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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翹!玉翹!玉翹!”把這名字在唇齒間反復(fù)磨念!老天怎可如此對他!在他嘗到女人的好,對娘子食之入髓后,又讓他孑孑一身。 心怎生這般痛,茫然四顧,鐵柱呆鈍,碧秀兩個(gè)低泣,而他自已,哪里才是歸處。 ....... “周郎!”一聲低喚,柔婉水媚。 他虎軀一震,不敢回頭,怕思念太過,是虛幻。 “周郎!”復(fù)一聲,嬌嬌委屈。 還是恐回頭,怕是空蕪,會(huì)崩潰。 “小姐!”碧秀春紫不哭了,疊聲兒叫。 “爺,是....是四奶奶!她......她回來哩!”鐵柱哧溜爬起,臉上喜愧交織,反嘴皮子不利索。 周振威猛轉(zhuǎn)身,果有個(gè)女子扶門而站。看著好生狼狽,鬢發(fā)亂了,荼白的絹裙沾著塵染上泥,緊裹的水紅小衫在臂膀處,撕裂成長口子,想必是慌亂中,被柴火木枝勾壞。而那張素日里膩玉晶瑩的臉兒,此時(shí)被煙火熏烤過,又粘著汗水,只把污漬暈染成豎條子,一道黑一道灰一道白的,把清透水潤的美娘子,非弄成那唱戲文的大花面,可惹人憐。 一步步走至娘子跟前,貪婪的把她看不夠,眼中突的就泛起潮熱。只有她,才能讓已死寂的心復(fù)又重新鮮活起來,讓他都能感受到胸腔內(nèi),那蓬勃而有力的跳動(dòng)。 玉翹瞧周振威不吭聲,只湊得近近的,眼神復(fù)雜的將她緊盯。不自在地拉拉衣裙,又抬頭撫了撫鬢發(fā),舔一下干涸的小嘴唇,不曉得上面沾著什么,一股奇怪的味道。怕他嫌棄又笑話,便掂起腳尖伸手遮他的眼,只把話嘟囔:“又丑又臟的,不要給你看。” 丑!臟!哪里丑!哪里臟!從未這般的貌美天仙,無人可擬! “我以為你在廚房里被.......!”周振威喉嚨哽塞,不愿提那兩個(gè)字,怕再憶起方才萬念俱灰的絕望,可真不是人受的。 索性一把將她拽擁進(jìn)懷里,將軟身兒緊緊箍住,又去啄親她的小嘴,親的很沒章法,帶著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玉翹任他胡亂親著,感受著他那份焦怕恐懼。周郎怕失去她呢!玉翹頓時(shí)心中酸軟,忍不得伸手至他僵硬微顫的脊背,溫柔的拍慰。 過了半晌,玉翹溜眼卻見碧秀春紫還有鐵柱,淌淚的淌淚,紅眼的紅眼,一錯(cuò)不錯(cuò)的只將他倆恩愛看個(gè)盡興。有些羞澀,便扭著身子掙扎:“別擠疼了肚里的娃,一直在動(dòng)呢?!?/br> 周振威松開環(huán)繞玉翹的堅(jiān)實(shí)臂膀,卻俯下身將她攔腰抱起,余光掃了下鐵柱幾個(gè),即恢復(fù)起往日的肅冷沉穩(wěn),命道:“我在安源鎮(zhèn)尋到一戶借宿人家,你們都上馬車去,現(xiàn)就走?!?/br> 鐵柱撓撓頭,掃一眼跌翻在地的鴿子,樂呵呵的問:“四爺,這鴿子可帶走?” 周振威不落痕跡的掃了掃他唇角未擦凈的血漬,剛氣怒攻心,出手委實(shí)重了些,逐眼眸一睞,轉(zhuǎn)身即走! “帶上!” ....... 暮色已沉,只見滿天星斗,一輪銀月如勾。 