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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泉城一路奔波勞頓已然過去十日,她吃住皆在這車輿里,早晚鐵柱會打些涼水來,供她囫圇洗漱。 經(jīng)久坐著只覺肚子沉甸甸往下墜,兩腿一陣陣酸麻,如百蟻噬咬般難忍。 可看看他們艱辛的模樣,終抿緊了唇點(diǎn)頭,從邊拿出一條棉巾,遞過去讓他擦擦。 自個慢慢挪至輿門邊,踩著斜梯下。 腳步有些發(fā)飄打顫,腿筋驀得麻痛,身子一軟,就朝前栽去。 暗暗叫糟,不期然卻撲進(jìn)一具溫暖的胸膛里,兩只胳臂被男人手掌抓握的生疼,抬眼,竟是夏侯寅,臉色些微發(fā)白,眸光沉肅。 “你抓痛我了!”玉翹漾起抹淡笑,不落痕跡的抽回胳臂。 趙廣輝幾個自然也嚇得不輕,索性前后左右各站個人,把玉翹擋在中間,忒怕她再來個閃失,心臟委實受不住。 玉翹坐椅上,拿調(diào)羹劃粥打散著熱氣,蕃薯熬得濃稠瑩黃,吃一口唇舌盡是甜香。 轉(zhuǎn)眸卻見坐旁側(cè)的夏侯寅,正麻利的再剝一顆煮雞蛋。 也想吃! “自個剝?nèi)?!你是肚子大,手可好好的?!边@人賊精,面不改色卻似眼觀八方,把她的心思瞧得透透的。 趙廣輝看不過去,端碗起身,去熱鍋里拿幾顆雞蛋來,嘴里道:“小嫂子不著急,我來剝給你?!?/br> 玉翹正待謝絕呢,卻聽一桌子吃早飯的三兩商賈在竊竊私語。 其中一人愁眉苦臉道:“你們可聽說蠻夷狗把清州屠城了?一城百姓血流成河,簡直慘絕人寰?!?/br> 另一人嗓音頗緊張:“清州離此地也就再過兩座城池,不曉得可會殺將過來??磥淼没厝ナ帐鞍こ碧??!?/br> “做何朝北逃?”有人疑惑問:“如今蠻夷狗到處都有,只怕北邊也不太平?!?/br> 那人便道:“你們可曉得蠻夷狗最怕誰,怕周將軍。當(dāng)年莫賀俟達(dá)就是被他一刀斬了頭。如今他受皇命已至碎花城,集結(jié)百萬大軍,要把蠻夷狗給殺個片甲不留。如此看來,自然要往北邊走,才太平?!?/br> 第三百九十五章迢迢(2) “周將軍昔日是威風(fēng),可到底二年不曾帶兵作戰(zhàn),寶劍經(jīng)久不用也會鈍利,只怕他已是廉頗老矣。那莫賀祝就不同,這幾年可沒閑著,在草原率部征戰(zhàn)不休,把各族盟統(tǒng)領(lǐng)至自個麾下,可見其亦是個驍勇善戰(zhàn)的蠻將。”有人說喪氣話:“咱們百姓還是各散逃命要緊?!?/br> 玉翹忍不得道:“周將軍可是威猛的很,泉城的盜匪流寇,還有神鬼煞的刺客皆被他整治一空,這哪又不比得沙場征戰(zhàn)艱險。亦需運(yùn)籌帷幄及過人膽識。他一定能把蠻夷狗趕出大和國!” 那幾商賈聞聲望來,怔了怔,見是個挺著大肚的絕色小婦人,身旁坐著的公子劍眉星眸,挺鼻薄唇,自是俊逸軒昂。 此時將手中剝好的雞蛋往她碗里一丟,蹙眉狠話:“碎嘴的婆娘,什么時候有你說理的份?!?/br> 再看二人皆著錦衣,十分登對。 便道是一對郎才女貌的大戶家小夫婦。 其中一人笑道:“無妨,身在外亦無那份講究。”