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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苓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口了,她不愿讓田恒再為自己受累。 沉默片刻,楚子苓道:“無妨,也許有朝一日,我還能找他尋仇。如今還是戰(zhàn)事為重?!?/br> 她知道的“歷史”,已經(jīng)一點一點實現(xiàn)了。那么有朝一日,屈巫是不是還會因為楚國重臣殺了他的族親,才怒而說出那句“余必使?fàn)柫T于奔命以死”,并掀起吳楚之戰(zhàn)。要從晉國出發(fā),前往吳國,說不定也會經(jīng)過齊國,那時,她仍是有機會的。而復(fù)仇,也許就像那句俗語一樣,是放冷了才美味的佳肴。 田恒沒料到楚子苓會這么說,她神色中并無勉強,反而有些許安撫,就像怕他擔(dān)心一樣。田恒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楚子苓已經(jīng)伸手按在了他手上:“回去吧,怎么說也是慶功宴,你這個獵了黃羆的勇士缺席,總歸不妥。我這邊沒事的?!?/br> 那雙柔柔軟軟,并不冰涼。田恒這才相信,子苓沒有騙她的意思。也許那仇恨并未消去,但是她學(xué)會了忍耐,其實未嘗不是件好事。 “晚上天寒,你吃過了就早些歇下吧?!弊罱K,田恒又叮囑了一句,也轉(zhuǎn)身離去。 當(dāng)那大步而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外,楚子苓抬起了頭,看向那夕陽斜照,霞光燦燦的天空。自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如浮萍一般,被推搡著,裹挾著,朝向未知奔流。最初只是想在楚宮中活下來,隨后又為復(fù)仇入了宋宮,她可以讓卿士折節(jié),百姓匍匐,也曾聞達于諸侯,但是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只是復(fù)仇嗎?抑或權(quán)柄在握、青史留名?還是田恒曾說過的,沿海而居,看潮漲潮落?當(dāng)屈巫這個繞不開、忘不過的靶子重新出現(xiàn)時,她的心亂了。 來到齊國這愜意的,讓人輕松的日子,突然就變得虛無飄渺。其實她仍舊沒找到立足點,沒有一股強大的,能夠支撐自己前行的動力。曾經(jīng)的天真已然消失,無休止的血色也讓她從幻象中驚醒。曾經(jīng)所有的取舍,所有的決心,不過是因為仇恨,當(dāng)這仇恨成為“遠景”后,她又該如何繼續(xù)自己的生活? 冬日的寒風(fēng),吹卷漫天浮云,煙霞消散,夜幕低垂,然而天空仍舊明亮,銀河鋪就,星子層疊,只望著天穹,就能感受到世事變遷的偉力。兩千五百年,要包涵多少文明,多少歷史,這如長河流淌的群星,有朝一日也會被工業(yè)產(chǎn)生的煙霧掩埋,無法在冬夜得見。 她本不該在這個世界存在,她又確實到來了?;钤谶@個真實又殘酷,放達又蒙昧的時代,若她就是那只“蝴蝶”,又該如何扇動翅膀,掀起微風(fēng)呢? 似被星光刺痛了雙目,楚子苓合上了眼簾。遠處,飲宴的歡聲仍未停歇,在這曠野,在這毫不停歇的朔風(fēng)中,翻騰不休。 之后兩日,田獵依舊。公子環(huán)說話算數(shù),還是找上了田湣,和田氏一起圍獵。這垂青來的突然,也讓田湣喜出望外。田恒已獵了黃羆,領(lǐng)了重賞,田氏出的風(fēng)頭也就夠了,下來不如依附這位剛剛受寵的公子。