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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錦歸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1

分卷閱讀111

    要不是謹佩這亦提醒,我險些將這處宅子給忘了。

    之前只因爹爹含冤而死,一直未敢前去,怕自己觸景傷情,故而就這么一直空關(guān)著。每次入宮也不順道,想來已有好些年不曾踏足了。

    整日待在府里,也是悶透了,不如去瞧瞧也好。

    我道:“那就隨我去走走罷?!?/br>
    謹佩喊來紫姹為我更衣,便隨我一起去了丞相府。

    車輿在府前停下,謹佩攙我下車。

    我抬頭一望,猛的心中一怔。

    金漆牌匾高懸,“陸府”二字赫然入目。朱漆府門艷紅如血,一眼便知道是新近重漆過的。

    推開府門,白石青階暖玉生煙,九曲游廊紅闌回轉(zhuǎn),彎月尖檐劃破蒼穹,小橋流水逶迤涓長。

    喉間不禁有些哽咽,兩行淚水自我雙眸躍出,我轉(zhuǎn)頭問道:“可是侯爺所為?”

    謹佩點頭道:“當(dāng)日王妃不愿踏足丞相府,侯爺說是王妃不想觸景生情,但又不忍讓這府邸無端荒廢,便叫奴婢在忙完玉鶯婚事后,著手布置此處,每隔半月就會與紫姹來打掃一次。”

    玉鶯嫁給王衛(wèi)忠,已是一年多前的事了。玉鶯離開大將軍府后不久,我便迫不得已隨高翔西赴邊關(guān)。回京都后,又整日去宮中陪伴在jiejie身側(cè),竟一時忽略了府中的謹佩與紫姹。

    高翔瞞著我派謹佩與紫姹打理宅子,必是不想讓我知道。

    那今日謹佩又為何突然告訴我?還找了個有人要買宅子的瞎由頭,引我前來。

    謹佩在我的逼問之下,才告訴我,是高翔見我整日待在府邸悶悶不樂,郁郁寡歡,想給我一個驚喜。

    驚喜?

    高翔在前段時日自身都難保的情形下,竟還有閑心為我做這些,倒還真是夠驚喜的。

    我信步游走,踏上石橋,居然發(fā)現(xiàn)這溪水中居然還有錦鯉在橋下來回穿梭。

    錦鯉是觀賞的魚兒,不只是大將軍府,之前的丞相府里,爹爹也是養(yǎng)了許多的錦鯉。

    瞧著水中的倒映,百般滋味浮上心頭,心中暗喜高翔對我的情意之外,更多的是回味昔年丞相府的盛景。

    記得當(dāng)年爹爹曾經(jīng)說過,這錦鯉可不是每家人家都有的,只有大富大貴的人家才會圈養(yǎng)。我就如同這池中的錦鯉一般的動人美麗,是爹爹的心頭rou。就如同它們一樣悠閑自在的在水中遨游,不管是餓了還是喝了,爹爹永遠都會照顧我,讓我一生衣食無憂。還說今后定要找個與我身份般配的人家,莫要玷辱了錦鯉的高貴光鮮。

    當(dāng)日我年紀(jì)尚輕,一聽爹爹提起婚配之事,便羞得急急跑開,并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來,才能體會爹爹昔日的一片苦心。

    然而,爹爹已經(jīng)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再替我喂池中的錦鯉了。

    不過,已然有人悄悄接替了爹爹,默默地為我照顧這群小魚兒了。

    池水中激起層層漣漪,驚嚇了水中的魚兒,此刻游得更加地歡快起來。

    這不是感傷的淚水,是幸福的滋味。水中的那張臉上雖是掛著淚珠,卻是笑得這般的燦爛無比。

    故居的一草一木,一景一致,均與昔年相仿。顯然,不光是謹佩與紫姹瞞著我,就連玉鶯也一直在瞞著我。若是沒有玉鶯的指點,高翔又怎能將昔年景致復(fù)原到如此神似的地步呢?

