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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 郤克也是驚疑不定,叫道:“人在何處?快帶吾去!” 此刻,那輛載了齊侯的輕車,已駛?cè)肓藭x軍大營。 立在車上,齊侯只覺背上冷汗淋漓,連暑熱都覺不出了,入目皆是持戈握弓的晉人,個個披堅執(zhí)銳,目露兇光,似乎只待一聲令下,就要撲上前來。更遠處,則是一輛輛駟馬戰(zhàn)車,馬鳴咴咴,甲士昂然,怎么看也不像是畏懼君侯身份的模樣。 此來到底對是不對?就連齊侯自己,都生出了疑慮。 然而駕車之人,并沒有半分猶豫,輕車不緊不慢向著敵陣而去,侍立車右的國佐也高聲道:“大夫逢丑父為救寡君,身陷晉壘。寡君不忍義士被戮,特向晉卿求人。” 他的聲音洪亮,器宇軒昂,在萬軍面前也不露怯色。如此雄健的御戎、車右,加之立在一旁,著諸侯服飾的男子,確實震懾住了晉軍,在這輛毫無威脅的輕車前,步卒如馴順的羔羊,分列兩側(cè),讓開了道路。 他們竟然毫發(fā)無損,入了晉壘? 這一刻,就連齊侯也震撼莫名。也是這時,他才定下心細看四周,然而目光所及之處,人人都避開視線,不敢與其對視,就連戰(zhàn)車上的甲士也紛紛下車,向他行禮。 這才是一國之君應有的待遇。冷汗止住了,驚懼也消失不見,齊侯站的筆挺,高高仰頭,又找回了當日沖在陣前的勇氣和決心。他當然要尋回逢丑父,要尋回自己的聲望名氣! 郤克走出營帳時,見到的正是這副景象。當初折辱自己的齊侯竟大搖大擺入了營壘,他立刻雙目紅赤,勃然大怒:“還不與吾攔下那車!” 周圍將士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郤克卻已提劍,大步朝那輕車而去。 千乘的營壘何其廣大,這一隅的動靜,不少人都沒察覺,而御車的田恒卻輕輕扯動韁繩,讓輕車向著另一側(cè)的狄人列陣馳去。 晉國邊患不小,累年攻伐戎狄,因此陣中也有不少附庸。比之那些果敢晉卒,狄人的陣列就沒那么整齊了,兵刃陳舊,著甲的更是沒有幾個。見到齊侯的車駕駛來,陣中竟然起了一陣喧鬧,似乎對這位大膽的君侯頗有興趣。 車上齊侯和國佐都是詫異,為何要來這邊?正在此時,喧囂由遠及近,就見一隊人馬持著兵刃,向他們沖來。這是要來抓人?身陷敵營,如何走得脫? 兩人面色大變,田恒卻已高聲道:“寡君單車入營,只為救忠義之士!可有勇士愿隨側(cè)拱衛(wèi),攔下犯君之人?” 他用的是燕語,語意豪壯,頗有俠氣。狄人皆通燕語,此刻見到一國之君,竟然敢犯奇險前來救人,也是熱血激蕩,感同身受。他們?nèi)粲写说染睿趾伪厥苤朴谌耍?/br> 立刻有狄人沖了上來,持刀盾立在了車前。狄人悍勇,哪甘落于人后?不多時,整支隊伍團團圍住了輕車,如層層壁壘,攔在了郤克面前。誰曾想還有這等變故?郤克一時也是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輛輕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在狄人拱衛(wèi)下,出了營壘。 “賊子可恨!”郤克叫道。 一旁卻有人道:“齊侯得人心,還請元帥慎之,不可再辱國君!” 這一聲,讓眾人齊齊稱是?!皞麌行獭?,才是軍禮之重,當日驅(qū)車追趕齊侯,已是大不敬,如今一國之君孤身前來,只為救忠義之士,焉能再辱? 面對異口同聲的勸阻,郤克也不由遲疑起來。且不說“非禮”之嫌,只躁動的狄人附庸就讓人頭痛。