若是有朝一日,公子環(huán)能夠繼位,成為新任齊侯,此刻的奉承,可遠比多獵幾只猛獸來的重要。 有了田氏車隊加入,公子環(huán)果真毫無懸念的在諸公子中博得頭籌。但是之后兩天,他也再未有機會接近那男裝的大巫。區(qū)區(qū)田氏,又有何用?不過這些嫌棄,田湣可感受不到,當(dāng)冬狩結(jié)束時,他是帶著滿面喜色,回到家中的。 此次田獵收獲頗豐的消息,也瞬間傳遍了田府上下。那個得了君上百金重賞,又賜了官職的庶長子,更是成為了眾人關(guān)注的焦點。 然而有個人,卻不喜這一重變化。 田氏家祠中,一個女子面色陰沉,跪坐案前。在她面前,是田氏列祖的牌位。田氏原出陳國,乃虞舜媯姓之后,然而當(dāng)身為公孫的曾祖出奔那日,齊田便同陳國沒了關(guān)系。 失去了公孫的出身,也沒有了上卿之位,這家祠看來極是簡陋。但這家祠,以及坐在家祠中的她,正是田氏一門融入齊國的明證! 列國之中,唯有齊國有“巫兒”,以家中長女主侍奉家祠,終身不嫁,只為保家族興盛。此風(fēng)曾在齊國盛極一時,然而經(jīng)過襄公、桓公兩代,也漸漸染上了污名??墒撬龥]有,從未因私欲亂了巫法,自姑母手中接過家祠,她兢兢業(yè)業(yè),未曾怠慢神明。 沒有夫婿,沒有子嗣,沒有一個女子應(yīng)有的一切。這個家,才是她畢生心血所在!那蠢笨的表妹,生出了一個足夠優(yōu)秀的嫡子。只要須無繼承家業(yè),兩姓之好就能延續(xù),田氏就能融入齊國,繁衍生息,乃至有朝一日,位列上卿。這是她占卜過的結(jié)果,亦是母親不曾放手的遺愿。那燕女所出的孽子,絕不能入主此家! 孟媯的呼吸驟然沉重起來,唇邊也露出了森森笑意。如今阿弟疑她,表妹恨她,可是只要她還未死,這家祠,總歸還在她手中! 待到今年家祭,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想法拆穿那孽子的偽裝,讓他露出本色。于這個家,于田氏,他是一顆有毒的,不該長在樹上的果,只要能驅(qū)他出門,一切就都好說了! 當(dāng)然,還要防著那大巫。孟媯雙手緩緩攥緊,克制住了體內(nèi)顫抖。也許她的法力巫術(shù),較那女人相差甚遠,但是家祭,又豈是旁的巫者能染指的?只要在這列祖面前,家祠之中,總有先祖神靈,能祝她成事! 一瞬間,面上神情全都消失不見,孟媯深深俯下身,虔誠的向著案上牌位叩拜。她獻身神明,供奉祖先,這列祖列宗,也定會庇佑她,庇佑著田氏一門。有朝一日,須無定會成為田氏新主,登正卿之位…… ※※※ 自冬狩結(jié)束,田恒也忙碌了起來,一半是因為揚名任官,需要處理的事情變多,另一半則是因為那“楚使秘聞”的影響。他比旁人都更清楚,子苓對屈巫的恨意與心結(jié),卻不能再次眼睜睜看她陷入宮墻,被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包圍。齊宮不比宋宮,乃是不亞于楚宮的險惡去處,子苓本就不喜這些,何必讓她掙扎其間! 因此,他更是忙于交際。若是有朝一日真要對付屈巫,田恒更希望面對那人的是自己,而非子苓。 就這么忙了十來日,直到楚國使臣離開臨淄,田恒才微微松了口氣。下來就該除歲了,這可是大節(jié),非但君上要登壇祭祀,就連各家也要舉行家祭,祭典祖先。當(dāng)然,他這個“不詳”之人,是不允許進入家祠的。往年他可能還會為此事憤怒,但現(xiàn)在,他惦念的可不是什么家祠,而是同子苓一起守歲,就如當(dāng)年他跟母親一樣,守著小小院落,無人攪擾。 然而這美好且微小的念想,未能實現(xiàn)。剛一歸家,田湣就派人喚來了長子,含笑道:“今歲家祠,就由你來獻牲好了。”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