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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你看,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阿笙聲音并不大,仿佛幽谷傳音,帶著空蕩的回音,輕輕淺淺,如縷如訴, “這不是你的錯?!标懽映趼曇羧绯?,一雙漆黑的眸幾乎和深夜融在一起,側(cè)影斑駁。 “六年,外婆死了,姑姑死了,爸爸死了,依依......也永遠(yuǎn)離開我了,眼前發(fā)生的,耳朵聽到的,都讓我感到無比害怕。一個人怎么能說沒就沒了呢?如果沒有丈夫,我還可以厚顏無恥的留在你身邊,但我和別人同床共枕多年,我拿什么顏面霸占你不放?來到杭州之后,我問自己,我還有家嗎?縣城老家空無一人,西雅圖滿墻照片,我在上面卻找不到我的位置......”不知何時起,她竟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夜風(fēng)在耳邊呼嘯,陸子初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在猝不及防間被人狠狠扎了一把刀,每動一下就會傳來難以忽視的痛。 恍惚中,陸子初握著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之上,阿笙能夠感覺到陸子初的心臟正在強(qiáng)而有力的跳動著。 “這里有你的位置,我為你保留一輩子?!?/br> 放下,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們 -7-2016:40:584828 半年來,阿笙時常會想起她的少女時期,任憑窗外四季變遷,景變?nèi)瞬蛔儭?/br> 阿笙來杭州的時候,尚未入夏,數(shù)月后,夏天紛沓而至,炎熱非凡,她租住的房子外面剛好有一棵梧桐樹,每次回去都能聽見知了沒完沒了的嘶鳴著。 這樣的場景很容易就能讓她想起縣城老家,她和依依坐在書桌前寫作業(yè),依依懶得動腦筋,總會把她的暑假作業(yè)翻到最后幾頁,將后面附帶的正確答案,細(xì)致的謄抄在前面的空白題目上。 阿笙手肘撐著桌面,托著臉靜靜的看著依依,“答案全部正確的話,老師會起疑。鋇” “放心。”依依抄的熱火朝天:“我故意寫錯幾題,老師不會發(fā)現(xiàn)的?!?/br> 阿笙覺得抄答案也費(fèi)腦力和體力,見依依額頭上都是汗,就起身把風(fēng)扇挪到依依身后,依依覺得涼快了,會回頭對她咧嘴一笑。 那笑,壞著呢。 院子里也有那么幾棵梧桐樹,印象最深的畫面就是她和依依各自拿著冰棒,站在幾位老人身后看他們下象棋鎩。 17歲,高中校園里,依依說:“阿笙,我們還很年輕,未來的路長著呢。” 27歲,杭州街頭,阿笙在心里對依依說:“依依,我快要28歲了?!?/br>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站在一家琴行外面,看著一把小提琴發(fā)呆,忽然就那么想起了依依,很多年前陌生杭州,依依是否也曾像她一樣,擁有同樣的姿勢,寂寞的看著那把小提琴? ——你失言了,因?yàn)槲覜]收到那把小提琴。 幾天前,章小貝問阿笙:“不在盛景上班,今后你打算怎么辦?”問完,自己倒先吐了吐舌頭,“我忘了,有陸總在,哪還能讓你挨餓受凍?” 陸氏·盛景,阿笙是回不去了,就算她能泰然處之,同事們也會諸多不自在。辭職這事,他是知道的,沒有多問,只有寥寥數(shù)語:“辭職也好,留在盛景,屈才?!?/br> 不管怎么說,顧笙曾經(jīng)是他學(xué)生,自己學(xué)生有多大的才氣,他知根知底,盛景是中型公司,阿笙在法務(wù)部里工作,確實(shí)有些不妥。 陸子初并未在杭州久待,那一夜杭州街頭,她緊緊的攀附著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掌心下是他有力的心跳,耳邊是他虔誠的話語。 ——這里有你的位置,我為你保留一輩子。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和她之間,在外人眼里懸殊很大,但他不是王子,她也不是灰姑娘,所以沒有別人預(yù)想那般轟轟烈烈,反而在溫情中,滲透進(jìn)了日常點(diǎn)滴。 夜色深濃,他的眼睛下方有著淡淡的黑影,疲憊到了極點(diǎn),但卻沒有睡意。聚餐之前,陳煜已經(jīng)訂了明天一大早的機(jī)票,這事一直都沒有告訴她,他是不愿離開她的。 床頭燈光擰暗,阿笙在她身旁睡著了,蜷縮著身體,額頭抵著他的肩,像是一個缺乏溫暖的孩子。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后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微燙的唇在她臉上和頸部游移,她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初醒,目光瑩瑩。 “吵醒你了?” 她未曾說話,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很久之后才悶聲開口:“子初,你我都很清楚,曾經(jīng)的顧笙回不來了。” 興許是感冒了,陸子初眼里有著氤氳之氣:“曾經(jīng)的顧笙回不來了,但現(xiàn)在的顧笙卻在我懷里。” 曾經(jīng)以為他們相隔很遠(yuǎn),原來他們還可以這么近...... 阿笙第二天醒來,陸子初已經(jīng)離開了。離開前,冰箱里被他塞滿了食物,花草全都澆過水,她赤腳走到陽臺上,不知道誰家喂養(yǎng)的寵物貓偷偷溜了出來,在小區(qū)里悠閑的溜達(dá)著...... 返身回去,客廳茶幾上留了一張字條: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不說離開,不說再見,若在彼此心里,有些語言是可以自發(fā)省略的。 辭職這件事,阿笙是通過電話告訴陸子初的。最先接電話的人是向露,顧笙不曾知道,那天陸子初正在開會,若是旁人,向露早就做主把電話給掛了,但來電話的人是顧笙...... 陸子初曾經(jīng)對她說過,若是顧小姐來電話,一定要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為了那個第一時間,向露著實(shí)不敢自作主張。 圍繞辭職談話很簡短,她說,他聽,通話時長還不到一分鐘。 ——辭職也好,留在盛景,屈才。 ——不管做什么,去什么地方,一定要事先告訴我。 ——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陸子初不知道,顧笙給他打這通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打算離開杭州了,當(dāng)一顆心無波無瀾,心靜如水,其實(shí)不管她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離開杭州前,她把家里的花花草草全都送給了章小貝,傻姑娘一直在抹眼淚,她緊緊抱著顧笙:“不能不走嗎?” 阿笙輕輕拍著她的背:“小貝,你曾問過我,我的理想是什么?我當(dāng)時沒有回答你,不是矜持,而是不知道我是否還有理想。但我現(xiàn)在很確定,我的理想不在杭州。” “在T市嗎?”章小貝吸了吸鼻子,她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了陸子初,也許那里才是顧笙真正想去的地方。 沉默了片刻,阿笙說:“我還在尋找?!?/br> 11月19日,阿笙請章嘉和樂樂吃飯,對于阿笙要離開,章嘉出奇的沉默,飯后帶樂樂去游樂場,阿笙陪樂樂坐旋轉(zhuǎn)木馬,小孩子很開心,在阿笙胸前,沖章嘉不停的揮手。 章嘉笑了,眼睛卻有些濕,他們仿佛是一家人。 在顧笙家里見到陸子初之后,章嘉就知道顧笙離開杭州是早晚的事,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對待樂樂,顧笙很縱容,見孩子額頭上都是汗,她會掏出濕巾蹲在地上,細(xì)心的幫樂樂擦拭著。 擦拭間歇,樂樂朝她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