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災(zāi)不可避免，蝗災(zāi)也極有可能發(fā)生，李壽的心無比沉重。

    唐宓忽的想起一事，起身進(jìn)了寢室，不多會兒拿出一封信來。

    “這是阿玖給我寫的信，最近一段時間她不是一直在東市照看鋪子嘛，”

    唐宓將信遞給李壽，小聲說道：“她遇到了個南邊來的商人，聽那商人隨口提過一句，說是嶺南、以及更南邊的瓊州，氣候溫暖，很適合種植，那里的糧食能達(dá)到一年三熟?！?/br>
    “什么？一年三熟？”李壽很是驚訝。

    “嗯，阿玖聽那商人是這么說的，”唐宓繼續(xù)說道，“十八郎，明年的天災(zāi)避無可避，那么咱們就要想各種辦法籌糧。嶺南雖遠(yuǎn)，但到底是個希望——”

    “貓兒，你說的沒錯，不管怎樣，咱們都要試一試！”

    李壽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盤算，明日就派人去嶺南、瓊州。

    益康堂里，老祖宗也在跟心腹說話，“糧食收購得怎么樣了？”

    第376章 那件事

    “好叫老祖宗知道，老奴已經(jīng)在河?xùn)|等地收購了近萬石的糧食，”

    躬身站著的老仆恭敬的回道，提及自己的差事，他又忍不住贊了一句，“多虧十八郎提醒得早，否則——”

    “否則什么？”

    李家老祖宗別看著快九十的人了，腦子卻十分清楚，反應(yīng)也十分敏捷。

    “今年冬天不一般啊，有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了，都開始紛紛囤積糧食哩?！?/br>
    不管是什么天災(zāi)，糧食都是最要緊的。

    所以，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囤糧食就不會錯。

    老祖宗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很多人都開始囤積糧食了？”

    “咱們李家是最早四處收購糧食的，現(xiàn)在顧、柳、鄭、王幾家也都出動了，河?xùn)|、山東乃至河南等地，都出現(xiàn)了各大家族的管事?！?/br>
    老仆掰著手指數(shù)著，然后挺起胸脯，十分得意的說：“不過，他們到底慢了一步，收購的糧食遠(yuǎn)不如咱們家多。而且，各大糧商也出動了，糧價開始走高。老奴算了筆賬，收購?fù)瑯訑?shù)量的糧食，咱們家要比其他人少花近三成的錢。”

    而這些，全都是因為他們提前得到了消息，搶在了所有人的前頭。

    老祖宗手里把玩著兩枚核桃，聽了這話，勾了勾唇角，“這次記十八郎一功。”

    這個臭小子啊，別看平日里一副嫌棄李家人的模樣，這些年來更是沒少為難家里，可真到了關(guān)鍵時刻，心里還是記掛著家族。

    “老祖宗，那咱們還繼續(xù)收購糧食嗎？”

    老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老祖宗沒說話，繼續(xù)捏著兩枚核桃，片刻后才幽幽嘆道：“別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就沒利可圖了。罷了，加上之前收購的，已經(jīng)有十萬石糧食，應(yīng)該夠用的了。”

    不管是賣高價糧還是用糧食來收買人心，幾萬石都足夠。

    老仆聽了這話，略有些失望，“唉，那些人的反應(yīng)也太快了?！鄙锤吡思Z價，弄得他們也不能繼續(xù)下去了。

    老祖宗倒是豁達(dá)，笑道：“已經(jīng)很不錯了。才花了這么點兒錢就買了這么多糧食，你們幾個老家伙，這次干得真不錯，沒丟了我的臉?！?/br>
    老仆抬起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驕傲，嘿嘿笑道，“老奴幾個沒別的本事，就是還能給老祖宗您跑跑腿兒?！?/br>
    忽的，老仆似是想起了一件事，左右看了看，然后湊到老祖宗近前，低聲道：“老祖宗，您讓老奴查的事，老奴已經(jīng)查到了些許眉目?！?/br>
    老祖宗把玩核桃的手一頓，滿是老年斑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閃而逝的殺意，“怎么？當(dāng)年那事還真有活口？”

    老仆表情很是凝重，微一點頭，“沒錯，是個打雜的小廝，他的老子是櫻院的管事，那老家伙在出事前，似是有所察覺，便悄悄將自己這個小兒子送走了?！?/br>
    “人呢？”老祖宗臉色非常難看，當(dāng)年那事，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竟還有活口。

    若不是蕭氏寫信威脅他，他還發(fā)現(xiàn)不了呢。

    老仆慚愧的低下頭，悶聲道：“老奴找了去，結(jié)果那人已經(jīng)提前逃走了。”

    “廢物！”

    老祖宗全然忘了他剛才還夸人家“干得不錯”，手一揚(yáng)，兩枚核桃直接砸到了老仆的頭上。

    老仆根本不敢躲閃，任由核桃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在額頭上。

    嘭嘭兩下，老仆的額頭一片青紫。

    “老祖宗息怒，都是老奴沒用，老奴該死！”

    老仆噗通跪倒在地，連連請罪不迭。

    “……好了，起來吧?！痹彝耆?，老祖宗的怒火也都發(fā)泄出來，陰著一張臉，冷聲道：“這次暫且饒過你，記著，要盡快找到那個活口?！?/br>
    “是，多謝老祖宗寬恕，老奴定會盡快將此事辦妥?！崩掀椭刂氐目哿艘粋€頭，這才顫巍巍的站起來。

    “還有，蕭氏那邊也給我盯死了，”

    老祖宗渾濁的老眼里滿是陰鷙，哪里還有半分往日的慈愛與豁達(dá)？

    他目光幽深的看向榕院方向，冷冷的說：“我想知道她手里還有什么？她對當(dāng)年的事又知道多少！”

    老仆趕忙應(yīng)道：“是，老奴省得?！?/br>
    ……

    次日清晨，李壽和唐宓去百忍堂探看柳氏的傷勢。

    百忍堂里，除了李壽夫婦，李家兩房的人馬都來了。

    連李敬菲的小跟班鄭寶和鄭宛都跟了來。

    再加上服侍的丫鬟婆子，一時間，百忍堂里人影攢動。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柳氏又上了年紀(jì)，傷勢恢復(fù)得很緩慢。

    頭、腿上的傷痛折磨著柳氏，讓她的脾氣愈發(fā)暴躁起來。

    看著滿屋子的孝子賢孫，柳氏并不覺得欣慰與滿足，只覺得煩躁。

    胡亂跟兩個兒子和長孫說了幾句話，柳氏便擺出一副疲倦的模樣，暗示眾人快些走人。

    王氏、小顧氏等人也不是沒有眼力見兒的人，見此情況，紛紛告辭離去。

    唐宓也跟著離開了百忍堂。

    女人們都出去了，男人們也沒有在寢室多停留，而是去了李祐堂的書房。

    李祐堂跟兒子、孫子說了說朝堂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