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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微亮。 善寶業(yè)已伏在桌子上睡著,眼角有淚,嘴角有笑。 祖公略巍巍然坐在她身邊,像欣賞一幅畫似的看著她,看到天光大亮。 天亮后善寶隨著祖公略回到祖家大院,沒等祖百壽找她詢問為何夜不歸宿,內(nèi)監(jiān)過來宣旨,祖公略被封鎮(zhèn)北候。 整個祖家大院如同被誰丟了顆悶炮,憋著憋著,突然響了,所有人歡呼雀躍,最高興的還是文婉儀,房里的丫頭逐個給她道喜,口尊侯爺夫人。 文婉儀樂得合不攏嘴,卻聽芬芳說善寶昨晚夜不歸宿,今早與祖公略一起回的府。 芬芳還特別道:“小姐,若不整治下這個賤人,你這侯爺夫人的地位不保呢?!?/br> 文婉儀一拍炕幾,怒道:“饒是皇親國戚,但凡威脅到我的地位,誰都甭想僥幸活過百年。” 皇親國戚影射的是禧安郡主,善寶還比較含蓄,那個禧安郡主竟然明目張膽的要同她搶奪丈夫,實乃可恨至極。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整治別人,而是趕緊整裝迎接祖公略回府。 她這里忙活起來,祖公略先過去給祖百壽請安,然hòu回到自己房里,侯府沒有建造好,他只能住在祖家大院。 猛子過來問:“二少爺,不不,該稱您為侯爺,之前您說的事,還算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上加喜 因祖公略素愛青竹,他的院子里便栽植了很多,此時命琉璃在那簇青竹邊的石桌上布了酒具,猛子作陪,邊吃邊聊。 風(fēng)拂過,青竹沙沙,祖公略執(zhí)起碧玉般的細(xì)瓷酒盞,送到嘴邊卻停下,對猛子方才的問如此答:“再等等罷。” 說完呷了口酒,酒入愁腸,眉頭緊蹙。 猛子所言的“之前您說的事”,是祖公略想帶著善寶離開祖家離開雷公鎮(zhèn),祖百壽逐漸好轉(zhuǎn)這也是他時時擔(dān)心的,自己縱有三頭六臂卻分身乏術(shù),倘或一個疏忽害了善寶,雖死不能抵銷,所以他才去找胡海蛟報仇,無論他怎樣的懷疑祖百壽并非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做了二十幾年的父子,父仇安能不報,報了仇,帶著善寶上長青山故地重游,細(xì)說當(dāng)初發(fā)生的一切,證明自己就是胡子男,彼此相認(rèn),然后遠(yuǎn)離此地比翼齊飛。 如今他說再等等,是皇上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他的初衷,與皇上,兩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如此相像,更何況皇上委他重任,大丈夫當(dāng)上報君恩下安黎民,陵王私藏兵器不過是司馬昭之心,陵王一亂,亂的不是雷公鎮(zhèn)這個彈丸之地,而是威脅到京師和皇上,天下蒼生,必會慘遭涂炭。 只是委屈了善寶,這,真是莫可奈何。 方才他去上房給父親請安,祖百壽是躺在炕上的,他不確定善寶說的話,所以喊猛子:“去把琉璃叫來。” 猛子應(yīng)了,轉(zhuǎn)身離開。在耳房找到琉璃,見她正同小荷做著針線。 “侯爺叫你。”猛子立在敞開的門處。 “侯爺?”琉璃若有所思,少傾醒悟過來。便放下針線道:“知道了?!?/br> 隨著猛子往院子里走,垂著頭似乎滿腹心事,幾次想開口卻又梗在喉嚨處無法一吐為快。 猛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頭也不回的走著:“有事說罷?!?