晉國雖強,收服狄人也花了不少氣力,若是陣前逼反這些人,他要如何回去交差? 沉默片刻,郤克終是按捺火氣,命人收兵,不再追趕。 那廂,在狄人護衛(wèi)下,輕車出了晉壘,齊侯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方才見郤克領人前來,他還以為要被擒住呢,誰料田恒只一句話,就扭轉(zhuǎn)了局面。 “君上!君上無恙否?” 急切的呼喚聲,打斷了齊侯思緒,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晉壘之外竟然聚起了不少兵馬。原來高固放心不下,還是領軍守在了外面,方才察覺不妙,險些就要出擊了。 此刻見到齊侯安然無恙,高固喜極而泣:“君上仁義,千乘之軀甘冒奇險,下臣欽佩!” 所有齊軍都圍攏上來,稱頌之詞不絕于耳。 之前險些退去的勇氣,瞬間又找了回來,齊侯一攥車軾:“人未尋得,吾當再入敵營!” 國佐大驚:“君上不可!今次有狄人相護,郤克必有戒備,此去危矣……” 然而駕車的田恒卻搖了搖頭:“國大夫此言差矣。君上入晉壘,是為救出逢大夫,此刻退走,豈不白費了功夫?晉壘不可再入,旁邊不還有衛(wèi)軍、魯軍的營壘嗎?” 國佐一怔,齊侯已經(jīng)大喜:“是了,可入衛(wèi)壘!” 之前齊軍深入衛(wèi)國五百里,險些打到了國都,衛(wèi)人懼他,豈敢冒犯? 這下國佐也無言以對,齊侯立刻催促道:“快快!不可耽擱!” 田恒果真依言,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著另一側(cè)衛(wèi)國的營壘馳去。果不其然,之前見識過晉壘發(fā)生的sao動,現(xiàn)在齊侯親至,衛(wèi)人豈敢阻攔?步卒退避,甲士勒馬,竟是比之前晉軍還要謙恭幾分。輕車在營中走了個來回,才緩緩退了出去。 這次不等田恒提議,齊侯便道:“郤克仍不肯放丑父,寡人要再去一遭!” 這是要三入三出嗎?國佐嘆道:“君上仁德,列國當知?!?/br> 這樣的舉動,確實不是尋常君侯敢做的,只憑此舉,就能挽回齊國顏面。 齊侯又哪會不知?抬高了頭顱,挺直了脊背,任由車御策馬,再入晉壘! “齊侯竟又來了?”聽聞下人稟報,郤克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這可是三入三出了,任其在營中往返,晉軍顏面何存? “元帥,放任下去,士氣怕是不保啊!”有人進言道,“吾等畢竟是下臣,當遵禮制。況且那逢丑父忠君,也是義士,何不放他歸去?” 這也是無奈之舉,之前狄人擁護,衛(wèi)人退避,已經(jīng)亂了軍心,若是任由齊侯如此下去,仗也別打了,怕是三國聯(lián)兵都要大亂。而齊侯入營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逢丑父,此人忠心救主,確實也不當殺。 看了眼立在一旁,已經(jīng)泣不成聲的逢丑父,郤克長嘆一聲:“也罷,此人悍不畏死,只為救其君。吾殺之不祥,當赦之以勸事君者?!?/br> 說罷,郤克揮了揮手,命人押解逢丑父出營。 這邊輕車又繞了一遭,齊侯意猶未盡,還想再沖,沒想到晉壘中竟跌跌撞撞走出一人,不是他要尋的逢丑父,又是何人? 只見逢丑父嗚咽一聲,跪倒在了車前:“君上大恩,無以為報!” 齊侯眼睛也有些發(fā)紅,親自下車,攙扶起了這位功臣:“若非丑父,寡人已身陷敵營,何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