抬手抹去面上連綿不絕的洶涌淚意:“只是我?guī)熼T對這種心病的療法也還在摸索嘗試,不能確保一經(jīng)診治就痊愈。加之滿大縉的人都當這種情形是失心瘋的前兆,以往那幾位患者的家人和患者自己都不讓提,個個諱疾忌醫(yī),一提就翻臉,所以才不敢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有些話,沒說出來之前不知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便躊躇糾結,斟酌再三還是難以啟齒。 可當一口氣將所有事都合盤托出后,葉鳳歌多年來為著這個秘密背負的那些忐忑不安、提心吊膽,終于有了出口,再也沒什么好猶豫的了。 她揉了揉通紅的淚眼,低頭瞧著傅凜那陡然古怪的神情,哭腔軟軟的:“瞪什么瞪?上回我去臨川,就是跟師門交割,師父同意我卸下職責,從那之后我就沒再記,也沒再像以前那樣窺視你的心事了。” 傅凜愈發(fā)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薄唇翕動,卻沒發(fā)出聲音來。 葉鳳歌抿了抿唇,輕道:“總歸這事是我愧對你,若你有氣有怨,那我……那我往后再多疼你一些就是了?!?/br> 傅凜繃著臉徐徐站起身來,探出大掌輕拭她淚痕交錯的粉頰。 葉鳳歌怔忪地望著他,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這被欺負的都沒哭,你倒先聲奪人,”傅凜神情漸軟,啞聲帶笑,“鳳歌小jiejie,勝之不武啊?!?/br> 這意思,就是既往不咎了。 葉鳳歌猛地環(huán)住他的腰身,將臉藏進他衣襟里胡亂蹭著滿臉淚,破涕為笑:“不武就不武!反正你說這家什么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那就算我是欺負了你的惡人,你還是只能乖乖跟我,不然不給你飯吃?!?/br> 傅凜抬掌按住她的后腦勺,緊緊將她圈在懷中,讓她的氣息與溫熱一點點充盈著自己的心。 燭臺上的明燭已燃燒近半,燈花嗶波,像年節(jié)時喜悅的焰火。 “你要知道,古往今來,沒飯吃的人總是會造反的?!备祫C笑得胸腔悶悶震動。 葉鳳歌從他懷中抬起臉,才被淚水洗過的雙眸瑩然帶笑:“你要怎么反?小白菜還能把人吃了?” 傅凜挑眉一哼,伸手解開了她襟前的披風系帶。 枉自葉鳳歌“博覽群書”,卻是個不長記性的腦子。 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正當血氣方剛年歲的兒郎,懷中又是心愛的姑娘—— 激不得啊。 長夜漫漫,睡不著的小白菜是真要吃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二更…… 真是個美妙的周末啊。(づ ̄ 3 ̄)づ 第七十六章 外頭有雪片紛紛揚揚,床前有燈花簌簌啵啵。 明燭輕搖,夜色正好。 二人表面看來心性、做派都大不相同,可畢竟從懵懂稚齡一路相伴著走過來,既互為依憑,自也就彼此影響,骨子里終究有些東西會不可避免的相似。 譬如此刻,明明各自心中都有著生澀無措的惴惴,卻雙雙不約而同地假裝著“一切盡在掌握”的沉著老練。 仿佛誰先露怯,就算誰敗下陣去。 葉鳳歌的臉已紅得沒眼看,雙肩繃直僵在原地,瑩亮如洗的眸心漾著絲絲不愿服輸?shù)念澙酢?/br> 而傅凜那面紅耳赤的模樣也并未比她好到哪里去。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無措,他盡力不閃不避地與她四目相接,唇角勾起一點不大流暢的笑弧,一手環(huán)住她的腰背,另一手則略顯猶豫地探向了她的腰帶。 眼見場面就要一發(fā)不可收拾,葉鳳歌咽了咽口水,終于顫巍巍按住了搭在自己腰間的囂張大掌。 “那個,我……有話要說?!鼻文樇t得快冒煙。 傅凜喉頭輕輕滾了幾滾,啞聲道:“你說你的,我忙我的?!?/br> 被按住的大掌試圖掙脫那羞赧柔荑的壓制,倒也真“忙”。 “真不聽?”葉鳳歌以齒輕輕刮過微翹的唇畔,憋著古怪笑意。 “別耍花招了,躲不過的,”傅凜長睫顫了顫,沉嗓沙沙帶笑,“方才你自己說會多疼我一些,言猶在耳啊,鳳歌小jiejie?!?/br> 葉鳳歌臉兒紅紅地抿緊了笑唇,密密的睫毛像被雨水淋濕的蝶翼,無力地撲騰了兩下,按住他的手總算松了些。 察覺到她這狀似無言的縱容,被她按住的那大掌翩躚一翻,準確地扣住了她腰帶上漂亮的花結。 葉鳳歌是個漫不經(jīng)心的貪懶性子,素日里衣飾多偏素簡,唯獨有時會在腰帶上做些文章,心血來潮時就按照家鄉(xiāng)宜州的風俗,巧手打出個極其漂亮繁復的花結。 以往傅凜偶爾不經(jīng)意地瞥見她這種花結時,胸臆間總會猝不及防地被她這難得的小女兒心思撓得麻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