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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的干凈整潔。 種著高大的銀杏和槲樹,還有一棵柿子樹,結(jié)著紅彤彤如燈籠的果。秋海棠一片片猶在獨撐深秋最后那抹艷紅。 “可喜歡這里?”夏侯寅看她東瞧瞧西望望,唇邊抿著笑,閃亮的眸子活潑潑的,又盯著水池里慢爬的大烏龜呆看。 “喜歡!”玉翹答的干脆利落,夏侯寅滿意的彎起唇角,卻又聞著一句:“我要讓周郎也買一處這樣的宅子,也這般布置,以后威寶可以追著爹爹撒歡兒,我就抱著糖糖一起看烏龜?!?/br> 那語氣嬌嬌的,憧憬的美景里卻沒有他!夏侯寅心底有抹淡淡的酸澀和失落浮起,冷哼一聲,這女人,實在知道怎么讓他好心情殆盡。 已許久沒這般泰然舒適的洗浴過了! 一路顛沛流離,至聽松樓亦是匆匆洗漱,哪敢如此時這般毫無心事,懶懶散散的泡在木桶里,想多久便泡多久。 連糖糖威寶似乎都感受到娘親的好心情,也不搗蛋,安靜的很。 馮嬸將她一頭長發(fā)打散浸在水里,抹上茶油膏子輕輕揉搓,再用牙梳細細梳理,便顯了烏油光澤來,是個天仙般的美人,浸在水里的肚雪白如瓷,圓圓尖尖的瞧著可喜慶。 “昨年夏侯爺來還是單身一人,誰想這般快,今日來連娃都有了?!瘪T嬸笑道:“打心眼里替他高興呢?!?/br> 玉翹含混應了聲,夏侯寅不肯說清她的身份,不曉得打什么主意。想想問她:“匈奴兵可曾來過這里sao擾?” “早前來過一次,可是駭人?!瘪T嬸驚魂未定的模樣:“幸著有人傳來消息,皆去山上躲了幾日才敢回來。后來周將軍帶兵駐扎碎花城,這里離那近,匈奴兵便再沒來過?!?/br> “我想見周將軍呢!”玉翹被熱水環(huán)伺的舒服極了,打著呵欠就困,半闔著眸子,腦里皆是周郎瘦削的面龐,粗硬的胡茬。 馮嬸瞧一眼她珠圓玉潤的態(tài),輕笑:“周將軍高高在上,豈是人人能見得的?” 第四百零八章 子息(2) 周振威靜靜坐在絕情谷崖邊,一動不動。 落寞的山嶺,幽寒掛滿樹梢,也悄綴上他眉宇,薄薄結(jié)了一層冰棱。 那日若不是張成擊昏他,只怕此時已在黃泉路疾奔,追趕上翹兒和兩個娃。 他醒后,悶不吭聲帶兵將莫賀祝及其部下皆擒拿,斬斃,獨留莫賀祝一人活口。 親自將他施各種酷行拷問,屢屢欲戰(zhàn)屢屢逃過是何人偷傳消息?密告玉翹行蹤信函出自誰手?到底朝中何人與他勾結(jié)? 直折磨的莫賀祝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他就要折磨死他,只為聽一句真話。 直到信差十里加急傳來宏順帝圣諭,匈奴部首領(lǐng)派使臣至晏京,誠心愿臣服大和國,并于每年上獻朝貢,已求換回莫賀祝一命。 一輪紅日赫赫,急竄出洶涌云海,直達天衢。群星殘月瞬間隱退,如大和國漸生平坦之像。 可他呢!宏順帝讓他平定后回京封功行賞,他還要那作甚! 他竭力而為只為那個女人,沒有她,他竭力何為? 周振威這些日思緒有些渾渾噩噩,耳邊總會聽到玉翹在身后低喚:“周郎!”柔婉水媚。 他便摒息再等,似又聽一聲喚:“周郎!”嬌嬌委屈。 一如火燒驛館那日,他摧肝挖肺鈍痛欲死后,娘子在背后一忽兒出現(xiàn)。 那會他恐回頭,怕是空蕪,會崩潰。 這會兒他總迫不及待回頭,果是空蕪,心碎成片。 “唉!”一個女人綿長無奈的嘆息,好似把這一輩子的苦痛都已嘆盡。 周振威淡淡看她一眼,也就一眼,即面無表情的回頭,依舊看山看云看那輪陽。 是曹鳳華,她重穿回了漢服,著銀白閃珠棉裙,rou桂粉繡翠藍暗花小襖,梳墮馬髻,臉上半遮薄紗,依稀能見一道疤痕猙獰。 隨意尋塊巖石而坐,絕情谷的風呼呼地迂來繞回,總覺與旁處的風就不一樣,陰森森如鬼魂在身邊游蕩。 “如若當初你娶了我,或許今日眾人皆都安好?!辈茗P華瞄瞄他沉穩(wěn)冷肅的側(cè)顏,心有感觸道。 她記起從前方雨沐提過,前輩子是她曹鳳華嫁給了周振威,過得可好未知,但想來,總是比現(xiàn)在要好的。 周振威愛妻寵妻誰不知呢!他又這般的好本事。 只怪當初年紀小,心性傲,旦聽父親忠言逆耳一句,也不會錯把姻緣交付旁人,毀了自已一輩子。 周振威搖頭,翹兒是他費盡心機強求而來,從不曾后悔過。 “你怎會落入莫賀祝手里。”默了默,他低問。 “李延年是個陰險歹毒之人?!辈茗P華咬牙切齒的變了臉色,眼底泛起一片紅霧:“宏武帝駕崩后,李延年啟奏讓一眾后嬪陪葬,太后慈悲為懷,遣衛(wèi)隊送我至蜀地峨眉山,削發(fā)為尼了此殘生。他竟路上暗做手腳,將我劫持送去與莫賀祝?!焙硗坏倪熳≌f不出話來,那日子如何過來的,連回想都覺行走油鍋刀尖。 如若不是那股子恨意支撐,她豈會茍活至今日。 “你只不過是前皇后,與他有甚掛葛,何至如此對你?!敝苷裢囊粍樱慈?。 曹鳳華突得撇過臉,將那傷痕半顏隱掩,冷哼道:“你可知他替宏武帝養(yǎng)著一幫死士?數(shù)位高官大吏莫名橫死,有些是皇帝授意,有些卻是李延年暗中cao縱,為此皇帝對他又愛又恨,才會留你至今,以牽制李延年權(quán)勢蔓延?!?/br> 李延年自然欲殺他為快,所以為何他赴任泉城,一路追殺不斷,為何翹兒會慘落絕情谷,還有很多為何,一切可解。 “我心中早有猜疑,實手中無實據(jù),莫賀祝寧死不吐露半字?!彼M不知李延年罪惡滔天,卻苦于無從下手。 “我有!”曹鳳華讓丫鬟替她罩上軟毛織錦披風,才道:“宏武帝給過我一份死士名單,這便是李延年要至我死地之因。在匈奴大營,我竊到他里通叛國寫給莫賀祝的信箋?!?/br> 看著周振威滄桑頹唐面龐終現(xiàn)幾許活氣,她搖頭慢道:“我不會給你,除非你允我三件事?!?/br> “但說無妨?!敝苷裢站o了拳,暗自蹙眉,這女人,或許也不是省油的燈。 似看出他心有所想,曹鳳華低聲恨道:“李延年夫人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