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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寅不想提這茬,岔話道:“說起銀兩還真是不夠,我這里的五十兩,除買馬車及雇車夫,一路食宿,再今被訛去十兩,所余瘳瘳,就盼著早些把你送給周兄,我也好喘口氣。”說到這,瞪她一眼:“若當日你能給我百兩銀子,何至今日這般窘迫,小氣財迷的女人?!?/br> 玉翹理虧,由著他說,不過想想她哪知會出這檔子呢!如若早曉得,甭說百兩,千兩她也給他。 小五子再門外高聲喚:“夏侯爺哩,你要的熱水滾滾的,三桶熱,一桶涼,可要小的提進來?” 夏侯寅站起身,命他進來,從墻角拉過木盆,把水灌倒進去,再試試溫度,朝玉翹道:“你洗洗身子,再去榻上好好歇息,我外頭替你守門?!毕胂胗秩グ汛伴V上,拎了把木椅閉門出去。 “原來夏侯爺也是會體貼人的。今喜兒算是大開了眼界?!?/br> 夏侯寅回身一看,納蘭喜立在門邊,摳著門柱縫兒,眼里燃著火,說出的話酸溜溜的可不討喜。 不理她,只把椅靠墻邊擱,再施施然坐下,樓底堂院小五和個胡人不曉得為何事,正吵嚷個不休。 “你也不管管?”瞟一點納蘭喜,擦了胭脂的臉兒,含抹強而不得的傷心,不遮不掩。 皺眉訓(xùn)她:“現(xiàn)什么世道,漢女個個掩面弄丑,你倒好,不怕匈奴狗欺負你?” 納蘭喜紅了眼眶,話里盡是委屈:“我為誰來擦胭脂,你還裝糊涂!” 沉默半晌,夏侯寅聽著房內(nèi)傳來陣陣滴水聲,抬頭見她倔著,還再等他句話兒,蹙眉硬聲道:“我當你是我妹子。” “我可不當你是哥哥!”納蘭喜把唇一咬,抑著眼淚犟著不落下。 心突然一軟,這樣的對話怎忒般熟悉,那酸澀的滋味他才嘗過不是嗎? 原來皆是天涯淪落人,又何必惹她難過至廝。 夏侯寅終是不忍,深嘆口氣:“她不是我的娘子!” 第四百零三章 咫尺天涯(4) 納蘭喜進了房,見玉翹穿著柿子紅金絲綢襖,底下藕合色盤錦棉裙,正坐在妝臺前,梳著一頭烏油似的頭發(fā)。 來時瞧她罩著斗篷,灰頭土面的,而現(xiàn)被熱水清洗潤澤后,瑩白頰腮透著淡紅,柳眉星眸,翹鼻朱唇,還有衣下滾圓鼓挺的肚,莫說男人,連她看得都晃不開眼。 “你來找我可有事?”玉翹見她發(fā)怔,索性小心翼翼的問,早起初來時,她可是一臉不善。 邊塞女子敢愛敢恨,指不定會做什么出離的動作來。 納蘭喜忙從身后拿出一套衣裳來,墨灰斜襟袍子,半新不舊,卻寬松厚實。 她正色道:“周夫人恐不知曉,你同夏侯爺?shù)男雄?,已被人泄露給了莫賀祝,這些日他放出話來,如若在邊塞何地逮到你交給他,可換四座城池,賞黃金萬兩。午時胡人拿著你的畫像來店里詢問,被小五給趕了走,夫人鮮艷的衣裳是決計不得穿,愈無人把你注意愈好。” 頓了頓,又從袖籠里拿出兩瓶油膏來:“邊塞風沙大,你皮膚嬌嫩容易皴裂,一瓶綿羊油膏可滋潤,另一瓶是土色顏膏,涂滿臉、頸子和手,就更無人曉得你的模樣。你這幾日就呆在房里莫要出去,我讓小五騎了快馬,去碎花城尋周將軍來接你回去?!?/br> 玉翹又驚又喜,贊她安排周詳,順手接過衣裳和油膏,笑著謝過。 納蘭喜倚著桌,又道:“上月在城門外官道,還瞧著周將軍率領(lǐng)大軍去定遠關(guān)駐守,把滋擾那里的匈奴狗趕出數(shù)里之外不敢近前。莫賀??蓙G胡人臉面,前幾次和周將軍正面遇上,必損兵折將大敗而逃,后就四處躲著,周將軍往西,他就去東,周將軍去東,他就往南,要么就到處尋夫人你的蹤跡,專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br> 玉翹聽得津津有味,聽旁人將周郎夸耀,只覺與有榮焉。 其實早曉得那人有多驍勇善戰(zhàn),天生就是馳騁沙場的霸主,這樣的威武男人可得她的心呢! 忍不住就想知道更多:“你看到他時是啥模樣?臉色好不好,有沒有瘦?” 納蘭喜噗哧笑了:“我從前又沒見過周將軍,哪曉得他臉色好不好,是否瘦了!” 見玉翹露了絲羞赦,想想說:“不過他那會騎在馬上,穿著厚重鎧甲,手中勒著韁繩,遠望去胡子拉茬的,一臉神情冷酷,瞧那體格看似比胡人還要粗獷勇猛些。夫人嬌弱細致,貌若天仙,想來倒覺和夏侯爺更般配些?!?/br> 話里意思明白,周將軍那般只知打打殺殺的粗人,哪有夏侯寅這樣的翩翩溫柔公子,懂得知疼著熱。 玉翹冰雪聰明,哪聽不出她試探之意,撫著肚抿唇輕笑:“關(guān)內(nèi)女子循規(guī)蹈矩,恪紀守禮,不比邊塞女子勇敢無畏,我這肚里已有周將軍的子嗣,這輩子便是從一而終跟著他,再不做旁的打算?!?/br> 納蘭喜頜首,如吃了顆定心丸,長長舒口氣,她歡喜夏侯寅,自然瞧出他對面前這女子異于常人的不同,不過還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時日長了,自然就會冷淡。 愈想心情愈好,她邊站起身邊熱心道:“瞧你臉尖瘦尖瘦的,我讓廚子燉只油雞來給你補補身子?!?/br> 夏侯寅巧著掀簾進來,看著納蘭喜朝他呶呶嘴,哼著小曲擦身而過,有些莫名其妙,朝玉翹看去,也是一臉的和樂。 早時這兩女人還如老鷹遇見兔子般,這會倒彼此惺惺相惜似的,女人的友情實在搞不懂。 “她說啥?給你燉只雞?”夏侯寅捏捏袖籠里的碎銀子,甭說一只雞,就是一只雞骨架子他都買不起。 玉翹了然,體貼道:“她說送給我吃的,不要銀子?!?/br> 夏侯寅難得面龐浮起抹窘意,冷哼一聲:“定是曉得你是周夫人,便想著巴結(jié)你,趨炎附勢的娘們?!?/br> “才不是。”玉翹笑著睨他:“是因為你,我托你的福才有燉雞吃?!?/br> ........ 玉翹被人粗魯?shù)膹呐療徨\褥中拉起時,只覺邊塞清晨刺骨的寒氣,瞬間灌盡四肢百骸,不由打個冷顫。 睜開眼,卻是納蘭春和夏侯寅,身著灰蒙破舊棉袍,皆面上抹滿土色顏膏,依舊掩飾不去倉皇和緊張。 “怎么了?”玉翹由著納蘭喜替她套上昨備好的袍子,把臉、頸及手背等露于外的肌膚也涂上顏膏。 “莫賀祝昨晚悄悄進了岱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