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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孤零零的十字架。 又過了五年,到了六十年代初期,那時候的安縣還是比較落后的,尤其是安縣人民醫(yī)院正在整修,病床嚴重缺失。而當時最讓醫(yī)院頭痛的還是精神病科室,得了這種病的人尤其受不了嘈雜的環(huán)境,病人也極容易偷跑出去鬧事。在接連發(fā)生了幾起事故后,醫(yī)院終于是下決定要單獨把精神病科室獨立出去,專門找一個地方看管那些住院接受治療的患者??墒牵菐资柌∪朔拍睦锬??左思右想,當時就有人提議,那個麻風村已經空置很久了,聽說當年那個洋傳教士還在那里修建了不少設施,要不索性搬那個地方去過渡一陣子。 這絕對是一個拍腦袋的決定,安縣精神病院開始掛牌了,為了消除家屬的疑慮,還特地把那個地方改了個名字叫做馬安鎮(zhèn)。花了一段時間進去消了毒,政府也鼓勵一些人遷居過去,說是那邊有大量開墾好的農田和山地等待著播種的能手。那時候的人性格單純,哪里有號召,哪里就有需要,哪里就有偉大無產階級的革命者。 于是,一撥人過去了,因為那里什么都有,房子、地,甚至是所需的農具一應俱全。六十年代,有地就意味著有糧食,好些家里兄弟姐妹多日子過不下去的窮苦人都般了過去,過去起碼頭上有片瓦餓不死,凍不著,政策上還給優(yōu)惠。成立了生產隊后,上面給派了農機隊,給派了抽水機,給種子給化肥,而且家門口還有個醫(yī)院,這等的好事哪里找去? 從一開始的抵觸到后來得托關系,馬安鎮(zhèn)著實也紅了幾年,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多,開荒的不斷持續(xù),這里慢慢的以原來的麻風村為中心在周邊就形成了幾個村落,再接著就成了一個小鎮(zhèn)了。 那間教堂掛牌精神病院后的第三年,醫(yī)院就撤退了,聽說是因為縣城里的新醫(yī)院蓋好了,起碼當年它那“招商引資”的任務是圓滿完成了。也聽一些人私下里說,醫(yī)院在那里的幾年老出事,聽說發(fā)生了好幾起病人自殺的事情,還有醫(yī)生和護士不斷辭職的消息。 空置下來的教堂在隨后的文革期間也受到了一些損毀,有人去放了一把火燒掉了一部分的建筑,但教堂的主題還在,不過原本插在頂上的十字架已經被紅色的五角星給取代了,人們把這里又變成了一座大會堂,原本每周的禮拜便成了宣傳革命的大會,站在講臺上的也由傳教士變成了身著中山裝手拿紅寶書的革委會主任。 住在這個鎮(zhèn)上的人每天晚上總會覺得窗戶上有什么東西在看著自己,有人說這是當年跑出來的精神病人,那幾個精神病人白天就躲在鎮(zhèn)后面的山林里,每到晚上的時候就下山來偷東西吃。他們繪聲繪色的描繪著那幾個精神病人的打扮,說是頭發(fā)亂糟糟的拖得很長,身上的衣服就和擦桌子的抹布一般。也有人說,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十幾年前冤死的那些麻風病人,他們一直在這里游蕩,那些住在舊宅子里的第一批外遷戶都會在門上掛著鏡子,在家里供著神龕,總之馬安鎮(zhèn)的夜晚是非常安靜的,極少會有人出來活動,即使是有事,也會約上周邊幾個鄰居一起,這些年這個習慣從未改變過。 總之,馬安鎮(zhèn)是一個傳說,一個安縣里人人都知道的傳說。早些年,因為土地多人口少,馬安鎮(zhèn)的條件還是不錯的,不過自從文革結束后,馬安鎮(zhèn)因為地理偏僻的關系就逐漸成了最落后的地方了,極少有姑娘愿意嫁到那個山溝溝里去,年輕人也越來越多的選擇到城里找份工作。 包大富家很好打聽,查文斌沒有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間包子鋪,在馬安小學圍墻外面有一排臨街的店面,其中一家門口還夾著煤球爐,鍋里的熱水正在咕嚕嚕的冒著熱氣。一個身上扎著白色圍裙的中年男人有些微胖,正在忙里忙外的為食客打撈著鍋里的面條。 包大富也算是對得起他這個姓氏,他做的包子非常有名,當?shù)厝司凸芙凶鞔蟾话?,喊起來朗朗上口,皮薄rou餡大,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湯汁就吱溜的滑到了嘴里,燙的胖子連連咂嘴還打呼過癮。 他嘴里塞著,還舞著手道:“老板,再來五個包子!外加一碗咸豆?jié){!” 查文斌仔細打量著這人,一張國字臉,頭發(fā)亂糟糟的,臉頰上泛著焦黃色,眼窩子往里坑,雖然他的生意看上去很好,可是他卻一點快樂的表情都沒有。做包子,上蒸籠,送盤子,收錢,都是一幅機械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心事。 等到這一頓飯吃完,胖子喊他過來結賬的時候,查文斌這才說道:“敢問老板就是包大富?” 他愣了一下,這幾個人好像挺面生,馬安鎮(zhèn)地處偏僻,來這里都是老熟人,這幾位年輕后生從沒有見過,他問道:“你們是誰?找我有事嘛?” “我叫查文斌,聽說你去我家找過我?!?/br> 包大富聽到這個名字當即轉身進屋又馬上攆了出來拉著查文斌的手臂道:“查先生,您先等等,讓我把這攤子給收了,您等等,您可千萬別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詭異的生病 見手上的油漬沾到了查文斌的衣袖,他還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又在圍裙上擦了對兩個來的食客說道:“收攤了收攤了,家里來客人了,明兒再來啊,今天不干了!” 來人也都是鄉(xiāng)里,還打趣道:“生意都不做了,大富這是來的老婆娘家大舅子吧,也沒看見你舍得歇過一天活啊。” 包大富家離著這間包子鋪不遠,迎著查文斌他在前面帶著路,一條碎石頭砌起的小路順著山勢一直往上,隔著老遠,查文斌就看見了那間墻角掛著五角星的二層建筑,他問道:“那個就是當年洋人建的教堂吧?” 包大富的臉上抽搐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先去家里喝口水,查先生能跑一趟我真的是喜出望外。” 這回正趕上飯點,回到家中的包大富趕忙差著他媳婦去殺雞,查文斌說這不剛才還在店里吃過包子,就不必了,就讓他有什么事就直說,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喝了口水,包大富那眼珠子就通紅了,倆夫妻一看就是老實人,桌子上有一封紅包,看那厚度里面裝得錢估摸著還不少,往查文斌的跟前一推道:“查先生,我們也是聽縣里的人說您是這十里八鄉(xiāng)最有名的道士,這個紅包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也不知道夠不夠價,您要是嫌少就說,我們再去想辦法?!?/br> “不必了,”查文斌把紅包退了過去道:“您的包子不錯,回頭給我包兩個帶回去給媳婦吃,這紅包我就不收了,有事您還是照直了說,是哪家親戚的事,出事的地方又在哪?” 這話匣子一打開,那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 包大富夫婦不能生育,但是夫妻感情還算不錯,兩個人守著這家小吃店日子還算是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