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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樣送進我這兒來,還有外頭命婦們的禮,也早早兒擺了進來。您問含鶯,我這小庫房都要擱不下了?!?/br> 含鶯在一邊兒插嘴道:“可不是,別的不說,嘉翊夫人宮里送來的一斛東珠,哎喲,奴婢可從來沒見過那么大、那么圓的珍珠子呢!” 君陌失笑道:“嘉翊夫人的老家兒在東海,什么好珠子沒有,也值得含鶯你這樣沒見過世面似的?!?/br> 玉婷冷冷一笑:“可惜了,我素來不愛這些個珠子、寶玉的,送了我呀,那可是暴殄天物了。她們的心思,可是白用了?!?/br> 君陌笑道:“朕知道,你不喜歡這些個小女人家的玩意兒,所以特地讓司珍房給你尋了好寶貝,明兒送來你宮里給你瞧?!?/br> 玉婷便也是一笑而過:“多謝皇上為臣妾想著了。” 君陌起身,展了展身子:“論起來,你這個婕妤還是一年多前封的呢,也忒不像話了。明兒是你的正日子,朕便晉你為貴嬪吧?!?/br> 玉婷的臉上倒是沒有什么,微微一笑算是歡喜了:“臣妾先謝過皇上了。其實論起來,皇上去年封家兄為鎮(zhèn)北公,已經(jīng)是給了臣妾一個好大的臉面,至于臣妾自己是個什么位份——都是伺候皇上罷了?!?/br> 君陌微微有些不悅:“朕封邵胤,是他軍功該得的,朕晉封你,自然也是你的好處。怎么聽你這樣說來,仿佛對你而言,朕的封賞還不如你哥哥重要了?!?/br> 玉婷心下一凜,面上仍然是淡淡然的神色:“臣妾想來不在意什么功名分位,皇上是今日才知道嗎?不過是為了皇上著想罷了,才晉封了哥哥,不到一年又晉臣妾,人家還當皇上是故意偏縱我們兄妹倆,累了皇上的名聲?!?/br> 君陌這才露了笑顏,拉過玉婷的手,“雖然你總是這么冷冷的,但這話著實是為了朕著想,朕聽著心里頭也暖和。這一年來,你性子柔和了不少,朕是高興?!?/br> 玉婷不屑一顧:“人總是要適應環(huán)境么,臣妾進宮也兩年多了,再那么不知禮數(shù)、不顧尊卑,只怕皇上也容不下臣妾了?!?/br> 一時,含鶯那邊的魚翅好了,由青花描金云紋的小碗盛著端上來,金黃剔透的一碗,香氣撲鼻。 玉婷也放下書,凈了手坐上來:“這是含鶯新擬的方子,是她老家的獨門絕學,臣妾是不懂的。看著倒是好看,聞著也香?!?/br> 含鶯在旁笑道:“這種女人家的功夫,小主雖不會,聽聽也是好的。這是用雞胸脯子rou、冬筍、冬菇、豆腐和各色干果切丁,高湯燉煮收汁兒成干子,再用麻油拌了,放在甕里存著。吃的時候,拿出來熱油一炸,再以高湯煨好過濾三遍去油,濾好的澆頭配上上好的金鉤翅再文火慢燉兩個時辰,才有這樣金黃剔透、毫無雜質(zhì)的樣子,魚翅都酥軟在里頭,又不至于軟爛得毫無口感?!?/br> 玉婷再次聽得目瞪口呆:“好家伙,一碗魚翅,你要費上多少的時間去做。又是煎炒烹炸,又是燉煮煨烘……” 君陌撫掌笑道:“朕瞧好得很,早聽聞含鶯的手巧,原來真是巧。玉婷,你這個丫頭,貴妃分給你也是各得其所?!?/br> 兩人說笑間,便去嘗那魚翅,果然酥軟暖糯又有勁頭,味道鮮嫩多滋。想來,即便是玉婷自己不在意盛寵,這個小含鶯,是說什么也要替她的主子留住皇上的心了。玉婷想到此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皇上的心在不在這兒,又值什么。 