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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那個冷酷的女強人,看,即便是昨晚在電話里多么抓狂,該上班她還是去上班了。 桌上放著mama留給他的零花錢。她總是留給他足夠的零花錢,卻不知道為他主動添一件衣服或者買一雙球鞋。 十六歲的年紀(jì),本該是由mama帶著去逛商場買衣服的,可他每次都是一個人去。每個人都享受膩了的溫暖,是他一直缺乏的。 他沒有去上學(xué),也沒有請假。想就這么放縱一下,躺在床上,讓疲憊的神經(jīng)松弛。 昏昏沉沉睡去的他做了個夢,夢里是十三歲的他和十二歲的何天。 何天說,哇,你好厲害,考了一百分。 何天說,你這么打會打死他的,你要坐牢的!警察會抓你的! 何天說,翌陽,你媽那么兇,你出去死定了。 何天說,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些東西。 …… 如果人永遠不會長大該有多好,時光永遠不會朝前該有多好。 一直停留在那一年,停留在她溫暖他的無知歲月里。 做了一整天的夢,翌陽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可是mama卻沒有回來。 翌陽打電話給mama,問:“媽,你什么時候回家?” mama像是喝了酒,對著他冷笑:“你都不想回家,我為什么要回家?別煩我。” 翌陽還想說些什么,電話已經(jīng)被他mama掛斷了。 翌陽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何天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是個未知來電,何天惱怒地掛斷了,然而很快,鈴聲又響了起來。 “喂,哪位?”她沒好氣地開口問。 電話里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何天,我今天就把話說明了,你休想再用你的命來威脅你爸,我剛?cè)メt(yī)院檢查了,我懷了你爸的孩子,你爸這次跟你媽離定了。” 何天握著手機,身體不能動,只剩下手在顫抖。 病房里黑漆漆的,因為她沒有開燈。 何天想,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賤的女人,非要拆散人家的家庭不可。 爸爸這次回來,是來看她呢,還是趁機跟mama提離婚的?安靜了才不到半年,這個家又要燃起一場硝煙嗎? mama知道后會怎樣? 何天自己都傷成這樣了,要是mama受傷了,誰去安慰? 想想,何天的眼眶有點兒濕。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們的家。 “你說笑吧?我爸老早就結(jié)扎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種。”何天的手在抖,聲音卻一如既往地淡漠。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何天心里想,我就不信,你這女人有多潔身自好。何天撒了謊,她爸爸并沒有結(jié)扎,她就是在賭,賭這女的還有別的男人。 “不會的,你在撒謊!”那女人驚叫。 何天笑:“我媽當(dāng)年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差點兒死了。我爸不想我媽再受罪,就結(jié)扎了。我爸當(dāng)年很愛我媽。” 是的,她強調(diào)的是當(dāng)年。 電話另一頭的人幾乎是慌亂地掛斷了電話,何天握著還在發(fā)亮的手機,再也沒有了睡意。 那年,何天十五歲,在鬼門關(guān)徘徊了一次,在那漆黑的病房里,流著淚思考,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應(yīng)該擁有怎樣的人生。 為什么大人這么自私,只顧自己的*,不顧孩子呢? 爸爸有沒有問過她,何天,你想要一個新mama嗎?何天,你想要個別的女人生的弟弟或者meimei嗎? 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何天看到上面的陌生來電就惡心,將電池從手機里面摳了出來。 何天想,你這女人有本事直接問我爸有沒有結(jié)扎! 她敢嗎?如果何天的爸爸結(jié)扎了,這女人跟他說懷孕了,何天的爸爸絕對不會再要她了。 但是如果…… 沒有如果,何天知道,這女人肯定會把孩子打掉的,因為她不敢冒險,那種女人都是自私的。 08 她像從未接過那個電話一樣,當(dāng)爸爸mama回來時,裝作睡著了。 生活照舊,她停學(xué)養(yǎng)病,做著留級的準(zhǔn)備,跟朱磊他們說笑,看到難得見面的爸爸,親昵地問好。 翌陽一直沒來看過她。 學(xué)校里明明很多人都知道她出了車禍,他卻沒來看過她,像個陌生人一般。 何天想,或許,自己對翌陽來說就是個陌生人。他們不過是小學(xué)時見過幾面而已,論交情還比不上朱磊他們。 而翌陽曠了好幾天課,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直到老師打電話來,他才說自己生病了。 mama好幾天都沒有回家,翌陽沒力氣想她去干什么了,他只想一個人待會兒,守著他的小世界。 他沒去看何天,何天的世界太大,太溫暖,跟他的一點兒都不一樣,他融不進去。 然而最后,還是抵不住思念,翌陽去了醫(yī)院。 翌陽敲門進來的時候,何天正往mama手里吐瓜子殼,看到翌陽,何天的眼睛一亮。 “阿姨好,我叫翌陽?!币铌栕吡诉M來,禮貌地朝何天mama說道。 何天mama第一次見到長得這么漂亮的男孩子,愣了愣,隨即溫和的臉上揚起了笑,說:“你是天天的同學(xué)吧?來,坐吧,你們聊,我去倒垃圾。” 何天mama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何天跟翌陽。 要是能動,何天這會兒肯定要轉(zhuǎn)過身去,當(dāng)做沒看見翌陽。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在自己出事醒來的第一眼就希望看到他。 后來,何天明白了,原來愛情早在她的心中埋下了種子,只是自己一直不愿去正視。 目光落在了翌陽的校服上,何天嗤笑了聲,說:“喲,你剛放學(xué)回家?” 翌陽坐到了她的床邊,將帶的鮮花放到了一旁,語氣不咸不淡地“嗯”了聲,嘴角掛著微笑。 他撒謊了,他根本就沒有去學(xué)校,他請了好幾天的假,從家里出來的時候,故意穿了校服,他不想何天看穿他的小心思。 他那么羞澀的小心思,怕嚇著她。更怕的是,她要是知道了他對她那近乎病態(tài)的執(zhí)著,又會怎么對他? 何天看他一副冷冷的樣子,心里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