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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快帶著您兒子走吧,過不下去就去找間破廟帶著你兒子吃耗子藥,別活了?!?/br> 周大娘雙手落空搭在身前,還要說什么,忽見蘇一狠厲地一回頭,眼神冰冷吼了句,“滾!”被嚇住了。留不得了,話也不能說一個字,只好滿地上拾自己的東西,叫上周安良出去。被蘇一關(guān)上院門隔在外頭,面上有些悻悻,到底不知怎么了,半晌說一句,“這又怎么了,咱們找安心問問去吧?!?/br> 院子陶小祝再撐不住身子,軟了骨頭要跌倒下去,哼哼直是喘氣。他是氣急沖了腦子,又失了不少血,這會兒睜眼也費(fèi)力。蘇一上去扶住他,扶他進(jìn)屋到床上躺下。躺直了,便跟個死人一般,微耷眼瞼,眼珠子便木木地只管盯著屋頂瞧。 蘇一也不與他說話,在幾個屋里找了一遭沒找到藥粉藥材,只好又出去找了家臨近的藥館。稱了藥材回來給他止血,又拿片帛把手指包扎起來。瞧著就是鉆心的疼,但死人倒也還不至于。他不說話,蘇一也不說話。幫他包扎完,便拉了把椅子在他床前坐下,整個后背靠在椅架上,就這么默聲守著。 她不知道陶小祝在想什么,還有沒有力氣再想什么。眼下他需要人照顧,她便自作多情來照顧他一下,也算是盡了師兄妹的情誼。他領(lǐng)情不領(lǐng)情也沒什么所謂,她不能叫陶師傅和陶太太回來看不見自己的兒子,那二老也不能活著了。陶小祝不跟她說話,她也便不說半個字。心里想著,等他沒事了,她就走人。 在椅子上混想,迷迷瞪瞪也就睡著了過去。夜里醒了幾回,都要看一看陶小祝。然到清晨天色微亮?xí)r,眼一睜發(fā)現(xiàn)陶小祝已不再床上了。再出去找一圈,也不見人。心里發(fā)急,只得出去找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石青和沈三的情感轉(zhuǎn)變就不展開寫啦~ ☆、后悔 找人也不知該去什么地方, 只能是西郊到城西月香樓各處再尋一遍。見著人又要問一遭,但也沒聽誰說見著了陶小祝。如此,便也只能跟撞運(yùn)氣一般。然今兒運(yùn)氣卻不差, 沒再找多少時候,就在西郊田畝邊瞧見陶小祝在一株榆錢樹下坐著。遠(yuǎn)遠(yuǎn)看著便是沒什么生氣的模樣,耷拉著腦袋像在打盹。腰弓成蝦形, 雙手交握在一塊兒。 瞧著他好好兒在這里,蘇一自打心里松了口氣。她穩(wěn)著步子朝陶小祝走過去, 這會兒天正是大亮的時候, 樹枝葉間斜斜鏤下縷縷陽光, 落在陶小祝后背上, 打下破碎的光斑。蘇一在他身邊坐下來,仍是一句話不說。旁的管不了,好歹得盯著他, 不叫他把這條命送了。 他昨兒受了極大的屈辱,因只怕他找那王官人和周安心尋仇去。他孤身一人去尋仇是占不上便宜的, 還得受人打壓下臉。昨兒炸了脾氣鬧將起來要?dú)⑷耍Y(jié)果還不是叫人斷了他一根小指頭。 而說到周安心, 蘇一不知她現(xiàn)今的狀況。心里估著, 她必是過不下去陶家的日子了,因勾搭上了那做布匹生意的王官人,給她師哥陶小祝戴了頂綠帽子。這會兒卻不知那王官人是不是就這么收了周安心,若是收下,倒也算不得是壞事。一來, 陶家能擺脫了這個大麻煩,正稱了陶師傅的意。二來,蘇一一早出去找陶小祝的時候就順道兒打聽了,知道那王家的大娘子是個頂厲害的,周安心過去定沒好日子過。 她自顧在心里想著,也不往陶小祝瞧去,不知他在沉思什么。