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上女子是真美，美得沁人心脾、潤物無聲，尤其是那雙世間難尋的桃花眸，清幽逸動、淺漾春光。

    唐艾恍然發(fā)覺，蕭昱的眉目與這女子竟是十足十地相似。

    “喂，你盯著那副畫好久了?！笔掙抛谝慌院炔琛?/br>
    唐艾轉(zhuǎn)過臉：“這是你自己畫的？”

    “嗯啊?！?/br>
    “你還會畫畫？”

    “何止會畫畫?！?/br>
    “她……是誰？”

    “……”

    “怎么，不能說？”

    “她是我娘?！笔掙欧畔虏璞酒鹕?，也靜靜地看看那畫卷。

    唐艾有點意外：“你娘……真年輕?！?/br>
    “在我印象里，她就是這樣的?！?/br>
    山里的晚上還帶點冷，風(fēng)一吹便是滿地落英。

    蕭昱親自做了幾道小菜，溫了壺桂花酒，與唐艾樹下共酌。

    一片葉子剛巧落在唐艾的腦瓜頂上，蕭昱手一晃，就將這葉子拈起。他用嘴唇抿抿葉子邊緣，拿這小小的葉片當(dāng)作樂器，吹奏出一曲悠揚的小調(diào)。

    菜是真真香，酒是真真醇。唐艾微微醉，看著蕭昱身上滿灑月華，竟忘乎所以地傻呵呵一樂。

    這一夜唐艾的睡眠質(zhì)量挺不賴，一覺就到大天亮，醒過來的時候?qū)ψ蛲淼氖聝阂延洸惶饋?。不大不小送來早點，她因為著急趕回六扇門，只扒拉了兩口就往出走。

    唐艾前腳出了門，蕭昱抽出手杖，后腳就跟上，只道他也要去城里邊溜溜，與唐艾一前一后地走著。

    唐艾看他即使撐著手杖，走路仍然好似不太穩(wěn)，右足像是使不上力氣，忍不住多瞟了兩眼：“蕭昱，你的腿……”

    蕭昱卻笑著登上馬車，不待唐艾多問，他已抬頭看向天邊。

    唐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遠(yuǎn)處一片七彩煙霞隱隱升天，姹紫嫣紅，好比傳說中的祥云。

    她覺得那煙云美得可以，真心認(rèn)定西山是塊風(fēng)水寶地，大清早的就能瞧見祥瑞之兆，倒是沒再多在意蕭昱的腿腳。

    到京城以后，蕭昱便也說想去南城逛集子，愣是賴在唐艾邊上不走，一直到了正陽門前的棋盤街才和唐艾分道揚鑣。

    唐艾沒時間再搭理他，拐個彎往六扇門衙署所在的總鋪胡同去，卻見著兩個兄弟一臉焦色地奔行而來。

    唐艾起疑攔下兩人，卻從兩人口中得知一個震驚消息。

    ——昨夜時分，順天府尹司馬琸歿。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看似日常，其實，我還埋了挺多線……

    第二個案子，這就開始啦～

    來收藏嘛來收藏嘛來留言嘛來留言嘛～

    不收藏不留言蕭寶寶就哭給你看！(ToT)/~~~

    16章 自尋死路

    目睹司馬大人之死的，是常年在天橋底下賣夜宵的老白。

    據(jù)老白稱，司馬大人是在昨夜子時三刻，自個兒走到天橋上邊跳的橋。

    也就是說，司馬大人是自殺的。

    天橋并不是一座橋，而是三座橋的統(tǒng)稱。中間那座是漢白玉單孔橋，為帝王祭天專用，尋常百姓只能走兩側(cè)的木橋。橋下本有沼澤河道，后來逐漸演變成了龍須溝。

    司馬大人跳下去的時候，腦袋撞著了溝里邊的大石頭，當(dāng)時就沒氣兒了。

    六扇門已將案發(fā)現(xiàn)場嚴(yán)密封鎖，司馬大人的尸首雖說早被家里人抬走，但唐艾站在橋上往下瞧，還能瞅見大石頭上四濺的腦花。

    司馬大人死得凄慘，讓官場同僚不勝唏噓。幾天后他出殯，朝上朝下來了好些人。

    唐艾的頂頭上司劉和豫劉大人和司馬大人私交甚篤，司馬大人最寵愛的四姨太便將鼻涕眼淚全抹在了劉大人的袍子上。

    唐艾聽見四姨太口口聲聲對劉大人說，她家老爺絕不會平白無故地自殺，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唐艾本是隨同劉大人前來吊唁，聽了四姨太的話也不免起疑。司馬大人當(dāng)官正是風(fēng)生水起，確實沒理由這么想不開。

    第一，司馬琸身為正三品的順天府尹，職位顯赫、油水肥厚，絕非其他地方知府可比。不說他為官多清廉，但至少任內(nèi)這幾年，京城也還算治安合格，并沒屢見什么罪犯滔天的大案子。

    其次，唐艾為四姨太尋回玉如意后，司馬琸為表謝意曾設(shè)宴款待過她，席間還躊躇滿志地說，要為四姨太在城郊單門置辦套宅子，壓根瞧不出來哪兒不如意。

    再說，司馬琸從一個小縣令一路從貴州把官做到了京城，為人自然圓滑了得，從沒聽說他有什么能被人要挾致死的把柄。

    這天夜里，唐艾又獨自一人回到命案現(xiàn)場。

    這會兒現(xiàn)場已被解禁，天橋大街渺無人跡。也只有在這種夜半時分，偌大的皇城才會享有幾分寧靜。

    此時街上僅有的攤位，就是老白的牛rou面攤。

    司馬大人出事后，老白很快被傳去六扇門問話。夜里邊光線暗，唐艾只被他當(dāng)成食客招呼著坐下來。攤位太小，統(tǒng)共就兩張桌子，對面那桌已坐了個人。

    那人整個身子都埋在陰影里，正悶頭吃面，只能瞧出來使筷子的手是左手。

    唐艾開門見山：“老白，我覺得司馬大人之死還有很多疑點，能不能請你把那夜看到的情形再詳細(xì)給我回憶一遍?！?/br>
    老白這才瞧出來唐艾：“還說？剛才那位大人才問完，小唐大人你又要再問，你們六扇門怎么沒完沒了的！”

    “哪位大人？”

    “就是跟那兒吃面的那位??！”老白朝對面桌子一指。

    然而，對面桌子人去茶涼，只剩下個空面碗和一錠白花花的大銀子。

    一碗牛rou面能值幾個錢？那位大人出手也是真闊綽。

    劉大人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屬下們面上不說，背地里沒少埋怨他不帶大伙兒吃香喝辣，所以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他。

    唐艾想了想，卻不知六扇門里還有誰既是土豪出身、又一樣對司馬大人之死心存疑慮，只有硬是讓老白把話再說一遍。

    老白收了銀子便不再埋怨，十分配合道：“那天我正準(zhǔn)備收攤回家，突地瞅見木橋欄桿上冒出個人，我沖那人吆喝危險，那人卻給我來了個倒栽蔥。我過來一瞧，好家伙……還不得趕緊去報官！后來大人你們來了，我才知道他就是咱們順天府的府尹大人?！?/br>
    他的話與那日被傳召時并無出入。

    唐艾鎖眉道：“你確定沒看錯？當(dāng)時司馬大人身后就沒跟著什么形跡可疑的人？”

    “沒有，真沒有。當(dāng)時那個點，大街上哪兒還能有人！”

    唐艾徒勞無功，只能打道回府，走在半路上卻又忽覺有人尾隨。

    “是誰在裝神弄鬼？！”她猛地一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