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不動產(chǎn)和動產(chǎn)轉(zhuǎn)讓的事宜做得怎么樣了？”

    芮洽說：“您這些年積攢的財力已經(jīng)幫您清算結(jié)束，如果馮小姐近日有空的話，就可以把財產(chǎn)全部轉(zhuǎn)讓給她?！?/br>
    “好?！睊炝穗娫挘驹粗抻X得那顆空落落的心有了一點回流，他這人對外一向是錙銖必較，負(fù)隅頑抗地狠了，不知今后會造成怎樣的后果，加之……

    他這副身體……三年前的囚禁生涯里裴苓榆他們究竟對他做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有些時候，摸爬滾打如他都看得清的那個事實是——誰都不是無所不能。

    所以他也不是。

    作為一個凡人的他，對于未知的做法也同樣保守——積蓄足夠的財力，以備不時之需。

    假如他身體要真有什么事，他愛的人起碼還有錢有財，時間是個好東西，衣食不愁的狀況下，所有的心病都會結(jié)痂痊愈。

    窗外的風(fēng)灌進(jìn)來，季源洲的目光堅定：他需要去知道真相，為的只是確定這副身體過去發(fā)生過的一切，他這輩子到這一刻所有的愿景都化為了一個小愿望。

    能有一副好身體，陪那個小姑娘走更長的路。

    心有不甘，因為他們的相戀已經(jīng)比世上太多的人足足短了三年。

    ·

    “季先生?！比サ郊菊?，一切顯得陌生又熟悉。

    這幢別墅，他三年前日夜都在此處。玄關(guān)入口處的客廳，二樓的懸梯，就連二樓左側(cè)邊那個紅木門板后的房間，

    他人一入內(nèi)，記憶就立馬鮮活起來。

    張媽是別墅內(nèi)的女保姆，四十五歲上下的年紀(jì)，一張長圓臉、雙眼皮，臉頰上有深深的斑。

    她心知季源洲過去和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看破不說破：“這是你父親前些日子得的雨前龍井，你以前就喜歡喝茶，嘗嘗？”

    坐在沙發(fā)上，季源洲收回所有的視線，只問：“你家先生和太太呢？”

    “哦?！睆垕屝πΓ骸敖裉煜挛缣团笥殉韵挛绮枞チ耍壬催€跟以前一樣在藥房里呆著?，F(xiàn)在么，季念和新來的司機(jī)跑了出去，司機(jī)被開了，季念估計在被帶回來訓(xùn)的路上?！?/br>
    “季醫(yī)生，季念前段日子生日，你可是回來幫他補(bǔ)過的？”這家的保姆都是個人精，顧左右而言他，敲打人物的本事很是了得。

    季源洲沒給面子回，也不喝茶，徑自上了二樓自己原先的房間轉(zhuǎn)轉(zhuǎn)。

    一推開門，有一股撲鼻的煙塵味。

    這間房的裝修幾乎還是原樣——最簡約的那種款式，也是他喜歡的那種簡單。床單被罩都保持著原樣，不過，書架上有幾本英文原著約摸有點手指印，和周邊的灰塵格格不入，單人桌上也不那么灰塵濃厚。

    其實來到這間二樓的故居，并不是因為季源洲有多留戀，有多想看看過往。實則是偌大的一個季家，也只有里這令他覺得稍可喘息。人因熟悉的事物會放下緊繃的神經(jīng)，季源洲覺得他一來到季宅就繃緊了神經(jīng)，顯得他好像有多害怕這里一樣。他不要顯得害怕，他心中有要陪一輩子的人，他可以面對，可以找出真相。亡羊補(bǔ)牢。

    張媽發(fā)覺季源洲盯著滿室的灰塵，欲蓋彌彰地生氣：“手下人真是偷懶，看這里空了這么多年，竟然沒打掃！好歹是季家人的臥室！”

    聞言，一絲輕蔑的笑在季源洲的嘴角。他原地不動，沒對張媽的話有所反應(yīng)，只是抬手，虛虛指著那邊桌子猜測上頭手指印記的來源：“季念常來這里？”

    話剛問完。

    “哥哥！”樓下傳來一把少年的聲音，張媽和季源洲聞言一道偏過頭去：季念就站在樓下，旁邊站著表情不虞的裴苓榆。

    季念很吃力地爬上樓梯，說咦，哥哥你不在的日子我常常來你房間坐坐，你看，那邊就是我坐的位置。

    季源洲挑目望過去——就是書桌旁。

    也不難理解：年輕的少年往往會模仿向往的那種成年男性。

    季念不是那個例外。

    裴苓榆依舊站在那里，眼神和季源洲的碰上，忽然嚴(yán)詞厲色地說：“季念偷偷跑出去玩，張媽，你先帶他到房間去，我有話要跟季醫(yī)生講。”

    又說：“季醫(yī)生招待不周，你爸爸還在藥房，不如我讓張媽做幾個菜，你中午就留在這里，我們一道吃一頓家常菜。”

    季源洲點了個頭，瞥了眼被帶走的季念，那少年聽話而又有一點青春期的叛逆、麻木又帶一點個人想法，因此雖然聽mama的話隨人走開，但還是時不時回頭看向這邊。

    收回落在季念身上的視線，季源洲徑自往樓下去：“前段時間，你找私家偵探跟蹤了個女人吧。裴女士?！?/br>
    樓梯口靜了片刻，季源洲回頭——

    裴苓榆的眼里是精明，莞爾一笑：“這不是你總不回來嘛，后媽也是媽，看看兒媳婦什么樣，無可厚非吧?！?/br>
    說到最后一句，她還眉眼彎彎，就像每一個字都發(fā)自肺腑，等待著季源洲的回應(yīng)。

    季源洲沒有回應(yīng)她，在他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這種狀態(tài)令裴苓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果真不是三年前那個任由人宰割的季源洲，看著像有備而來，全然的四兩撥千斤。

    季源洲坐在沙發(fā)上，裴苓榆跟著坐到了對面。

    ☆、34

    那天晚飯飯點都過了兩個小時，平常按點來吃飯的季老太太和季洵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時值八點，季源洲看了多次的手機(jī)時間。整個季宅那天安靜得不像話，好像本身就在向人昭示著——那天一定會發(fā)生一件大事。

    裴苓榆接到藥房那邊消息的時候，才知道，季洵和季老太太當(dāng)天已經(jīng)出國了。那兩個人什么都沒有顧忌，甚至沒有提前告知任何人，似乎就留下了這間房子給她和季念。

    她惶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奔去找季念哭訴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樓上季念的房間里也是人去樓空。

    她一下子想起來什么：似乎從揚帆被報道之后，季洵和季老太太都開始在忙一些事。她那時專心于找私家偵探窺探馮燈和季源洲的關(guān)系，目的是以此為武器，讓季源洲能在下一個25號回到季家來?？涩F(xiàn)在，看來是季洵和季老太太給了她一個大驚嚇。

    季念的房間里空無一人，但他的衣服鞋子卻都還在。書桌上被人放了一張紙，上面寫著：

    以后季念會和我們在國外生活得很好。

    這算什么意思？

    裴苓榆當(dāng)頭棒喝。

    忽然一道人影從她的身邊走過去，裴苓榆抬眸：季源洲拿起那張不知誰寫下的留言條，筆直地站在那里。

    他回頭對她說：“季老太和季洵偷著把季念帶走了，特地瞞了你，把你留在了這里？裴女士，你們?nèi)齻€人聯(lián)合起來跟我變戲法呢？還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我知道你特地找人跟蹤馮燈，就是想讓我在那個特定日子里回到季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