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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沒受過的冤屈氣,在周家都受盡了??伤质菦]本事的,吵吵不過人家,打更是不夠人手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自顧收了收,站起身來與他說話,“咱們和離罷?!?/br> 周安良冷笑,“想和離,你想得美!便是我死了,也不叫你稱意!” “那要怎么樣呢?!”沈曼柔目眥欲裂,紅眼盯著他。 這番模樣倒把周安良嚇了一跳,偏也沒起什么作用。他自顧往屋外去,嘴里說:“你且在這處思量思量,把手里賺的幾百文錢交出來。好好兒與我過日子,媳婦兒的本分給我盡到了!” 沈曼柔抬手抹了一下眼淚,自不追出去與她分辯。屋里的笸籮也叫他掀翻了,里頭頂針花線邊角料子撒了一地。她在里頭摸出剪刀來,一面眼眶里噙著眼淚,一面到柜子里把周安良的衣衫鞋襪盡數(shù)拿出來剪了。一刀一刀,半分心疼也沒有,全是剪成了碎料子。 剪罷了撂開剪刀,她又抬手擦了把眼淚,把自己的衣衫胡亂撿起來裹了裹,拿塊方布打上包裹,直直出屋往院外去了。她這會兒沒娘家可靠,可卻還有一處能去呢。蘇一應當會收留她的,且周家也不敢往蘇家門上鬧去。人家有王爺撐腰,是個人都要避讓三分。 蘇一與蘇太公這會兒正吃罷了晚飯坐在桌邊說家常,說的卻也是讓蘇一頭疼的事兒——婚嫁。蘇太公這會兒又躁起來了,要找媒婆給她說親。眼見著這一年過了大半,怎么還能拖下去? 蘇一自然推脫,說這事兒不急,再等等看。蘇天公不甚明白,拿煙鍋腦子敲桌角,問她:“到底還等個什么?等到二十,不會有人娶你了!這會兒外頭又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你跟王爺不清不楚。你再不定下,往后更是說不清了。怎么?你還真打算到王府上伺候人去?你早知道我的心意,可不同意你跟王爺?!?/br> 蘇一埋頭不語,與他分辯能爭出什么來?她自顧想了想,想著尋個拖延的法子。這會兒想到了,便抬起頭來看蘇太公,“我瞧石青師兄最是合適的,旁人也不成。我就等他回來,到時綁了他,給咱家做女婿,再跑便打斷他的腿?!?/br> 蘇太公哼哼一聲兒,“你哄我老頭子呢?石青這會兒不知道顛哪里去了,還回來?你等他回來,鹽都晾餿了!” “他找不到師伯,自然是要回來的。”蘇一裝著篤定的樣子道:“您瞧他那性子,是能一個人在外飄的么?若不是有師伯,他也飄不了這么些時候。你便瞧著罷,他怎么著也是得回來的?!?/br> 蘇太公還想駁她,但聽著這話卻覺得分外順耳。心里打了打估量,覺得石青回來倒也是可能的。因放蘇一一馬,對她說:“那便等他三個月,再不回來的,你還給我相親去。” 蘇一暗數(shù)日子,三月王爺也該回來了,到時再想法子不遲,自應下口來,“我便聽您的?!?/br> 這廂說著話,聽到門上有人扣銅環(huán),嘴里叫“一一”。這聲音也熟,是沈三的。蘇一從桌邊起來,往院門上去,開了門便瞧見沈曼柔紅腫著眼睛,可憐巴巴的一副面容。懷里又抱著包裹,像是離家出走的。 她拉她進院子,一面關(guān)門一面問她:“叫人家攆出來了?” “也不是。”沈曼柔站在她身后,“我自己出來的,那個家再是呆不下去了?!?/br> “怎么呢?”蘇一帶她進東廂,里頭蘇太公見她來了,自退出屋來,往正堂里去了。她們女兒家的說話,他一個老頭子總不能杵旁邊。也難得蘇一這會兒還得了個能說體己話的人,他是不管的。這沈家小姐原來是攆過他,但后來瞧著不壞,自也不往心上放。 蘇一把沈曼柔領(lǐng)進自己的房間,坐下聽她說話。話沒多少,不過是把到家后的事情與蘇一說了一番。心里氣不順,在那跺腳,“不知發(fā)的什么癔癥!” 蘇一聽明白了,瞧著她道:“今日八月初九,你不知道什么日子?秋闈正開始呢,秀才們都考試去了。你家那位不能去,自然心里難受,要拿你出氣?!?/br> 沈曼柔會意,“我一時沒想到這一宗。”罷了又說:“我要跟他和離,卻沒法子叫他寫放妻書。他這會兒把我留在周家,只顧折磨我,算什么呢?我不想再受這些委屈了,早與他和離早好!” “你也不要那叫旁人看著的面上和氣了?”蘇一反問她,這原是她往前的心思。這世道女人沒有地位,自個兒的命運全數(shù)做不得主。在家聽爹娘父母的,出嫁聽公婆丈夫的。人不讓你好過,有千百種法子,你都不能說出什么來。再是許多人覺得叫人休了是為恥辱的,寧受下委屈也不愿做棄婦。也正應了那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沈曼柔這會兒心里攢著委屈,覺得怎么也受不下了,自下狠聲兒,說:“這會兒我什么都不顧了,離了便是最好的?!?/br> 蘇一拍拍她的手,“那不著急,這些日子便在我家住下罷。且看他周家的態(tài)度,再想法子。橫豎這會兒看不到他,離不離也不打緊。拖上些日子,他自個兒沒趣,給你一紙休書也未可知呢。只是你可想好了,這一紙休書你可受得起?別拿了回頭又后悔,到人家門上哀求,再叫人收回去。” “這不能夠?!鄙蚵嵛亲?,“我想通透了,與一輩子的不痛快比起來,還不如叫人休了好呢。一一你若不嫌棄我的,我跟著你學做首飾罷?也算承你衣缽了,不叫你白得了這門手藝又無人傳下去。趕明兒陶家鋪子容不下咱們了,咱們也能自個兒開個鋪子去。” “師父這會兒對我可好呢,不能將我攆出鋪子去?!碧K一對陶師傅這會兒可是放心的,并不擔心沈曼柔說的這容不下的話。她正了正面色,“我這手藝是師父教的,便是一輩子在他鋪子幫襯,也是應該的。他要不攆我,我也不能忘恩負義,自開家鋪子與他做對手?!?/br> 沈曼柔捏帕子擦了擦眼角,忽說:“陶老板自是不會攆你,可你也不知道,那陶小老板這會兒正與我那小姑子周安心議婚事呢。因沒個準信兒,我就沒跟你說。這會兒告訴你知道,你心里有個準備。倘或他們真成了,那鋪子遲早得是他陶小老板的,那就是周安心的?!?/br> 蘇一聽了這話愣了愣,她還真不知道這事兒。沈曼柔沒說,陶師傅也沒提起啊。這突突說起來,一時可接受不了,只問沈曼柔,“你唬我呢吧?” “我唬你作甚?你明兒到鋪子上探探陶老板的口就知道了?!鄙蚵岬溃骸疤招±习暹@么些日子為周家賣力,真?zhèn)€什么都不圖么?你瞧王爺就知道了,沒有男人發(fā)善心是瞎發(fā)的,必定圖個什么。若是不圖的,也早該收手了,不該撐這么久。” 蘇一清清嗓子,想著她竟拿王爺比這事兒,聽著真不順耳??纱_也是這么個道理,那陶小祝也不是腦袋真有問題的。如若只是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