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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張陌生的臉。 他是齊烈,韓愈司機,跟隨他多年。 “太太,我是齊烈,先生讓我接您回去。”齊烈搖下車窗,聲音融進風(fēng)里,一吹盡散。 彼時,阿笙早已轉(zhuǎn)身,冰冷的眼神似乎可以在瞬間劃破蒼穹。 大街上,女子摘掉棒球帽,露出漆黑濃密的長發(fā),解下纏在頭上的白繃帶,隨手往后一扔,有笑聲從她唇齒間流露而出,麻木不仁,尖銳諷刺。 她這樣的舉動,一時間嚇壞了沿途不少膽小之人。 瘋子嗎?流逝的歲月里,她什么時候正常過? 洋蔥,回憶只存在夢境里 -7-415:39:254978 那晚,阿笙回到大院,齊烈沒有糾纏不休,巷口停車,默默跟在阿笙身后。他跟隨韓愈多年,為人處世早已精通老練,知道怎么做才不會讓阿笙反感錁。 長巷里,有手機響起,齊烈聲音很低,融在夜風(fēng)里淡不可聞。 “太太——”齊烈叫住阿笙,把手機遞給她:“先生有話要對您說?!?/br> 手機還在通話中,阿笙沒接,齊烈也不多說什么,按了免提。 “一個人沒關(guān)系嗎?”聲音很輕,仿佛通話的時候,他就站在她身邊。 巷子靜悄悄的,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家貓叫聲。 電話那端,韓愈也是良久不說話,好半晌才遲疑道:“知道我是誰嗎?” “……韓愈?!卑Ⅲ洗鬼粗L巷一角,說的極為平淡,似乎叫出口的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人名而已。 即便如此,電話那端的韓愈應(yīng)該是笑了,話語里終于有了裂縫:“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叫過我名字了。” 在這樣寂靜的環(huán)境里,韓愈聲音醇厚低沉,不急不緩。 這樣的情形曾經(jīng)也出現(xiàn)過,發(fā)生在多年前,如今想起,此去經(jīng)年鉿。 靜了一會兒,阿笙語氣頗淡:“醫(yī)院里,你說我是你妻子?!?/br> “所以你離開了醫(yī)院?”韓愈幾乎是下意識放軟了語氣:“阿笙,我很擔(dān)心你?!?/br> 阿笙聽著,神情漠然,問道:“我為什么會嫁給你?” 韓愈默然片刻,這才開口:“過去的事……想不起來嗎?” “我該想起什么嗎?”阿笙繞開齊烈,繼續(xù)往前走。 “既然忘記了,那就不要再去想,如果你暫時不想回來,我可以讓歐陽過去照顧你?!鄙塘康恼Z氣,對于韓愈來說確實很難得。 阿笙說話很慢,巷子風(fēng)大,灌進口鼻,嗓音猶顯干澀:“你一句話攪亂了我整個人生,現(xiàn)在我誰也不想見?!?/br> “那好,我讓齊烈把電話號碼給你,你什么時候想回來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绷旰蟮乃呛芎谜f話的,似乎只要阿笙肯跟他說話,什么事都可以放縱妥協(xié)。 那晚大院門口,齊烈把一個紙袋交給阿笙:“太太,這里有一些現(xiàn)金,如果不夠的話,里面還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您的生日?!?/br> 阿笙立在那里,良久沒動。是?。∷退欠蚱?,她花他的錢似乎也是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dāng)然。 人生,還真是一幕幕永不停歇的悲喜劇。 …… 齊烈原路返回,走到巷子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車身旁的男子,縱使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與這里格格不入,看起來依然長身如玉,英俊逼人。 顧笙離開T市,韓愈怎會不來?大街上覓得顧笙,他下車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后,他從她的背影里看到了他笨拙的愛情方式。 見到她,他滿心歡喜。 電話淺淡交談,有著生疏的跡象,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正常的說過話了。他知道她在西雅圖病情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多,發(fā)病的時候少。 也曾想過,也許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能夠讓她徹底的平靜下來。如今,她很平靜,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情緒焦躁,平平淡淡的“韓愈”喚出口,欣喜之余,心里難免生出了幾分憂慮。 有時候平靜過了頭也不好。 聽到腳步聲,他開門上車,很快齊烈也坐了進來:“需要我留下來嗎?” “不用。” 齊烈發(fā)動引擎,輕聲問道:“您放心把太太一個人留在這里嗎?” 韓愈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不答腔。 他和她骨子里都是尖銳的人,但命運有時候很奇妙,尖銳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些堅硬的壁壘會倒塌,武裝也開始慢慢瓦解。那五年對她來說是混沌的,但對他來說卻是最珍貴的幸福時光。 放任她一人留在這里,他并不放心,但這是六年來在她清醒的時候,她第一次這么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他想維護這份純真。 這里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陌生之余卻倍感親切,風(fēng)從車窗里灌進來,他看著長長的街,不由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那時候的幸福仿佛就在前方不遠處,只要他跑快一點,就不再是遙不可及。 天氣有些陰,他的聲音從后座淡淡響起:“會下雨嗎?” 齊烈打著方向盤:“我剛查過這里的天氣,明天多云,不會下雨?!?/br> 那就好,她不喜歡下雨天。 …… 晚上住在了許母家,許父前幾天去外地,過兩天才能回來,許母說:“真不湊巧?!?/br> 阿笙想,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 許母把床鋪好,那是許飛的房間,許母晚上陪阿笙說了很多話,多是詢問家人現(xiàn)狀,她能回應(yīng)的問題真的很少。偶爾答不出來,許母會笑著說:“你這孩子,怎么對家人這么不上心?” 她只垂眸溫吞吞的笑,確實不怎么上心,對于她來說“六年”仿佛還在昨日,但周圍的人卻都在提醒她,“六年”是把殘忍的刀。 許飛打來了電話,避開重逢時的喜悅,事到如今,他們能談及的話題實在是太少,說了沒幾句,兩人就默契的止了話,那是一種極為難堪的沉默。 這個男人曾經(jīng)在年少時騎著自行車載著她飛馳在大街小巷;也曾在大雨天脫下外套舉到她和依依的頭頂,一左一右護著她們回家;偶爾會在大院停電,居民聚在一起聊天時,壞心的給她和依依講鬼故事。 記憶溫暖,但卻被雨淋濕了。 許飛試著打破這份沉默:“去美國后,你為什么一直都不聯(lián)系我呢?” “我沒手機?!?/br> 她回答的很認(rèn)真,但許飛卻笑了,他大概以為她在開玩笑。 許飛說:“阿笙,這個借口很爛?!?/br> 那一刻很想告訴許飛,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用過手機了。 這天晚上,阿笙做了一個夢。 07年2月春,陽光溫暖的灑落在T市街道上。男子清雋,在大街上給她買了一支雪糕,站在一旁含笑看著她吃…… 她拉高被子蒙著頭,那么冷的天,他是不可能給她買雪糕的,她又在異想天開了。 …… 隔天請了開鎖工,重新?lián)Q了門鎖,阿笙開始收拾屋子。想起多年前,她、顧城、許飛和依依還在一起,共同打掃衛(wèi)生,依依清洗床單時,手里蘸滿了泡沫,大院孩童頑皮,伸手把盆里的泡沫捧在手心里,鼓著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