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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蠢動。這是心鬼被刺,想要亂逃嗎?聲姬頓時緊張起來,連肩背都微微繃緊。 “不可亂動!順勢為之?!北澈笥袀€聲音立刻道。 不小心打斷了咒唱,聲姬哪還敢動?只躺在那里,任一針又一針在背后游走。小半個時辰,背部針完,又換腿足,待到轉(zhuǎn)移腕上時,聲姬只覺渾身寒熱都消散不見,只剩下暖洋洋的疏懶,那心鬼也被一針一針逼到了手上,順著手腕徐行。 咒唱不大不小,亦沒有高低之分,唱的久了,讓聲姬有些昏昏沉沉,正自強打精神,身邊突然傳來個聲音。 “睜眼!” 那命令讓聲姬“唰”的一下就睜開了雙眼,只見大巫手中的長針不知何時換了模樣,成了三棱有刺的短針,在腕上輕輕一啄,就見一滴血珠冒了出來,濃稠深暗,色澤不很紅,反倒有些發(fā)烏。 聲姬驚叫出身,那血水被一方白帕壓住,吸了個干凈。 大巫也不理她,直接轉(zhuǎn)身走到了香爐前,把那白帕點燃,丟入爐中。一股絲絹燃燒的氣味傳入鼻中,倒似燒著了毛發(fā)。大巫當(dāng)即拜倒,又念了一陣咒,方才起身。 見大巫做完了法,聲姬趕忙問道:“可是捉住了心鬼?” “心鬼離體,神氣還不穩(wěn),須得緩緩調(diào)養(yǎng)。不過今晚,夫人當(dāng)能安睡?!背榆叩?。 針灸還是其次,最后神門xue放血那一幕,才是對證的手段。只要聲姬相信心鬼隨著血液排出,就能產(chǎn)生足夠的效力,至少睡眠狀況會大大改善。 聲姬一聽,神色果真就是一舒:“多謝大巫施法。” 她面上的感激神色,可不是作偽,被妖邪纏身之事若是讓君上知曉,怕是比私|通的罪過還重些。好在阿環(huán)能尋來這樣一位大巫,幫她驅(qū)邪。能招惹心鬼的男子,她是不敢碰了,想來君上也抓不到把柄。 想到這里,聲姬又偷瞧了瞧大巫神色,只見她面色如常,根本沒因她方才所言生出異狀。也是,大巫連心鬼都能除,還不知見過多少陰私,這點小事又算什么? 只覺心頭負(fù)累盡去,聲姬這才喚人進來,幫她更衣。 公子環(huán)也跟了進來,見母親神色竟然比方才好了許多,也是驚嘆:“大巫可是驅(qū)了惡鬼?” “還要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只要夫人遵吾之法,可免惡鬼襲擾?!背榆哒馈?/br> 見面前女子篤定神態(tài),公子環(huán)這才放下心來:“那便有勞大巫了。” 針灸加心理安慰,再配上一劑清火助眠的湯藥,當(dāng)晚聲姬果真睡了個安穩(wěn)覺。對于飽受“妖邪”折磨的人而言,這可是不啻于再造之恩。第二日的針灸時,聲姬言聽計從,絲毫不敢違命。她本就是宋人,重巫鬼,對于能除鬼的大巫,更是畢恭畢敬。 如此一連七日,日日針灸,配合湯藥服食,聲姬的病情立刻得以控制。楚子苓也未曾邁出宮院一步,旁人哪知這小小院中,竟多了個神巫? 眼看母親的病漸漸好轉(zhuǎn),公子環(huán)那點被畏懼壓下的心思,又蠢動起來。在他看來,母親可是極喜歡這大巫的,若是能留她在宮中,可不就兩廂便利了? 他可壓不住心事,有了打算,立刻尋了母親。這兩日吃好睡好,聲姬的面色大有好轉(zhuǎn),又顯出了與院中杏花一般嬌艷的神態(tài),見了兒子更是親昵:“阿環(huán)可是有事?” “娘親,孩兒這幾日想了許久,還是應(yīng)讓大巫留在宮中。