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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人手一份的私刊,大到國家政局小到緋聞花邊,就沒有不敢登的。顏蝶瑾正是準備以六扇門為藍本,做個驚世駭俗的專題。 “驚世駭俗”是他原話。 唐艾“呵呵呵呵呵”,手下幾個卻使勁兒地攛掇,她只得敷衍了顏蝶瑾兩句,隨便講了講自己的邊關(guān)之行。 當月出刊,朝內(nèi)版頭條是萬歲爺新設(shè)親軍都尉府,統(tǒng)轄儀鸞司,朝外版則是高麗國內(nèi)亂,李氏篡位。 這天上午,唐艾與大理寺移交完犯人,手頭上的事兒算是處理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忙里偷個閑,也就換了便服繞著皇城轉(zhuǎn)悠了轉(zhuǎn)悠,隨手在街上買了份報紙。 她往里邊翻了幾頁,就瞧見了八卦雜談版下的大標題。 這篇文章跟高麗國一案只沾了芝麻綠豆點的關(guān)系,其余九成九都是杜撰,最勁爆的,就在于憑空捏造了一出愛情悲劇,由天/朝少年神探與高麗純良少女聯(lián)袂上演,凄美哀怨得不行,簡直可以當做話本來看。 唐艾一個字兒沒落地拜讀完,除了哭笑不得,就只想送顏蝶瑾一個大寫的“服”字。 她沿著城墻根走著,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把,接著便聽到有人捧腹大笑,聲音熟得很,就是好些時日沒聽見了。 “蕭——昱!”唐艾黑著臉轉(zhuǎn)身。 “六扇門干探……哈哈!譜寫一曲纏綿悱惻的愛情絕唱……哈哈哈哈哈!”蕭昱揮著另一份,笑得要岔氣兒,“唐艾,這文章是誰寫的,也忒傳神了!” “哪里好笑了!哪里好——笑——了!”唐艾一把搶過報紙,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蕭昱稍微收斂了點:“咱倆好久沒見了吧,今兒個也真趕巧,一起溜達溜達唄?” 唐艾最近忙得不亦樂乎,偶爾才能想起來還有蕭昱這號人,既然今兒個撞上了他,那找個地方小酌上兩杯也不是不行。 京城有家專營川菜的館子,叫做東坡樓,唐艾就是想請蕭昱去那兒嘗嘗。 東坡樓兩年前甫一開張,立馬風靡京師,為四九城的高檔餐飲業(yè)做出了極其巨大的貢獻。據(jù)說,東坡樓的老板姓張,年紀輕輕卻經(jīng)歷頗豐,不單只身游歷過九州,幾年前還曾隨著天/朝的船隊下過西洋。樓里的大廚都是張老板親自從蜀中請的,所需食材也有許多是自四川專門配送。 從宣武門到崇文門,蕭昱的笑聲就沒停過。倆人大老遠的就看著一群身高體壯的男子,把酒樓門前守得水泄不通。唐艾上前詢問,掌柜的只答是有大人物包場,這幾日都不接散客了。 “大人物是得有多大?”唐艾打算理論理論。 蕭昱卻一下把她從門口拉走:“大人物就是大大大。你在京中為官,消息怎么還不如我靈通?三個月以后就是當今天子的壽誕了,老爹過生日,做兒子的當然得回來賀壽,你看這塊牌子上寫的是什么?” 他說著抖抖胳膊,袖子里滑出塊雕刻精細的令牌,上書三個大字——惠王府。 很明顯,唐艾和那堆人掰扯的時候,蕭昱從當中一人的腰間順來了這塊牌子。 不出岔子的話,包下東坡樓的大人物,就是當今圣上的二皇子蕭承義。 皇上子嗣成群,成年皇子有三人,其中嫡長子蕭承仁已被冊立為太子多年,次子蕭承義被封為惠王,就藩西安,三皇子蕭承禮則被封恭王,藩地在嶺南。 唐艾略吃一驚,自問還沒本事驚擾惠王的大駕。 還有,蕭昱這可算是犯了盜竊罪。唐艾身為維護京城治安的執(zhí)法者,再小的罪行也不能姑息。 “蕭昱,你快把這牌子還回去!” “急什么,惠王又不會明天就走?!笔掙乓稽c不在乎,向街邊的小販買了好些綠豆糕,又對唐艾道,“時候尚早,要不要到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去?” “去哪兒?” “跟著來就是了?!?/br> 這時候已是暮春,天氣漸漸熱起來,加上城里喧囂繁雜,人就難免燥得慌。想要不發(fā)燥,估計只有躲到山里邊去。 蕭昱還真就帶唐艾去了城外的西山。這可是個好去處,蒼松翠柏萬古長青,空山新雨清靜怡然。 蕭昱也沒怠慢唐艾,出了西直門就雇了輛馬車,一路直到山腳下。 唐艾忙忙碌碌了好些時日,此時漫步山徑,聽聽山間的鳴泉鶯語,只覺神清氣爽、難得愜意。 她同蕭昱走了一陣,卻沒發(fā)注意蕭昱的步子漸漸不穩(wěn)。 蕭昱慵懶地往林間石臺上一靠,隨意問道:“唐艾,你有一年多沒回家了吧?這么長時間不見爹娘,你不想念他們么?” 唐艾一時沒答話——說不想是假的。 上個月也不上上個月,家里邊的商隊從渝州到京城接洽生意,她還偷偷跑去見了管家堅叔一面,托他把報平安的信帶回去。 太陽眼瞅要落山,蕭昱沖唐艾莞爾一笑:“天色不早,你就是現(xiàn)在往回趕,城門也一定關(guān)了,倒不如上我那兒去歇一宿。我就住在這附近,不遠,拐兩個彎就到了?!?/br> 西山上風上水,地價高得要人命,能在這兒置辦產(chǎn)業(yè)的人非富即貴。唐艾本就不知道蕭昱什么來頭,這會兒對他的身份背景就更有興趣了。 一進院門,她就瞧見一胖一瘦倆小孩沖著蕭昱跑過來,一口一個“公子”地叫著。 倆小崽子在蕭昱身邊磨嘰了一會兒,然后笑嘻嘻沖唐艾扮了個鬼臉:“不大不小見過小唐大人!” 唐艾被蕭昱領(lǐng)進屋,倆小不點則跑去院子外玩耍。 不小揪揪不大的臉:“公子還真把唐艾帶回來啦!哎哎哎,你說咱們公子是不是對那個唐艾太好了點?” 不大揉揉臉上的疙瘩rou:“有嗎?” “怎么沒有!當初要不是唐艾受了傷,咱們公子早就從關(guān)外回來啦!他要是能早些回來,就能早些把身子養(yǎng)起來。還有,你特愛吃的那個巧克力,公子專門和我說了,不準讓你都吃光了,得給唐艾留幾塊!” “?。空鎳}?” “我騙你干嘛!我和你說,前兩天公子身體好了點,貓在屋里邊畫人像,被我偷瞄著了人像的臉。我看,公子畫的那人就是唐艾!” “不會吧,難道說咱們公子……可唐艾是男人,咱們公子也是男人??!” 蕭昱宅子的書房里,還真掛著幅肖像畫。 當然,并不是唐艾的肖像。 唐艾一邊享用著蕭昱獻上的巧克力,一邊望著那幅畫。 巧克力固然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將她深深吸引的卻是畫中人,以至于她都不記得問問這巧克力是何方神物。她對畫藝從沒有過研究,但整幅畫卷行云流水,也看得出作畫人功力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