又溜一眼婦人挺肚,嘆道:“你們前路可要小心謹(jǐn)慎。聽說周將軍夫人正從泉城趕去京城待產(chǎn),莫賀祝放出話來,定要將周夫人活擒,替自個兄長償命。且若誰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還可捉去至他那處封功領(lǐng)賞,并賜二座城池。好些個亡命之徒據(jù)說已蠢蠢欲動。見著有孕婦人便要劫掠,真是喪盡天良。” “周將軍在前領(lǐng)兵殺敵,此等宵小卻在后算計其夫人,其罪實在當(dāng)誅?!壁w廣輝憤憤不平。 玉翹的小臉有些發(fā)白,夏侯寅丟下筷著,邊站起邊淡淡道:“城門已開,還不走么?”伸出胳臂至她眼面前。 玉翹抿抿唇,抓住他胳臂起身,肚子太大,站起一晃蕩,夏侯寅的手掌便攬上她柔潤的腰。 “你......!”玉翹直覺就要閃躲。 “莫讓人看出破綻?!毕暮钜鷾惤叺驼Z,耳垂瑩瑩粉嫩,幾縷柔軟碎發(fā)擦過他的鼻息,馨香片縷。 玉翹便不敢動。那幾商賈瞧著璧人背影親昵遠(yuǎn)去,有人輕笑:“我原在京城采辦,周將軍娶婦那會,曾睹過嫁娘容顏,匆匆瞥過猶記至今,倒和這婦人有幾分相像?!?/br> “天下美人皆相似,更況人家羅敷有夫,你定是眼拙認(rèn)錯了人?!迸匀税阉揶磙陕?。 那人便笑謔:“二座城池實讓人心動?!?/br> 只字片言隨風(fēng)從后繾至玉翹及一干眾人耳里,皆心事重重,沉默不提。 ...... 此地名喚鳳城,城雖小卻是去晏京必經(jīng)之地。 一路皆是過客匆匆,除住店打尖的商家生意差強(qiáng)人意外,多是門庭閉戶,顯見早聽聞蠻夷攻來之訊,已收拾袱兒逃難去了。 玉翹微掀簾縫朝外望,馬車沿著青石板路穿巷過陌,再繞過青墻白屋,終停在梨花院落處。 下了馬車,即見紅門“吱嘎”洞開,出來一婆子,四五十年紀(jì),著蒼青棉布衫褲,眉眼浮笑,看著頗面善。 “夏侯爺可有好一陣子不曾來過。只怕早已把我這老婆子忘記?”那婆子一手提竹籃,另一手掂著雞毛撣子,朝他身上拍去浮塵。 “鄭嬸說笑,忘了誰也不敢忘記你老人家?!毕暮钜锨叭埰抛拥募绨?,很是親密:“這不是帶著個大肚婦去晏京,十?dāng)?shù)日奔波,想到你這里歇整一時?!?/br> 鄭嬸這才瞧到馬車側(cè),立著個挺肚的小娘子,一手撐腰,滿臉疲累,羞怯怯的朝她笑看。 忙放下?lián)圩?,走過去迎,邊上下打量邊拉過她手輕握,嘴里嘆道:“忒是可憐的孩子,這般光景還在外頭受苦,瞧這肚可不是隨時要生?” 一路心里濃愁鎖霧,只是裝著釋然,如今婆子幾句憐,這鼻就酸楚,卻仍就不顯,只軟聲說:“還有兩月方生,肚里揣著兩個,所以顯的大。” “兩個?”鄭嬸吃驚,忍不得伸手去撫觸,便覺肚里鼓動不止,忙抽回笑道:“可是兩個淘氣的娃?!?/br> 又回頭朝夏侯寅囑咐道:“你帶夫人進(jìn)正屋休憩,褥被皆暖陽曬過,是干凈的。屋角擺有木盆,廚房地在哪你曉得,我一早燒了一鍋熱水現(xiàn)還滾著,可供她洗浴?!?/br> 轉(zhuǎn)而看向玉翹說:“我得去殺豬巷細(xì)抹些精rou來,去晚了可就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