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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 善寶突然就明白了太上皇為何漏夜而來,且原來是趕自己走的,怎么說二人都是翁媳,他何故逼的如此緊迫,世態(tài)炎涼,人情淡薄,一瞬間全部上演,心底是恨,善寶面上還是一副泰然:“此事,也是皇上的意思?” 問這一句,不是想知道祖公略還在乎不在乎自己,而是想用祖公略來制衡太上皇,她不能悄悄離開,畢竟她還有話未對祖公略講,比如蕭乙的事。 太上皇最聽不得誰用祖公略來壓制他,此時更怒:“朕是皇上的爹,朕要你走,誰都不能攔阻!” 他的吼聲回蕩在夜空,仿佛一個游魂在控訴,凄厲恐怖,他君臨天下幾十年,突然有人來分一杯羹,他心里難免失衡,這感覺是他當初逼不得已禪位給祖公略時沒想到的。 李順為獲得新主子的歡心,從旁道:“請吧?!?/br> 善寶眄視他一眼,不屑對這種宵話,轉(zhuǎn)頭對太上皇道:“下詔將我貶為庶民的是皇上,要我明日離開的也是皇上,我今晚走,這是違抗圣旨,民女實在不敢?!?/br> 她愈是提祖公略,太上皇愈是惱怒,喊了聲:“來人!” 昭陽宮外突然闖進來十多個御前侍衛(wèi)。 太上皇手指善寶:“將這個刁婦給朕轟出行在!” 不容善寶多說,侍衛(wèi)們沖上,將她架起,瞬間她雙腳離了地面,然后一路感覺自己飛一般,耳邊是颼颼的冷風,轉(zhuǎn)眼來到行在大門口,門啟開,侍衛(wèi)毫不留情的把她丟了出去,然后大門轟隆一聲關(guān)閉。 重重的摔倒在地,再沒有誰伸出一雙手來。 善寶第一個念頭是,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第二個念頭是,該怎么替蕭乙向祖公略求情。 第三個念頭是,秋煜、胡海蛟得知自己給貶為庶民,會不會罷官不做。 然眼下更重要的,如此漆黑之夜,自己該怎么走回家去。 之后的幾十年,每每想起這一夜,壓在心底最下層的恨都會重新探出觸角,除了十二歲那年因想學手抄本故事里的大俠闖蕩江湖,她在外頭流浪一天,今晚是她走的最遠的一次,且是在夜里,這樣的時辰百姓之家大多入睡,沒入睡的除了更夫便是醉鬼或是盜賊或是夜間行兇者,一路她遭遇幾個醉鬼的調(diào)戲,又遭遇幾個從妓院、酒肆玩樂出來的色鬼,當然這些人都給她打xue之后又暴揍一頓,又遭遇幾個盜賊和行兇者,因她無意撞見,對方想殺人滅口,她也機智逃脫,卻在快到家門口,給幾個人堵住。 善寶本能的噔噔后退,一路雖然遭遇不少麻煩,然眼前這幾個卻感覺有些不同,首先他們著裝一致,月色下見他們黑衣黑褲,典型的夜行衣,這也說明這幾個人是做慣了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的事,對付一些潑皮無賴或許自己還可以,那也得趁其不備,對付倘或是會功夫的,恐自己沒等打到人家的死xue,已經(jīng)給制服。 所以,善寶怕了,故作鎮(zhèn)定問:“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對方不僅穿夜行衣,還蒙面,個個只露出一雙眼睛,其中一個道:“對不住了,有人想殺你,咱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br> 善寶左右看,四下靜得仿佛一切都不存在般,求救沒用,打xue不可能,告饒癡心妄想,逃是僥幸,該怎么辦? 沒想好之前,為了拖延時間她再問:“能否讓我死個明白,到底是誰想殺我?” 黑衣人具沉默。 善寶看多了江湖,是以懂得這是江湖規(guī)矩,殺手即便是死,也決計不會透露雇主的姓名,她嗤的一笑:“死人是不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的?!?/br> 言下之意,我必死無疑,你們不算泄密。 黑衣人彼此對望,覺得她言之有理,其中一個道:“是太上皇?!?/br> 一點都沒超出自己的預(yù)料,善寶方才還想,或許是死心塌地效忠文婉儀的什么人,或許是仍舊懷恨自己的祖百富,或許是誰都可以,她實在不想要殺自己的人是太上皇,因,那畢竟是祖公略的父親,是自己的公爹,江湖規(guī)矩還有一條,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倘或上天垂憐自己萬分之一的可能活下來,該怎么報這次的血仇。 黑衣人覺著該說的都說了,幾個人分四面八方朝善寶圍攏過來,月色如水,刀劍冰冷,黑衣人逼近些,善寶退后些,再逼近再后退,最終竟咚的撞在一家店鋪的門上,里頭有人罵了句:“滾,孽障!” 大抵是以為貓或是狗在歡鬧。 退無可退,善寶仰頭看月,一瞬間淚落如雨。 她從手抄本上看過一個故事,一人即將赴死,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嚎啕大哭,最后竟然感動殺手,可是善寶此時的哭并非想感動這些殺手,而是想縱然自己打xue成功,這么多人,自己苦于只有一雙手,所以必死無疑,而心中不舍的除了兒子,還有父母,還有表姐和錦瑟,還有秋煜和胡海蛟,還有很多很多對她好的人,當然,還有祖公略。 她泣不成聲的問已經(jīng)將她團團圍住的殺手:“我有一個心愿,你們能否幫我完成?” 她這樣問,是覺著這些個殺手既然是太上皇派來,必定是宮中的侍衛(wèi),而她曾經(jīng)是皇后娘娘,說不定都認識她,不然對方也沒必要蒙面。 殺手們又是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你說?!?/br> 善寶從頭上拔下那支木簪遞了過去:“麻煩,代我還給皇上。” 不敢奢望這些殺手因為認識她而放過她,只希望能將木簪物歸原主,既是了結(jié)一份感情,也是不想木簪在自己身首異處時給誰毀壞或是隨意丟掉,于別人,木簪只是個廢物,頂多算是個小玩意,于她,卻是感情的起始和歸宿。 其中一個侍衛(wèi)剛想伸手來接,忽然又縮了回去,道:“抱歉,我們是江湖殺手,見不到皇上?!?/br> 這一細微的舉動給善寶及時捕捉到,更確定這些殺手是侍衛(wèi)無疑,怎奈他們矢口否認,善寶苦苦央求無果。 某個殺手顯然有些不耐煩:“耽擱太久了,還不動手。” 完不成任務(wù),是真殺手就拿不到剩下的一般賞金,是侍衛(wèi)更嚴重,太上皇那里無法交代。 其他人紛紛響應(yīng),舉刀向善寶,若同時砍下去,善寶必然是千瘡百孔。 我不能死,我上有高堂下有兒子,我要侍奉父母終老,看著兒子長大。 此念一處,善寶攥著木簪緊貼心口處,默誦阿彌陀佛,突然踮起腳尖看著一個方向欣喜的喊了聲:“皇上!” 眾殺手一震,手中的刀微微晃動,驚懼的隨著她的目光紛紛看了過去。 微乎其微的一點機會,善寶拼勁全力的撞開一人就跑。 那個方向唯有茫茫夜色,眾殺手方知是上當,拔腿就追,大男人,都是練家子,跑的快,幾步追上善寶,手中的刀劃過夜色砍向善寶,卻聽叮叮當當幾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