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房老舊的電風(fēng)扇確實帶來了一陣涼意，但噪音卻不那么可愛。

    馮燈說：“怎么樣？要不要跟我一起來分析一下案情?！?/br>
    她把季源洲失憶的事件調(diào)皮地說成案情。好像他們只是偵探，而這這只是一個案件。偵探破案，是職責(zé)所需，成了多收點錢，少了就退錢唄。

    季源洲喜歡馮燈這種詞義替換：“好啊。馮偵探?！?/br>
    馮偵探看了季源洲一眼，很大方把自己躺椅分他一點：“來，季偵探，我把腿蜷起來了，這邊空出來的都給你。”

    躺椅前空了一大塊，季偵探一屁股坐上去，想了想，又起身：“等一下?！?/br>
    十幾秒。

    季源洲把冰箱里的西瓜切半，抱了大半個來，并兩個鐵勺：“反正都是案情，那我們邊吃邊說?！?/br>
    馮燈和季源洲對立而坐，躺椅有點搖搖晃晃——安全又帶著點刺激。

    鐵勺下去，馮燈吃掉一大口，然后先嚴肅地問季源洲：“如果說，案件的結(jié)果不大理想，你什么想法?！?/br>
    頓了下，季源洲沒有回答。

    馮燈說：“只要我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來這里前，我很擔(dān)心，還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過。但經(jīng)過莉莉今天的事，我想明白了，我跟她說，所有的雨都會停的。其實我們也是一樣的。”

    “這世上，所有的人境遇都不一樣。有的戀人今天相愛隔日翻臉，有的戀人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們只要珍惜每時每刻，我們的戀愛就是最漫長的。你放心，萬一你有事，我難過難過，還會繼續(xù)過日子，有一天也許愛上另一個人，然后和那個人生個孩子。平凡卻真實地過好這一生。”

    “我想打你?！奔驹粗拚f：“當(dāng)著我的面說要和另一個人生孩子?！?/br>
    她挖起西瓜最甜的那塊，遞到他嘴里?！翱晌抑滥銜芊判?，只有這樣，你才會特別放心我?！?/br>
    “是啊。我會很放心?！彼緡佒c頭。

    “來，你給我挖了一塊，這一塊我給你。我們一定要每時每刻，都如此刻?，F(xiàn)在安心，以后放心。”

    咬住。

    她的心晃了晃，偷偷抬眼看他。

    我已經(jīng)又長大了一點了，不會無謂難過，翻來覆去。

    ☆、45

    45

    馮燈把吃剩的西瓜皮放到土狗的碗里，拍了拍手，折身往回走。

    這只土狗是隔壁鄰居家的，常跑來竄門。它的尾巴帶一點棕色，吃西瓜皮的時候，整個身體埋在里面，身上一動，水珠一甩。

    嘩啦啦。水龍頭放出水，走到廚房的馮燈把手來回洗了一遍。

    小狗是冒雨來的，馮燈放瓜皮前特地拿干毛巾幫它擦了一遍。雖然現(xiàn)在小狗使勁兒晃的時候，難免還有水珠，但已經(jīng)干了好幾成了。

    將洗干凈的手甩了甩，又用抹布將水漬斑駁的盥洗臺擦拭一番，馮燈忽然生出一種悠閑自在的感覺。

    她拿起手機，咔擦，將這一幕拍下來。

    小狗感受到光，抬起頭看她。

    三兩下，小狗跑至她腳邊，繞著她汪汪叫。

    所有的情緒頓時煙消云散，她條件反射地和那只小土狗玩到了一塊。

    你的腳好像有點跛，是下雨滑跤了吧？抱起小土狗，馮燈就著燈光仔細查看。小狗的毛發(fā)里面有很些微的血漬，可能因為外面大雨的原因被濕毛藏了起來。

    我給你治療吧。

    她站起來，抱著狗，要去拿救急醫(yī)藥箱。

    正在房間里修理主人壞舊小風(fēng)扇的季源洲聽見外面的響聲，出來，拿著扳手，站在門前，一眼看到馮燈還有她懷里的小狗。

    “剛剛聽見你在洗手，以為你是要進來幫我打下手。”

