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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太糊涂癡傻,他們唯有彼此愛憐。 夢阮靜靜注視著她,他目光如水,忽然流露出由衷喜悅的笑意。 有人輕輕咳了一聲。 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 顰卿觸電一樣放下了手,若無其事似的說:“誰?”這么久歷練下來,不動聲色總算學到了一兩分。 那人身姿翩翩,面如冠玉,笑微微地說:“公主殿下,寶親王福晉吩咐我來叫您,有急事?!?。 顰卿“哦”一聲,面如火燒,不敢看夢阮一眼,頭也不回地跟著傅恒去了。 月色竟是淡金一樣的溶光,照得傅恒越發(fā)不俗。 她跟著他在花園里走了將有一炷香的時間,心緒才慢慢平定下來,空氣中滿是梔子花的香味。說也奇怪,這種花白日里看著不顯,在夜色中卻是如此的輕軟香白,像甜軟的一個夢境。 顰卿奇怪道:“傅恒,寶親王福晉有什么事?”。 傅恒驟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顰卿吃了一嚇,抬頭望過去,這才瞧見傅恒雙目幽邃,神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這時看上去,他面龐簡直具有一種魔魅一樣的誘惑力,勾得人要誤入迷津。 顰卿再老道,也是個從未與外男接觸的嬌小姐,這時忍不住結巴道:“你、你做什么?”。 傅恒竟以一種嫉妒悲憤的語氣說:“二小姐,那人是誰?”。 顰卿冷冷道:“不關你事。你放開我?!闭f著要把他甩開。 傅恒倒是給她甩開了,卻一下子握住她的肩膀,顰卿簡直是給他迫著一頭扎進了他懷中,這才震驚地意識到,一直以為是屬下、是少年、類似于弟弟的人,竟然早已是真正有力的男子。 他身上有一種暗沉的香氣,聞了簡直教人發(fā)暈,顰卿從臉到耳朵都熱辣辣地燙起來,心跳如雷。她驚慌失措,沉聲說:“這可是圓明園,我是當朝和碩公主,你欲行不軌之事邪?”。 傅恒低下頭,在她耳邊廝磨一樣地說:“二小姐……你不是說不成親嗎?如果、如果你要成親,嫁給屬下好不好?”。 “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 顰卿倒抽一口涼氣。她腦子里一團混亂,這時候沖口而出的竟然是:“你不是斷袖嗎!”。 傅恒苦笑起來,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望著她只是說:“顰jiejie,你嫌棄春和嗎?這該怪誰呢?真的是我咎由自???顰jiejie,我只和你說過的事,你沒有幫我,甚至沒有理我……”。 顰卿忍不住使勁兒推開他,用手捂著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傅恒也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抱在懷中。 那時候她還在明親王府中住著,認識的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顰卿實在害怕母親過分擔憂傷心,求了博菱帶她去看望母親。博陵把院落里的人都迷昏了,不知為什么卻漏掉了傅恒。 后來顰卿想起來,大概是因為傅恒和陛下的另一個師弟有接觸吧!也許他也因此有了一些特異之處。 那時候他才十二三歲,很早熟、很懂事,已經開始經歷許多說不出口的事情。他把顰卿當仙子,悄悄告訴她很多。 只是顰卿是冷的。她早已是死過一次的人,她自顧不暇。傅恒是金玉叢中的小公子,他前途無量,哪里需要她cao心。哪怕后來她做到高位,升為公主,母親有一次拜托她看顧著些傅恒,“把他當你弟弟待”,她也沒有答應。 她心愛的人,還在糟糠果腹、破衣爛衫。她的親meimei親弟弟,還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她的祖父父親,草草就葬。她已蒙殊寵,她不能為自己的恩人、jiejie帶來麻煩。 顰卿哽咽地說:“我管不了你。我只有這么點能力?!薄?/br> 傅恒輕輕笑了,他火熱的唇輕輕觸在她額頭上:“顰jiejie,真絕情啊……沒關系的,你可以不理我,可以鄙夷我,可以對我視而不見,但是你不能和別人卿卿我我。我受不了?!?。 “還記不記得?那個人把我當實驗品,給我吃他研制出來的那種藥。我面部骨骼發(fā)生變化,頭疼、發(fā)高燒。當時你又來探望班mama,順便看我一眼,我使勁兒拉住你,把你手腕都拉脫臼了,記不記得……”。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吧?!?。 他說著,終于無限貪戀地吻上了顰卿的唇。 顰卿(五) 集錦篇第九十三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元好問。 這是顰卿的初吻。 她不住掙扎,可是傅恒比她更下得了決心。就像十三歲的那個冬天,發(fā)起高燒,止不住地打擺子,覺得非常非常冷,可是皮膚火燒一樣地炙痛。頭疼的感覺十分奇特,仿佛整只頭顱要融掉,他下了死命地拽住顰卿的手腕,她看他可憐,下意識把手放在他額頭上,這時候趕忙就要縮回去。 他寧可死。發(fā)燒燒得全身無力,萬幸從小習武,力氣尚在,手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攥出一個烏青的手印。顰卿慌了,生怕有人過來,不住地擺動手腕要掙脫,傅恒咬牙切齒,寧可手指斷掉。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屋子里放著一只西洋鐘,聲音“嘀嗒”“嘀嗒”,一聲又一聲。 他撬開她的唇齒,像地獄紅蓮一樣濃烈得要燃燒起來的吻。 顰卿脊背酥麻,雙腿發(fā)軟,她倒在傅恒懷里。我的天,這是什么,她一輩子未嘗過這種滋味。 眼睛一直閉著,可是像是被他拉進了另一個秩序顛倒錯亂的世界。她手足都無處安放,竟然下意識攀著傅恒。這種難言的依戀和溫存叫傅恒情難自已。他輾轉吻到她頸側,又不住在那燒得緋紅的半透明貝殼狀小小耳朵旁說,“我愛你,我愛你”,這真是一個叫人難以想象會存在在世界上的夏夜。 顰卿指尖上都是細細密密的電流竄梭不停,她臉頰紅粉菲菲,雙目朦朧如醉,就像一朵傾國解語的芙蓉名花,終于在愛戀中悄悄綻放一次。 傅恒的唇、面龐、雙手,都有魔力似的,教她眼睜睜瞧著自己最最忠實的rou身脫離控制,一夕之間歸為臣虜。 他埋在她頸窩里,面孔在她雪白肩膀上磨蹭,顰卿給他弄得又麻又癢,忍不住“哼”一聲,隨即驚駭,這是誰,是她嗎,她怎么會發(fā)出如此嬌慵軟噥的語聲。 顰卿隱隱意識到不妥,但是無用,傅恒又俯下身來吻她,雙目之中盈滿笑意,仿佛幸福迷醉到不顧一切。 不不不,他一定有什么術法。不單單是憑他那張完美到足以代表一個國家的面孔。否則,顰卿絕不至于如此不能自拔。 他們兩人一同倒在草坪上,草地柔軟如織,可是傅恒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她完全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