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追求的是刺客聯(lián)盟消失、塔利亞服刑的結(jié)果的話，那我不能說你做錯了?！表f恩說：“但是如果你要的是塔利亞真的認為自己錯了，那我想你其實只是騙自己而已?！?/br>
    奪魂咒本質(zhì)是如同字面意義，是讓別人聽從自己的指揮，奪取別人對他自己的控制權(quán)。在奪魂咒下的所有行為都不是被施咒者本人的意志，而一旦魔咒效果消失，那么被施咒者不會有之前的記憶，其他的更無從談及了。

    “我知道她不會認錯的。如果真的有錯就改，她現(xiàn)在或許已經(jīng)是韋恩夫人了，對嗎?！?/br>
    這話說得讓韋恩措手不及，他眼皮一跳，剛想辯解，但夏洛特繼續(xù)自己的想法了。

    “我從來就沒覺得，一個已經(jīng)定性了的大人能有什么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改變，爸爸?！彼f：“人要改變是很難的，每個人之所以是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是他出生以來的所有經(jīng)歷的總和。家庭、社會、情感，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造就了‘人’這個集合。在這種情況下，我怎么可能認為一個在刺客聯(lián)盟中長大的女人會因為被捕受審入獄，就意識到自己的野蠻和暴力呢。”

    夏洛特說起塔利亞的時候已經(jīng)很含蓄了，但是厭惡不加掩飾：“其實，爸爸，我之所以那么快地就接受你，也是因為我知道、起碼我讀到過你的經(jīng)歷?！?/br>
    布魯斯·韋恩年輕的時候遍訪名師，學(xué)習武術(shù)，并且精通多種學(xué)科，博士帽能堆成一堆，其實也是因為他小時候發(fā)生的悲劇。八歲那年父母在犯罪小巷被刺殺身亡，從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了對這個世界、對這個城市的探討和思考。他用戰(zhàn)斗力和知識武裝自己，盡可能地用自己的一切挽救一個墮落的、他出生并成長的地方。

    “當時mama沒有找你其實是對的，在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在成為蝙蝠俠的路上了，爸爸?！毕穆逄卣f：“如果我在你身邊，或者說在韋恩莊園里長大，我或許不會像后來那樣，愿意不帶其他情緒地去了解你?！?/br>
    “夏莉，我……”

    “我只是想舉個例子而已，”夏洛特及時轉(zhuǎn)移了話題：“而對塔利亞，我的目標其實就是刺客聯(lián)盟消失、塔利亞服刑。因為這樣將會少掉很多干擾因素，對蝙蝠俠、對哥譚還是對世界，都是一樣的。而且……”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達米安就可以在他想她的時候去看她了?！?/br>
    韋恩發(fā)現(xiàn)夏洛特的邏輯讓他無話可說，聽起來帶著理智又同時滿含溫情。他像是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一樣，不舒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

    “爸爸，你擔心我用魔法殺人，對嗎?！彼粗f恩，問：“那個夏洛特是不顧忌用魔法殺死敵人的，所以你也擔心我變成這樣的人，對嗎。”

    “我相信你?！?/br>
    韋恩這么說，但是他**的一點都不信。

    當著夏洛特的面說瞎話這事兒韋恩還是第一次，剛剛鋼鐵俠對他說的話現(xiàn)在他也說了，但是他自己沒有鋼鐵俠十分之一的篤定。

    “但是，我已經(jīng)殺過人了?！毕穆逄卣f：“在瓦坎達的內(nèi)戰(zhàn)中，殺了……克勞?！?/br>
    “你還記得嗎？”

    夏洛特搖頭。

    “夏莉，我知道你很在意這件事，但是當時是在戰(zhàn)爭中，而你……又失去了很重要的人?！表f恩想安慰她：“我想你當時是在應(yīng)激狀態(tài)的，大腦為了保護你，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如果你因為這件事困惑的話，你要知道，那時候你在……戰(zhàn)爭中?！?/br>
    和平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禁忌，但戰(zhàn)爭開始之后，以往世界的規(guī)則蕩然無存，生死罔替，血rou橫飛，死亡如影隨形，而擊殺敵方首領(lǐng)從而中止動亂，并不是一件蝙蝠俠認為戰(zhàn)爭中不會發(fā)生的事情。

    這其實很正常，只是蝙蝠俠并不會去做，而他的女兒在沒見到他的時候，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復(fù)仇——又或者平息紛爭做了的事情。

    韋恩想起了特查拉的評價。

    手術(shù)刀一樣的精準指揮、教科書一樣的雷霆手段。

    “但是以后你面對的情況可能會更復(fù)雜，夏莉。復(fù)仇者之前的內(nèi)戰(zhàn)其實很說明問題。”

    必要的犧牲、可以規(guī)避的犧牲、是否為了傷及無辜而約束超級英雄。

    復(fù)仇者們?yōu)榱诉@件事情掐得難分難解，而事件的余波到現(xiàn)在還有影響——反超級英雄聯(lián)盟等激進團體的誕生，甚至還威脅到了報道超級英雄正面新聞記者的人身安全。

    夏洛特想到了露易絲，點點頭。

    “夏莉，我有無數(shù)次機會殺死別人，”他說：“但我沒有這個權(quán)力?！?/br>
    蝙蝠俠是義務(wù)警察，而即便是一個義務(wù)警察，在法律的定義上也不是白色的。他游走在法律邊緣尋求正義，為的就是讓這座城市的陰暗面能夠因為恐懼而收斂。

    “而如果我因為某個理由殺死了一個人，那么我就會有第二個理由——以至于無數(shù)個。”

    他審慎又克制地審視著自己能做的一切，竭盡全力地不觸碰深淵的邊緣。

    那個小丑一直希望他跳下去的地方。

    “無論何時，越有能力的人，越要堅定自己的底線?！彼f：“如果有法律，遵守法律，如果有規(guī)則，遵守規(guī)則——而不是欺騙自己，以為別人不知道，自己就可以躲得開懲罰?！?/br>
    “……”

    “夏莉，如果你不是一個好孩子，那么這些話我根本沒有必要對你說，因為你永遠不會為此感到愧疚——但你是個好孩子，所以如果你真的犯了錯，那么你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因為當時的決定而后悔、愧疚。”

    他握住夏洛特的手——小姑娘的手在他手心里，在黑夜中也顯得異常地亮眼。

    “所以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憤怒，永遠不要讓憤怒控制你。”他說：“而控制了憤怒，就不會把能力用在不該用的地方?！?/br>
    這幾乎是他一字一字說出來的，而這些幾乎凝聚了他多年來所有的經(jīng)驗。

    “我會的，爸爸。”

    她說：“我不會讓憤怒控制我的?！?/br>
    但韋恩其實還是不放心的。

    他總覺得夏洛特答應(yīng)了他，認同了這個觀點，只是認同了某一句而已。問題的本質(zhì)其實并沒有得到解決，也就是夏洛特使用奪魂咒的事情。

    她并沒有對塔利亞造成傷害，而且她的確約束了塔利亞未來的行為——很多人將免遭其害，甚至達米安也的確能夠去看她了。

    只是不對，還是不對。

    韋恩的糟心持續(xù)到了第二天早上，而他起來之后，特查拉已經(jīng)在凌晨時分抵達了倫敦。

    小姑娘看到二大爺之后開心得不行，還送給了二大爺一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據(jù)說是很適合二大爺口味的食物。

    特查拉嚼了兩口，用難以言喻的表情說自己的確很喜歡。

    夏洛特當做沒看到二大爺?shù)耐纯?，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