    “計劃暫停?！瘪T燈把頭一歪，從狗狗身后露出完整的臉來：“幫我拿一下急救藥箱好不？我剛剛發(fā)現(xiàn)，它好像受傷了?！?/br>
    小狗趴在女人的肩頭，馮燈的手輕輕順著它的毛。

    季源洲覺得：好像所有受傷的小動物都很愿意來找她，這一種氣場，仿佛天生就有的。

    季源洲：“把它放到凳子上，我拿藥給你?！?/br>
    馮燈從善如流，將土狗放在凳子上，一邊極為溫柔給它順毛，一邊等待。到感受到季源洲腳步聲近了的時候，她頭也沒有抬，從那個專業(yè)醫(yī)生手中把碘酒和棉棒接了過來，然后低頭，輕輕地給小狗受傷的地方吹氣，好讓碘酒更好的發(fā)揮效用。

    ·

    小土狗睡著了，馮燈從房間里走回客廳。

    她把手中的電話放到口袋里，一眼與季源洲抬頭看她的目光相撞。

    “怎么樣？”季源洲問，“你導(dǎo)師是有任務(wù)要派你做嗎？”

    也不是任務(wù)，只是翻譯幾分英文文獻而已。

    以前經(jīng)常幫導(dǎo)師做這個工作，現(xiàn)在的話……馮燈覺得，除了信號可能比不上市區(qū)以外，其他的倒也沒什么。

    食指在鼻下來回摩挲了兩下，她坐過去，“沒什么大事。就翻譯一下文獻?！?/br>
    現(xiàn)在雷雨還很大，貿(mào)然開電腦并不是明智之舉。馮燈坐下的時候就決定等明天天好以后，第一時間給導(dǎo)師發(fā)過去。

    不過，話雖如此，當(dāng)導(dǎo)師把微信文件發(fā)給她的時候，她還是習(xí)慣性地順手看了眼。

    文件都是第一手的資料，全部都是用英文寫的。大致內(nèi)容大概是講某種新發(fā)現(xiàn)的海洋動物。她之前問過導(dǎo)師，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種動物是通過將其他動物作為犧牲對象，然后去哺育自己的孩子的。后來自己頓悟，什么哪一種動物。世間萬物都是如此。只是方法溫柔還是暴戾，僅此不同。

    她坐下的時候，季源洲說：“從我逃出季家以后，到我開始頭暈昏沉，大概有半年的時間。后來，我的食物里被人加了一種維生素，這種癥狀就好了很多。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是誰給我用了這種能減緩我痛苦的東西，直到——”

    這種說法，忽然令馮燈想到了類似的場面。

    那天，在寺廟附近的面館里。季源洲頭痛欲裂，有一個人奮不顧身沖上前來給他喂食維生素。

    “是季洵。”馮燈抬眸。

    “我請Dr.T仔細查過，那種維生素雖然常見，但其中有一樣物質(zhì)，是修復(fù)大腦海馬體受損的。而研制這種維生素的生產(chǎn)方，經(jīng)過多方打聽，是季洵配置，但刻意用了別人的名字。他做了無名英雄。”

    無名英雄？配置維生素，怎么就成了無名英雄。

    等等。

    馮燈忽然想到一層問題：“那個維生素，以前含有那種物質(zhì)嗎？”

    默了十幾秒，季源洲吐出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在我逃離季家以后，才開始有的。季洵買了整個生產(chǎn)線，好像是特地為我做出了這一款產(chǎn)品，它對所有人都無功無過，卻可以使我漸漸康復(fù)。”

    而這，和他們所有人一開始的推測——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