/br> 琉璃鼓足了勇氣:“……你的腿大好了吧?”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個,臨時改變是羞于啟齒那些兒女情長之事。 猛子仍舊踏踏的走著:“你不是看見了?!?/br> 琉璃見他連一點點跛都沒有,也是很開心:“善老爺?shù)尼t(yī)術(shù)當(dāng)真出神入化?!?/br> 這一點猛子非常贊同,更心存感激。便道:“老人家回了濟南,說來還有些想念呢。” 琉璃附和著:“恐最想念的是大奶奶?!?/br> 猛子突然站住,四顧無人。將身子靠過去。 琉璃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嗅著猛子身上雄性的氣息,心就浮浮游游難以自持。 猛子小聲道:“當(dāng)著侯爺,你盡量不要管善姑娘叫大奶奶?!?/br> 琉璃不明所以。怔怔的看著他。 猛子沒有多做解釋。只道:“我當(dāng)你是自己人才如此說的,切不可與他人說。” 無論是什么,琉璃聽他說自己人時,都?xì)g喜的點頭應(yīng)允。 兩個人一路說著就來到了祖公略面前,琉璃屈膝道了萬福,同猛子一樣改口稱侯爺:“侯爺找奴婢何事?” 祖公略先笑了笑:“在家里,叫二少爺亦可?!?/br> 琉璃搖頭道:“不可不可,奴婢拙嘴笨腮。怕叫慣了,出了家門也叫?!?/br> 祖公略笑出了聲:“出了門叫也無妨。” 琉璃繼續(xù)搖頭:“奴婢覺著不能這樣說。例如皇上,之前也曾是幾皇子,而現(xiàn)在您能繼續(xù)稱呼皇上為幾皇子么?!?/br> 是這么個道理,祖公略指著她:“這丫頭,如此伶牙俐齒還說自己拙嘴笨腮,但不能枉論皇上?!?/br> 琉璃唬的捂住嘴巴,稍后松開道:“奴婢知道了,侯爺叫奴婢來有什么吩咐?” 祖公略順手折下一枚青竹葉把玩著,看似隨意的問:“老爺當(dāng)真能走了么?” 琉璃道:“都這么說呢,不過奴婢瞧著不一定是真?!?/br> 祖公略看過來:“何以這么說?” 琉璃左顧右盼,然后靠近祖公略兩步,悄聲道:“因為奴婢瞧見西四街的那個呂先生來過?!?/br> 呂先生,乃為巫祝。 巫祝,事鬼神者也,曉天文通地理以符咒禁禳之法治病。 而這位呂先生不僅僅用巫術(shù)為人治病,還負(fù)責(zé)雷公鎮(zhèn)官方的各種祭祀活動,比如旱災(zāi)洪澇蟲災(zāi)等等災(zāi)年,都需要他來與天對話,祈禱平安,怎奈雷公鎮(zhèn)這許多年來一直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所以他就英雄無用武之地,沒混出太大的名聲,靠給人治病過活,而術(shù)法有限,無法使人痊愈,倒能讓人好過一時,所以琉璃才說呂先生來了,意思是祖百壽的能走,差不多是臨時的好轉(zhuǎn)。 祖公略明白琉璃所指,當(dāng)下沉默不語,琉璃與猛子也就靜靜的一旁侍立。 翠竹猗猗,涼風(fēng)習(xí)習(xí),昨晚的一場透雨更把天地都洗凈了似的,到處無不清凈澄明,忽然而來一股馥郁的香氣,因院子里并無種植濃香之花卉,祖公略曉得是誰來了,繼續(xù)把酒自飲,也不看去。 “恭喜侯爺!” 文婉儀翩翩拜下,頭上珠翠亂顫,茜云紗的衣裙,臂上搭著條軟絲的披帛,兼著她纖細(xì),仿佛不勝衣衫似的嬌弱,看上去頗有些飛天的神姿。 祖公略只道:“婉兒來了?!?/br> 芬芳給身后的一干丫頭遞個眼色,丫頭們便異口同聲道:“奴婢們恭喜侯爺夫人!” 十幾歲的年紀(jì),聲音如柳間黃鸝,婉轉(zhuǎn)悅耳。 文婉儀柔柔一笑,吩咐芬芳:“賞,個個有份。” 芬芳便屈膝一禮:“謝侯爺夫人?!?/br> 即使文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