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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車時頭上那金光燦燦的首飾早不知去哪兒了,現(xiàn)在只穿了一件素凈的丫鬟服,頭上別著兩朵小花,估摸是一文不值的。 她問過仲雪那身禮服哪兒去,他懶懶道一句,“丟了?!?/br> 看著礙眼的東西他自然不會留,尤其那些東西還是叔琪給準(zhǔn)備的。只可惜他的嫉妒,要她在這千里奔逃的苦難中,還要忍受餓肚子的悲催了。 她嘆口氣:“你那些手下什么時候來?” “讓他們?nèi)ミ吔绲群颍麄儾粫砹?。?/br> 僅有的一點(diǎn)希望也落空了,她對著不遠(yuǎn)處熱氣騰騰地饅頭吞了幾下口水,頓時覺得肚子更餓了。 仲雪似乎并不擔(dān)心,他一步走上前去,對那茶寮里正拾著饅頭的小姑娘展顏一笑。 “這饅頭好吃嗎?” 小姑娘也就十四五的年紀(jì),眉毛nongnong地,一雙杏核大眼忽閃著,頭上還插一朵大紅色絹花,看著很是可愛。 她一抬頭看見一個絕世公子站在眼前,不由面頰一紅,隨后利落的用油紙包了一個捧給他,“然,公子要嘗一個嗎?” “嘗可要錢?” “自是不要?!?/br> 仲雪含笑著接過饅頭,然后走到三春面前,掰下一半遞給她。 三春還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樂,這樣都能換來吃的,也算是他本事,但兩人就這么一路靠這種方法走到邊境嗎?遇上男的,她上,碰上女的,他上,就是她能豁出臉去,也不見得每個人都買賬吧? 她伸手接過來,放到嘴里狠狠咬著,就好像在咬他的手。 一個饅頭自然不可能養(yǎng)兩人的肚子,走沒幾步就消化完了。三春嘆得快斷了氣了,跟著青的時候要挨餓,沒想到跟著仲雪這個有名的最富有的君侯還要挨餓。她這輩子就是天生的窮命嗎? 這里像羊腸子一樣的小道,自然不會有什么歌舞隊路過,沒奈何只能硬挺著,指望再碰見個賣食的,或者路邊有棵果樹剛好蘋果正熟砸到頭上。 當(dāng)然,這肯定是癡心妄想就是了。這個季節(jié),這個地方,能有蘋果才怪? 她餓得渾身難受,再看他,卻正著一張臉,似半天不覺。心中好奇,問他是否挨過餓? 仲雪淡淡一笑,他自然是挨過餓的,在到楚國為質(zhì)之前,根本沒人顧暇他的飲食,饑一頓飽一頓在所難免。有時候一整天也吃不上一口吃的,時間長了也就習(xí)慣了。而他之所以長得不算高大的原因也和幼時那忍饑挨餓的生活有關(guān)。借一句以前她常說的話,這就叫營養(yǎng)不良。 兩人又挨了一會兒,前面出現(xiàn)一個小村莊,裊裊炊煙飄起,家家戶戶飄出的香味兒也格外勾人。 第一百零二章 點(diǎn)點(diǎn)情意穿鞋間 三春敲了一戶農(nóng)家的門討了兩個干饅頭一碗涼粥,分給他一半。本以為這種剩食他是不吃的,沒想到他居然吃得很是香甜。 不知是不是出了牛山村之后嘴養(yǎng)叼了緣故,這種干饅頭她很覺啃不下去,只隨便咬了幾口便揣進(jìn)懷里。再看他,已經(jīng)啃完一個,連粥也喝了一半了。 她忽然升起一種佩服之意,能屈能伸,能享榮華富貴,能受得貧窮饑餓,也難怪他能在短短數(shù)年之間成了讓天下人眾皆驚懼的人物。 尤其難得的是他這人很懂平均主義,知道要與她共享,粥也給她留了一半。只可惜這涼涼的還帶點(diǎn)味道的粥實(shí)在不那么容易入口。捏著鼻子強(qiáng)把半碗粥灌下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說了幾句,大約是罵他的話。 仲雪也不在意,臉上笑容燦爛無比,就好像做乞丐也是開心無比的事。 本來三春是很想逃跑的,可不知為什么,這么跟著他,也不覺太難受,甚至有一種久違的喜悅在其中。就好像一直以來就很想過這種日子,說不清道不明,很奇怪的感覺。 一路從村子到了大路,進(jìn)了冀城,仲雪當(dāng)了一塊玉佩,他們終于結(jié)束了半饑半飽的日子,計劃著到酒樓里好好吃一頓解饞。 一入酒樓,仲雪問她吃什么,她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吃清淡的,來一個整雞,一盤丸子,一個豬頭rou,再來一個豬頭rou。” 仲雪好笑,“你這個清淡的體現(xiàn)在哪兒?” “熗鍋的時候用蔥?!彼c(diǎn)點(diǎn)頭,從筷籠里抽出筷子,眼巴巴等著“清淡”的趕緊上來,餓了好幾日,總算能吃頓好的了。 他們俊男靚女走到哪兒都吸引人,酒樓里不時有人瞅一眼,也不知是奇怪沒見過這么能吃的,還是奇怪這么美的兩個人卻偏偏像是倆餓咯。 餓了幾天,一次不能吃太多,仲雪還悠著勁兒呢,看她吃得滿嘴流油,忙把豬頭rou往邊上挪了挪,“你少吃點(diǎn),省得一會兒難受?!?/br> 三春咽了最后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外面有人高喊:“官差來了。” 仲雪立刻拉起她從窗戶里跳出去,也不知是“很倒霉”還是“太倒霉”,窗外的便道上居然有一灘屎,她一腳踩在上面,惡心的只想把鞋甩出去。 他也嗅到臭味兒,皺了皺眉突然俯身把她的鞋脫下來扔出去。她驚叫一聲,正要問沒鞋怎么走,卻見他把自己打橫抱起,大跨步在街上跑起來。 燕國民風(fēng)遠(yuǎn)不如楚國開放,何曾見過這般迤邐景象?經(jīng)過的人們都瞪大眼睛瞧著,一時間大街上人擠人人擁人,把本不寬敞的街道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后面追過來的一隊官兵,被阻住路,哪還夠得著人,眼睜睜看著他們?yōu)t灑而去。 三春把臉深深埋在他懷里,就算她臉皮厚,可這也未免太丟人了。 他跑得很快,能感覺到他的胸腔里那顆心在劇烈跳動,他粗粗喘著氣,胸腔起伏著,震得她的臉也跟著微微顫起來。她閉上眼,只當(dāng)周圍的一切都是空氣,看不見聽不見也不覺得難過了。 他們穿過兩條街,好容易甩掉官兵,仲雪抱著她進(jìn)了一家鞋履鋪?zhàn)印?/br> 掌柜看見一個男人抱著個女人進(jìn)來,甚是驚愕,在他的催促下才晃過神來,慌忙準(zhǔn)備坐墊。 仲雪把三春放下,對那掌柜道:“要一雙女鞋?!?/br> 掌柜拿了幾雙做工精致的給他選,他持起一雙粉紅繡牡丹緞面繡鞋,輕托著她的腳給她穿上。 三春很覺不好意思,縮了一下腳趾,又被他拽平。 她扭捏護(hù)住腳,“我自己能穿。” “莫動。”他輕聲說著,聲音有一種讓人心顫的深沉。 三春只覺臉一陣發(fā)燙,她的腳踩在他掌心,出奇的與他手掌的長度相合,他的手掌很大,暖暖的,有一層薄繭,一點(diǎn)不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 試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