這副模樣有些慫包,但也確實(shí)是沒辦法。又不知他這會兒是不是狠下了心,要與周安心斷個徹底干凈。倘或還是一腦門子糊涂賬,那他可就是混賬到家了。這些都不得知,不過自己胡亂瞎想罷了。 想了一陣,蘇一吸了口氣,抬頭往遠(yuǎn)方瞧去。一大片的莊稼在田地里,天地一片碧青??匆魂嚢涯抗馐栈貋?,忽見陶小祝伸了只手到她面前,那手里還攥著塊絹帛。蘇一不知他何意,接了那絹帛抖開來看,原是周安心入陶家時簽的賣身契。她看罷了看向陶小祝,半晌問了句,“要我?guī)湍氵€給她?” 陶小祝默聲,許久才吐出口氣來,搖了下頭道:“一早我去萬花樓,打算換二十兩銀子來使,哪知她們不收。你不是恨她么,這個就送你罷,隨你怎么處置。” 萬花樓是渭州城出了名的妓-院,蘇一自然是知道的。陶小祝應(yīng)該是攢了一夜的恨,要把周安心賣去那里。但人一定也知道陶家昨兒鬧出的丑事,誰還收她進(jìn)去?沒的忍一身麻煩,得不償失呢。 蘇一還是盯著那契子看,開口說:“她可沒什么值得我恨的了,早也忘了這么個人。你倒貼些銀子給我,我也不要。找她在眼前晃悠,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么?你容不下,要把她賣去妓院,人家卻不收。你又覺得他不配你再費(fèi)心思,到衙門擊鼓告狀更是損自己的顏面。那我給你指條路,你便做個順?biāo)饲?,拿著這契子往王家去,找王家的大娘子,把周安心賣與她,也算是成全了她與那王大官人?!?/br> 提到周安心與王大官人,陶小祝瞬急便換了神色,滿臉激憤,狠啐道:“她做夢!我便是與她同歸于盡,也不能讓她好過!” 蘇一又哪里想讓她好過,她默默把賣身契塞進(jìn)了自己的袖袋里,“是不是讓她好過,你瞧幾日就知道了。這渭州城,也就王家大娘子敢要她收她,旁人定都不樂意蹚這渾水。她又不是天仙兒,值得誰為她攪和了自己的日子?” 陶小祝不知她說的什么意思,但瞧見她把周安心的賣身契收下了,也便沒再多問。他不能把人殺了,最毒的也就想到把她賣去妓院。不是愛做這下賤事么,那便讓她做個夠。可人妓院也不愛要她,可見出她的毒性了。枉他以前那么中意她,簡直是瞎了狗眼。這輩子叫她毀了大半,這會兒可算醒徹底了。 契子被蘇一收去了,他便不管了。在床上復(fù)又躺了幾日,實(shí)在餓到撓心撓肺,才勉強(qiáng)吃幾口飯。都是蘇一留下家里照顧他,叫他越發(fā)沒臉面對她。想起以前對她說的種種惡心話,自己也要抽自己嘴巴子。 蘇一瞧出來了,自然不攬功也不多盼著他給自己懺悔,與他一桌上吃飯,只道:“我是念著咱們十多年的師兄妹情誼來的,但你也不必太過往心里去,覺得怎么對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來施善,要叫你想起以前犯的蠢,好跟我懺悔叫我心里痛快。不怕你心里不舒服,我多是為著師父來的。怕你有個意外,他老人家回來受不住那打擊。你自個兒也要想明白,為那么個女人毀自己那不值得,得往好了想,要為師父師娘活著。養(yǎng)你這么大,你把他們氣得夠嗆,跟著你受了這么些罪,可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住的什么吃的什么,你也是日日瞧著的。但凡還有心的,往后就該好好孝敬他們?!?/br> 陶小祝讓蘇一說得臉上白一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