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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再過了五分鐘,醫(yī)院全體都在尋找我,因為至少有兩個人親眼目擊了我從進了醫(yī)院樓梯:包括胖子和那個在四樓與我相遇的醫(yī)生,我就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下失蹤了。 到現(xiàn)在至今仍然沒有解開的一個謎團是:那間太平間的鑰匙只有當天的值班醫(yī)生有,并且根據(jù)醫(yī)院相關規(guī)定,那間屋子是必須上鎖的,而且最近醫(yī)院沒有發(fā)生死亡事件,太平間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打開過。而醫(yī)院每隔兩小時都會進行一次巡視,所有的巡視人員都確定那扇門是關著的,那是一扇重達幾百斤的鐵門,有兩道鎖,其中還加了一道水管粗細的實心鋼管加固。 最后,是菜籃子里灑落的一點菜湯才救了我,有人發(fā)現(xiàn)太平間的門口有油漬。 據(jù)說那是試試看的心情,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在里面,門上的掛鎖是鎖著的,門上的鎖也是閉合的,是查文斌說試試吧,或許呢。 我不記得我到底怎么了,后來聽胖子說,他都差點被嚇傻了。 打開那扇門,里面一股冷氣直竄,我拉開了其中一口冰棺,也就是停尸用的冷藏柜,柜子里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紅布旗袍。我把那具女尸從冷場柜里抱了出來然后抱在了自己懷里,就靠在那些跟格子一樣的冷藏柜邊,她靠在我的肩旁。 而我手里拿著的是一碗倒頭飯,正在一筷子、一筷子的往那個女尸的嘴巴里塞…… 據(jù)說胖子二話沒說一腳朝我肩膀狠踹了過去,那具已經在這間醫(yī)院躺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尸脖子就差沒斷了,而我也直接被這一腳踹暈了過去。 后來,聽醫(yī)院的人說,那具女尸建國的時候就在這兒了,這是一間當年法國人建的醫(yī)院,后來被政府接手后還專門清點過,其中就有這具無名女尸。據(jù)說當時這具尸體是打算被拉去焚毀的,后來不知怎的又給拉回來了還。反正那事聽醫(yī)院的老醫(yī)生說的挺玄乎,說是負責拉女尸的工人頭一晚家里著了火燒瞎了一只眼,后來又有人想處理過她,但也因為出了些事兒而不了了之。 十年前,上海一所醫(yī)學院需要人體解剖標本,當時醫(yī)院也想過借那個機會把這具女尸處理給對方。結果女尸被拉過去當夜醫(yī)學院就有男生摸進了停尸房抱著這具女尸跳樓,男生當場死亡,這具女尸連皮都沒怎么破,第二天又被送了回來。 經過這么一折騰就又回了醫(yī)院,她在這間醫(yī)院是一個不公開的秘密,人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卻給她取了一個名字:阿九,因為她的冷藏柜是009號。 不少人曾經說過在這家醫(yī)院里見過一個紅衣女子,她總是直勾勾地看著那些路過的單身男青年,朝著他們搔首弄姿,只要她在醫(yī)院里,這不過都是插曲,從未出過大事。 總之我醒來之后一切都還好,只是聽著胖子跟我講了那些事我自己心理犯惡心,誰他娘的會變態(tài)到喂一具歲數(shù)都可以做我奶奶的女尸吃飯。但是查文斌卻說,這是個劫,過了便算過了。他說,那個叫阿九的女人很可憐,我拿的東西恰好又是招惹鬼魂的貢品,被她撈去也在情理之中,等處理完小白的事兒,如果醫(yī)院允許,他會一并也給處理了那個叫阿九的女人。 袁小白好了,唐醫(yī)生激動的給自己的導師發(fā)去了電報,那個叫凱倫的專家嚷嚷著要來中國請查文斌去耶魯大學做演講,說他是上帝再世。 但是查文斌卻說小白沒有好,她所謂的好只是她能認識人,能交流,能下地;但是她的眼神始終是迷離的,略顯呆滯,走路也毫無精神,更加讓人揪心的是她的頭發(fā)開始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掉。 在這段時間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三年前,袁小白從上海下了火車跟我分離,她的家就是現(xiàn)在的這棟公館,當年是上海灘霸主杜月笙的一個得力門生所建,此人也是青幫元老,位列國軍少將軍銜。 解放前夕,杜月笙帶著家小去了香港,而這座屋子的主人則去了臺灣,臨行前,他的大房姨太太吊死了在了二樓客房里。因為死了人又急著跑路,袁家那時候在上海已經有些嶄露頭角,做的是紗布和面粉生意,便以一個低價盤下了這間大宅。 袁小白的父親叫做袁宗明,袁家曾在抗戰(zhàn)的時候給共軍捐贈過物資,解放后又積極影響號召把企業(yè)改制成了國營,屬于當時上海的紅色資本家,在商界很有話語權。但是屬于袁家的也就這棟大宅和先輩留下的一點資產。 文革期間,袁家受到了沖擊,這間大宅地理位置十分優(yōu)越,在那個十年里被充公成了當?shù)馗镂瘯霓k公室,也正是在那波紅衛(wèi)兵沖進來的時候,袁小白的母親在二樓還是那間客房里以同樣的方式自殺了。 袁小白回來的時候,文革還沒結束,她就躲到了遠方的親戚家里;一個月后,文革結束,袁宗明被釋放,袁小白回家,她住進了母親生前的那間屋子,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變得不對勁,易怒,不出門,整天神經緊繃,門窗緊閉,以至于到了后來飯菜都需要放在門外。到了今年已經是這幅光景,袁宗明已經失去了妻子怎能再失去這個女兒。 一個星期后,袁小白出院,查文斌告訴她的父親,他要為她去找回一樣東西。 當天,袁宗明為我們三個托了關系辦理了飛往東北長春的機票,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 還是那個站臺,兩條孤零零的鐵軌,那個我們曾經躲藏的溝壟,三年過去了,這里一點都沒有變,只是不知道他們還好嗎? 野人屯,我曾經發(fā)誓我再也不會回去,但是查文斌說,必須要回去,袁小白的魂還在那兒。 事情得從我的那幅畫說起…… 三年前,在野人屯,十八口水塘下面的一口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幅畫軸,打開后,畫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若是讓袁小白穿上畫中女子的衣服便是一模一樣了。 她有一只貓,取名叫做阿米,它來自野人屯。當年那只貓跟著我們一起逃離了東北,三年后,它已經成年,通體黝黑,和它的母親十分相似,查文斌正是帶著那只貓回來了。 有的東西根就扎在那兒,沒帶走,就忘了…… 野人屯還是那副光景,這里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電子表,他們依舊恪守著日出而所,日落而息的規(guī)律。不同的是大集體結束了,開始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苗蘭嫁了人,還住在村子里,苗老爹還是除了頭發(fā)有些花白依舊還能和胖子對飲。 當年的那個支書后來還是跳了井,不光是他,還有他全家老小,說起這事兒苗老爹有些唏噓道:“挺慘的,據(jù)說是上面要清查他在文革里犯的錯,革了職,據(jù)說還要抓人,最小的孫子才三個月,就剩那個兒媳婦一人逃出了山去,據(jù)說跑去了外蒙古?!?/br> “那人呢,撈起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