碧秀在馬車檐角掛上小紅燈籠,照的前路迷蒙。曉得主子有好多話要說,索性于春紫坐在車轅邊低聲講話。聽車轱轆轉(zhuǎn)的不快不慢,四爺交待的,不能顛簸的四奶奶不舒服。 玉翹依舊被周振威霸道的摟在懷里,借著燭火微光,瞧著他頰邊有道黑灰,拿過丟在邊的白絹帕子,輕拭那道痕,嘴里回他的話:“火起時(shí),廚房的門似被栓住,使勁也拉不開,可把人急壞呢,后尋了一圈,在柴堆后藏著處暗門,就從那出了,就在小河浜邊。想必是廚子求取水省事,特意鑿開的?!?/br> “那般隱密的去處,定是菩薩保佑你能找到?!敝苷裢婵跉猓倪@才踏實(shí)。 玉翹抿著唇淡笑,前一世她在流春院里,是個(gè)燒火婆子,怎會(huì)不曉得這廚房的奧妙所在。 大抵廚子手腳不干凈的,懶怠的,為防著火無處逃的,都會(huì)在不易讓人察覺處裝個(gè)暗門,旁人不知,只有廚中人心照不宣。 哪知今日卻救了她,不由歪頭看向周振威,想起前塵往事,把話說的含糊不清:“周郎也從那里逃脫過一命呢!” (。) 第三百壹十二章 路途遙迢(5) 第三百壹十壹章路途迢(4) 鐵柱呆愣愣的,回頭看向周振威,七尺漢子瞬間紅了眼。 太懂四爺有多疼寵四奶奶,那感情好的,就如碧池里的鴛鴦,阡陌長的連理枝,是分不開的?,F(xiàn)在不光四奶奶沒了,還有肚里的娃,也沒了......,這日后,該讓四爺怎么活! 上前單膝跪地,撕開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啞著嗓音道:“是鐵柱的錯(cuò),沒護(hù)好四奶奶,鐵柱愿以死謝罪?!?/br> 等了半晌,無聲無息,惶惑地抬頭,卻見周振威失魂落魄立著,神情痛苦晦澀,又顯惱怒頓悔,轉(zhuǎn)瞬交揉在一處,凝出駭人的戾氣。 “四爺.......!“鐵柱心里愈發(fā)不好受。 “我讓你一刻不離四奶奶身邊的,你為何不聽!”咬牙切齒的低聲厲吼,如荒漠遭受重創(chuàng)的野狼,眼里閃出嗜殺的兇獰,誓要將他狠狠撕成兩半。 鐵柱只覺胸口一窒,已向后飛出,復(fù)又重重磕在青石臺(tái)階之上,喉頭喂出一抹腥甜。 “四爺......!”吐去滿口的鮮血,待要痛悔的說些什么,卻人已不見,轉(zhuǎn)頭去尋,已進(jìn)斷壁殘?jiān)钐帯?/br> 周振威打量著盡毀的廚房,目光膠在磚墻上,突的伸手一抹,兩指捻摩間,焦黑卻有油漬滑膩。果是澆了桐油,所以燒得兇猛又徹底,什么痕跡都不曾落下。 怪他太過大意,從開始起,這驛館就透露出諸多古怪不是?不見一人,匆然撤離,還有那半干信箋,他卻心存僥幸,枉廢曾還是個(gè)運(yùn)籌帷幄的將軍。腳步頹然走至院中央,見鐵柱唇邊噙血,仍長跪不起,罰他又有何用! 周振威攥緊拳仰首,月掛柳梢頭,他約的人卻不再見。外人看來,嬌小柔弱的娘子把他依賴攀附,其實(shí)他又何嘗不在她那里汲取溫暖柔情。自幼失親,祖母威嚴(yán),后征戰(zhàn)沙場,練就一身錚錚鐵骨。人道他冷酷無情,他原也如是以為。 “玉翹!玉翹!玉翹!”把這名字在唇齒間反復(fù)磨念!老天怎可如此對他!在他對這個(gè)女子食之入髓后,又讓他孑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