    看著身后謹佩低垂著緋紅的臉,畏縮不前的窘樣兒,我笑道:“怕我作甚,我又不曾責(zé)怪你?!?/br>
    “真的?王妃不責(zé)罰奴婢欺瞞之罪?”謹佩試著緩步上迎,步子卻還是有些凌亂。

    我點頭含笑以對。

    “那王妃也不怪紫姹了?”謹佩粉薄的雙唇張了許久,才吐道。

    我道:“不光是紫姹,玉鶯我也一并不會怪罪?!?/br>
    這一言,驚得謹佩張大了嘴。

    謹佩原本就是高翔在姑臧侯府的奴婢,心里自然是向著高翔的,時而對我有所隱瞞。不過這些隱瞞,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與她相處這些年來,是忠是jian,是誠是諛,我早已經(jīng)看得透徹。

    “恕你等無罪便是,還愣著作甚,還不跟緊些,不是說要給我驚喜嗎?”直到我笑譏一言,謹佩這才低頭跟在我身后。

    時下寒雪隆冬,桃花樹下焦葉滿地,好不凄涼。

    一看到這顆桃花樹,心中便不覺想起年幼時與建彥的點點滴滴。而我與建彥,就像我面前這顆桃花樹一般,終究是隨著歲月的流淌,未能開花結(jié)果。

    一旁的金桂樹卻是新載的,竹竿粗的枝干全然不懼寒風(fēng)的凜冽,散發(fā)著淡淡的清幽芬芳,堅挺地在風(fēng)中佇立。

    高翔為我栽上這株金桂樹,我自然曉得他的心意。

    在風(fēng)中佇立了許久,我揮袖拭了拭被寒風(fēng)吹得有些紅潤的雙目,問謹佩哪里有柴刀。

    謹佩驚問道:“王妃要柴刀作甚,有何指示吩咐奴婢一聲就好,奴婢愿代勞。”

    我道:“這事你做不來,還要我親自做不可,還不快去取來?”

    謹佩離去,不一會兒便持著一柄柴刀,遞到我身前。

    我喊她后退,便雙手舉起柴刀,朝那桃花樹用力揮去。

    “王妃若是不喜歡這株桃花樹,還是由奴婢來罷。王妃身子金貴,萬萬不可干這般粗活的,若是……”謹佩在身后不斷地嘀咕起來。

    “休要再言,還不退后?!敝斉逶鯐牢倚闹性谙胧裁矗掖蠛纫宦?,繼續(xù)奮力砍去。

    木屑自粗壯的樹干急迸而出,一道細細溫流劃過我的臉頰,滑淌到嘴角,頓而聞到一股猩紅。

    謹佩在身后焦急地喊著,我卻全然不予理會,繼續(xù)揮舞著手中的柴刀朝桃花樹奮力砍去。

    枯枝桃木本無罪,只因身旁金桂立;舊樹不去桂難生,唯有柴刀無情對。

    建彥——對不住了。

    隨著一聲轟然倒下,手中的柴刀從我垂落在側(cè)的手中跌落在地。

    謹佩急忙上前,捧起我的手,含珠掛淚道:“王妃這又是何苦呢?一會兒回去,侯爺定要責(zé)備奴婢侍奉不周了?!?/br>
    謹佩一邊說著,一邊撕下裙角,替我裹住滿是水泡的手。

    謹佩若是告訴高翔,他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去怪她呢?

    我指著面前橫在地上的桃花樹,道:“叫人把這樹給抬出去,把根也一起給刨了,免得吸了一旁桂樹的養(yǎng)分?!?/br>
    謹佩驚呼道:“原來王妃是在意侯爺,若是早些說道來,奴婢早叫人把這樹給挖了,又怎會害王妃這般遭罪?”

    謹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無意與她解釋,遣她快去喊人。

    支開謹佩后,我又在府中滯留了些許光景,看著那些熟悉的場景和物件,心中無比悵然。

    高翔不但復(fù)原了爹娘與我的屋中擺設(shè),甚至連jiejie出嫁后一直空關(guān)的閨房,也一并復(fù)原了。

    他的好意我自然心領(lǐng),可是看著眼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