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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里有極力壓制的輕顫。是在忍什么?方才受傷了? 見百里束音應(yīng)聲放開孟無憂,傅攸寧笑意無奈地越過那兩人,直直進來,走到剛生起的火堆旁坐下。 “抱歉……可能暫時幫不上手了,”她在對梁錦棠與索月蘿說話,目光卻有些散,“晚上我來守夜盯哨。我……先瞇一會兒,稍后吃東西的時候煩請務(wù)必要叫醒我。”說完便緩緩傾身,就地躺倒。 話都說不清楚了,還是沒忘記要吃東西,怎么比我還餓不得似的。 孟無憂悻悻的,也在火堆旁坐下。才剛領(lǐng)教了百里束音對傅攸寧的維護,此時再咕囔,也知道不出聲了,只以嘴型過干癮。 梁錦棠并不理會其他,只是神情冷肅地起身過去,一言不發(fā)地在傅攸寧身旁蹲下,小心地以手背貼上她的額頭。 體溫并無異常,看起來也不像受傷。莫非是……毒發(fā)? 他一時也有些亂,見她正正躺在風(fēng)口上,便想將她抱到角落背風(fēng)的位置。 百里束音伸手?jǐn)r住他,聲輕但堅定地制止:“梁大人!莫動她,她就是困了?!?/br> “以往出外做事時也曾如此,她仿佛體質(zhì)很弱,”索月蘿朝火堆里添了些柴火,點頭證明百里束音所言不虛,“據(jù)說睡一會兒就好。” 梁錦棠將信將疑,垂眸看著側(cè)躺在地、蜷成蝦狀的傅攸寧,見她已氣息平緩,像是當(dāng)真睡著。想了想,便在她跟前坐下。 已近子時,風(fēng)口處春風(fēng)料峭,山間暮春夜的寒意簌簌撲人。 眾人便在洞中取些處理好的山雞野兔,就著火堆烤起來。 孟無憂仍是難以置信地偷偷打量傅攸寧,一時沒忍住,又開始多嘴嘀咕:“這家伙當(dāng)真倒下去就能睡著?又不是豬。指定是偷懶裝睡不想干活……” 他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其他三人都在瞪著自己,百里束音更是滿眼氣憤,一副很想揍人的樣子。 “孟無憂,我原以為你就是小一號的尉遲嵐,”索月蘿一臉“神醫(yī)難救無腦人”的鄙視,認(rèn)真翻烤著火上的食物,“這回我才肯定,你可比他蠢多了?!焙喼比讼庸吩?,不會看天色,還不會看臉色??? 孟無憂聽索月蘿這樣一說,雖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但總覺著是發(fā)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卻又很厲害的事。 被百里束音那快要噴火的眼神轟成焦炭,接著梁錦棠冷冷的一瞥眼又將他凍到瑟瑟發(fā)抖,于是他縮在火堆旁默默低下高貴的頭顱,暗暗發(fā)誓自己再也不要說話了。 rou類被炙烤出的油漬滴進火中,在靜謐的山洞內(nèi)發(fā)出“滋滋”聲響,倏然乍亮起一簇簇明亮的小火光,繼而又黯淡下去。 明明滅滅,此起彼伏。 “孟大人,今次東都分院參與春獵的人不少,”百里束音英氣凌人的面龐不復(fù)初見時的客套和善,“待之后到了范陽城,您可千萬別再亂講話了?!?/br> 孟無憂驚恐抬頭,發(fā)現(xiàn)百里束音她是認(rèn)真在提醒……哦不,是警醒!他忽然深刻領(lǐng)悟到,她那眼神里的意思是,若他再在東都分院的人面前質(zhì)疑傅攸寧的人品,他們極有可能打死他還不準(zhǔn)人幫著收尸! 娘的,傅攸寧當(dāng)年在東都,究竟是創(chuàng)下了什么讓人頂禮膜拜的輝煌功業(yè)啊? 其實不僅是孟無憂,梁錦棠與索月蘿也百思不得其解。 索月蘿就是單純好奇,畢竟傅攸寧共事兩年多,有時甚至都會想不起來這個人。 百里束音雖是東都分院的副指揮使,但繡衣衛(wèi)總院及各地分院卻皆對“疾風(fēng)百里”如雷貫耳。她這些年在任上的功績,及她個人戰(zhàn)力之強悍,在舉國繡衣衛(wèi)名單排行上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頂尖人物。 且據(jù)聞她性子爽直到近乎激烈,跟頂頭上司都敢當(dāng)面掀桌。索月蘿深信,百里束音對傅攸寧那毫不遮掩的崇敬與維護,絕不會僅僅是傅攸寧在候補旗時期做過她第一任長官這樣簡單的緣由。 只是,百里束音現(xiàn)今的職務(wù)與成就,傅攸寧拍馬也追不上,便是索月蘿自己對百里束音,也免不得要高看一眼。 況她較傅攸寧還年長幾歲……究竟,她那份打骨子里往外冒的尊敬,是怎么來的? 而梁錦棠此刻的心思,則比索月蘿更要復(fù)雜得多。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蜷縮在地、睡意安然的傅攸寧,有些想笑,卻又有淡淡惱意。 他雖不知緣由,卻太懂得百里束音對傅攸寧的那份敬畏與盲從了。因為那太像年少時的梁錦棠。 彼時傅懋安為他描述的那個傅攸寧,襟懷之磊落,心智之堅韌,品行之高潔,讓年少時的梁錦棠深信,倘是有一天,傅攸寧出現(xiàn)在他面前,問他要不要一同去殺/人/越/貨,他也會毫不遲疑地跟從。 那時的他就與百里束音一樣,心中深信,普天之下無人可以站在傅攸寧身旁而不失色。 她便是那明月在上,使流螢無光。 可是,那畢竟只是聽說。 他居然沒見過在東都時的傅攸寧。他居然沒見過百里束音眼中那個令人拜服的傅攸寧。 這,很不公平。 “她是我們東都分院恨不得供起來的寶,”百里束音含笑低語,她的聲音壓得極輕,說出的話卻足使在場的人開始懷疑人生,“今日我才知,這兩年在總院,卻是被看低輕用了。” “想來總院的人誰都沒注意,在天禧三十五年至望歲六年間進了東都分院,如今又叫得上名號的人物,至少有七成,都曾在她手底下待過?!?/br> 望歲七年春暮,傅攸寧受命自東都分院升調(diào)自帝京總院。 她離開東都的那日清晨,東都北城門外,一眾繡衣衛(wèi)大小將官與武卒齊整肅立,如松柏成行。 沒有誰是受邀前來送行的。她甚至沒有告知任何人。可那日晨光微熹之時,他們?nèi)畔率诸^之事,自四面八方趕到北門。 全東都的百姓都是見證,當(dāng)日北門外的那排繡衣衛(wèi)將官與武卒,皆是齊整的繡衣衛(wèi)武官服,黑中揚紅,金線紋繡,眉目坦蕩,眼含月光,笑意明亮。 全無半點平日的陰鷙威嚴(yán)、詭譎凌厲。 彼時他們坦蕩無偽,磊瑰不羈,耀目如日升前即將沖破殘夜的明霞。 他們久久地恭謹(jǐn)持著武官禮,直至傅攸寧策馬遠(yuǎn)去的身影徹底看不見。 要知道,東都分院歷來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