那心鬼畢竟未死,要是再纏上來,豈不麻煩?”公子環(huán)斟酌用詞,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聲姬卻是神色微變,輕哼了一聲:“那心鬼才不會再來呢!” 大巫可是囑咐過她,不可再想此事,她又不找人廝混,哪還會被心鬼纏身?然而兒子的話,未必沒有道理,多這么個大巫在身邊,總是好事。 略一思索,聲姬便道:“也罷,等會兒我問問大巫,看她可否留下?” 情志病來的兇險,但若對證,好的也極快。眼看一個療程過去,病人已經(jīng)恢復(fù)健康,也是時候離開這內(nèi)宮了。行完最后一針,楚子苓收好了針具,對聲姬道:“夫人神魂以固,已然無礙?!?/br>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聲姬立刻喜笑顏開:“多虧大巫施法,吾才能甩脫那心鬼。如此神術(shù),大巫何不留在宮中?” 這是為了避免走漏風(fēng)聲,才要留她,還是對這場病心有余悸,放心不下?楚子苓細(xì)細(xì)觀察對方神色,卻找不出任何警惕或是忌憚,反倒有些渴慕,心中有了計較,楚子苓開口道:“夫人盛情,吾甚感念。只是吾乃田氏家巫,不可留在宮中?!?/br> 她用的是“不可”二字,聲姬訝道:“田氏不過一大夫之家,焉能絆住大巫?若有甚顧忌,吾可去救君上……” 楚子苓卻搖頭:“夫人多慮,吾與人盟誓在前,豈能因夫人看重,違背誓言。” “??!”聲姬朱唇微啟,很是驚訝。沒想到大巫竟跟旁人有了盟誓,這可違背不得,若真背約,別說一身術(shù)法,說不定性命都要不保。 又是遺憾,又是不甘,聲姬又道:“那大巫不如在宮中多住幾日,吾必錦衣玉食,奉為上賓?!?/br> 真留下來,還有出去的日子嗎?楚子苓再次搖頭:“伐魯在即,吾亦要隨軍出征,怕是不能耽擱。況且吾整日呆在宮中,若走漏風(fēng)聲,對夫人也是不利?!?/br> 這句更是出乎了聲姬的預(yù)料,然而這等大巫,隨軍似乎也不怎么奇怪,誰不指望戰(zhàn)陣之上多一份取勝把握呢。至于后一句,更是讓聲姬反應(yīng)過來,留個大巫在身邊,確實不好解釋。若是被人探知遇邪,又摸出那“心鬼”的來由,簡直無法收場。 左思右想,聲姬還是長嘆一聲:“那若是得勝歸來,還望大巫入宮探望?!?/br> “吾只善驅(qū)鬼祛病,不見更好?!背榆叽鸬?。 這話說得平淡,聲姬卻撲哧一笑,可不是嘛,這位大巫擅長的就是驅(qū)邪治病,誰沒災(zāi)沒病時會見啊?與其病厄纏身,還是不見為好。 心中感念,聲姬也不管兒子所說的那些了,恭恭敬敬送走了大巫。 宮墻漸漸遠(yuǎn)去,連同內(nèi)宮一起被拋在身后,當(dāng)安車駛出宮門時,那熟悉的身影早已立在道邊。楚子苓撩起了車簾,遙遙望去,面上便有了笑容。 “無咎?!?/br>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看到那簾后身影, 田恒只覺心神一松。這些日內(nèi)外隔絕,很難探到宮內(nèi)情形,而請大巫之事又不能輕易暴露,就算是田恒也不敢冒然行事。好在子苓時不時從宮中傳些消息,若非如此, 他說不好真要行險, 想法接人出宮了。 大步上前,田恒毫不客氣的打發(fā)了原本的御者, 登車握韁, 替子苓馭馬。安車走出一段, 前后沒了礙事之人, 他才問道:“聲夫人的病可治好了?公子環(huán)沒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