君陌又提起邵胤來:“近來四海皆平,朕也把鳳陽郡賜給你哥哥做封地了,他近些日子也該好生休息休息了。他的家書中,可有提起?” 玉婷心中慢慢有些警覺,面上卻不露聲色:“哥哥的家書無非是問候皇上和臣妾的安康,提及家中老父母和兄弟姊妹的近況,封地上的事兒從不提起,臣妾也不大問?!?/br> 為防止前朝的外戚專權,大齊一朝自太|祖年間便有后宮規(guī)矩,妃嬪的家書來往必得經(jīng)過尚宮局抄錄備份。 君陌顯然是對這個答案滿意的:“是了,邵胤是個懂規(guī)矩的軍人。朕不妨告訴你,你哥哥在封地過得不錯,前兒發(fā)來的奏折里還寫到,他還配合當?shù)刂畬徚藰洞蟀改?。?/br> 玉婷不由笑了:“哥哥是個軍人,哪里懂得什么審案子,只怕是他不懂裝懂,人家知府呀,讓著他罷了?;噬蟿e理哥哥,好端端地,去管人家知府的閑事。” 君陌將碗中的魚翅吃盡,滿足地歪回榻上:“他本是不愿意管的,哪知道叫他碰上了,這強搶民女逼死良民的事情,落到他眼中,哪有不管的?!?/br> 玉婷笑道:“喲,竟還有這樣的事兒,那哥哥辦的差事想必是讓皇上很滿意了?” 君陌點點頭,定定地望著她:“朕已經(jīng)批復他了,讓他放心大膽地在封地作為,不必束手束腳的?!彼亮顺粒謫?,“玉婷,當真你不知道這事兒?” 玉婷細細的眉毛一跳,臉上便冷下來:“皇上這話什么意思?您若是不信,往尚宮局查查來往家書的記錄,便知臣妾有無撒謊。好沒意思,難得與皇上閑聊兩句,您倒竟是一會兒懷疑這個,一會兒不信那個。既如此……”她倏地長身而起,“皇上不如回去罷了,明兒也甭來,什么勞什子貴嬪,臣妾也不稀罕?!?/br> 君陌見玉婷惱了,便軟言哄她:“你瞧你,這脾氣上來,又要鬧騰。朕白問一句,你何須如此。才剛說你性子柔和了些,可不能不作數(shù)?!?/br> 說著,又絮絮幾語,直到用晚膳的時候,君陌被嘉翊夫人派來的人請走了?!半廾鲀合铝顺銇砼隳?,咱們一同吃長壽面。”走之前,君陌這樣承諾道。 玉婷見君陌遠了,臉子便驀地沉下來:“去,把他坐過的榻上好生擦一擦,用過碗筷收起來不許再用。沒得玷污了我這清凈之地!” 含鶯看她臉色不好,連聲答應著收拾,又勸:“小主別氣,皇上的疑心重,咱們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玉婷冷冷一哼,柳眉如寒霜:“不是為了玄菁,我何至于這樣拉下來臉與他周旋賠笑!”她自己緩了緩,臉色好些了,便又問,“如何,那強搶民女逼死良民的人,吐口了沒有?” 含鶯點點頭,附耳上去,語不傳六耳:“吐了,只等皇上批復的朱批下來,便能上臨府捉人了。” ☆、二十五、邵玉婷(下) 靖德十二年冬,朝廷中發(fā)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卻引起軒然大波的奇事來。 事情本來小得微不足道—— 太康縣張縣令的女兒鸞英是出了名兒的美人兒,云英未嫁,前來求親的人絡繹不絕,但張縣令都一一回絕。原來這鸞英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乃是當?shù)氐男悴牛蚣业乐新淞?,遲遲沒得迎娶新婦過門。這鸞英卻是個癡心的人兒,一心等著秀才考取功名娶她進門,而這位張縣令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