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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不錯!神巫只拍了兩下,就讓他重新喘氣了……” “是扎!吾看到針了!” 眾人七嘴八舌,簡直讓伯彌頭暈腦脹。怎么短短功夫,那女子就成了眾人口中的大巫?什么死了活了,混說些什么! 倒是一旁站著的侯溪開口道:“要先稟報家老。這女子有起死回生之能,如何處置,還要聽家老吩咐。” 也不理會被“起死回生”一詞鎮(zhèn)住的伯彌,侯溪也沒管那群兵士,快步向居中的輜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醫(yī)這個字,有兩種繁體,“毉”和“醫(yī)”。其中“殹”指病人的呻|吟聲,“巫”和“酉”則代表了巫者和酒水。春秋,仍是屬于前者的時代。 ☆、第三章 “那女子真能起死回生?”乍一聽到這消息,石淳也是愕然。身為公子舒家臣,他見過的巫者可不算少,亦曾得大巫診治,祛病除災。然而能讓人死而復生的,一次也未見過。怕只有傳說中的“巫彭”,才有如此法力。一個年輕女子,怎么可能? 侯溪肯定的點了點頭:“小人親眼見她用一枚金針,使斷氣之人轉(zhuǎn)活。只是她非要把那壯士帶回車中……” 還沒等他說完,石淳眉頭一皺:“金針?哪來的針?” “似是從個木簪里取出的?!比♂樀臅r候,侯溪并未看清。但是那女人收針時,的確是插入了簪子里。 聽到這話,石淳立刻轉(zhuǎn)頭,沖伯彌問道:“那簪子,可是當初她帶在身上的?” 伯彌心頭一緊,趕忙道:“正是。那女子似不通諸國言語,下妾無奈,只得用簪子相激,盼她能漏點口風,誰料突生變故……下妾實不知會如此……” 石淳也不聽她辯解,只是問:“她得了簪子,可有反應?” 伯彌小心道:“悲喜交加,像是得了心愛之物?!?/br> 石淳長嘆一聲:“看來此姝來歷不凡啊。” 按他所想,這女子應當是某國卿士養(yǎng)在暗處的家巫,自幼只隨巫師學習密語,不通鄉(xiāng)音。那枚簪子,便是她施法的器物。這樣的巫者,怕是連一國之君都求之不得,誰料陰差陽錯,竟然落在了他手中。 把此巫留在身邊,似有些兇險。然而公孫自幼體弱,在楚為質(zhì),無依無靠,恐也找不到巫醫(yī)診治。若能好生籠絡(luò),且不說性命無憂,真碰上楚人為難,也可獻上她換取好處??芍^百利而無一害。 想明白此中關(guān)節(jié),石淳面上露出笑容:“既然是救人,便任她去吧。派幾個伶俐的婢子好生伺候,若有所需,盡可答允。衣袍、吃食也撿好的送去。” 這種養(yǎng)在深宅中的巫者,什么沒見過?必要好吃好穿伺候著,若是能教她幾句雅言,溝通無礙就更好了??上к囮犂餂]有傅姆,還要派人送信,從家中招來一個堪用的。 見石淳要把那女子奉為座上賓,伯彌不由心中暗惱。自己廢了那么多氣力,非但未曾換來嘉獎,反倒被人搶盡風頭。須知入楚不比旁的,她一個隸妾出身的女子,若是得不到公孫和家老的重視,還不知會是何下場。那女子真是大巫?說不定只是湊巧…… 石淳哪會在乎區(qū)區(qū)一個樂伎的心思,問完話,就揮袖讓伯彌退了出去。這下可好,自己乘坐的輜車被人鳩占鵲巢,偏偏她又得罪不起??戳搜圻h處那紛亂一團的車隊,伯彌恨恨的一咬牙,前往后面的大車,跟其他鄭女擠在了一處。 楚子苓可不知這些人的想法。把傷患搬上車,她就開始了救治工作。先比劃著讓人點火堆,弄來個像是銅釜的容器燒起了熱水。楚子苓立刻把車里翻出的幾塊白麻布,全都丟進水里消毒,準備晾干后包扎傷口。隨后又抓了個看起來頗為伶俐的小丫頭,絞盡腦汁說了半天,讓她帶著自己前往放置食材的地方。 從堆積如山的口袋里,楚子苓翻出了干姜、大棗和一袋黃褐色的鹽巴,還意外的找到了些干艾草。在沒有其他藥材的情況下,有這些總算聊勝于無吧。 回到車上,她麻利的用水化開了鹽塊,先用鹽水清洗過傷口,隨后扎針止血,又用鹽灸腹間神闕xue,溫陽回脈。那人雖然仍舊未醒,但是血氣緩緩復蘇,昏迷估計只是脫力所致。她也看到了外面遍地的狼尸,僅憑一人,殺了那么多狼還能活下來,生命力著實沒話說?,F(xiàn)在缺醫(yī)少藥,也只能靠患者的生命力了。 輕輕嘆了口氣,楚子苓撿起放在一旁的烏木簪,按住鳳喙,倒旋了兩圈,簪上裝飾用的鳳首便輕輕彈開,只見簪內(nèi)金芒閃爍,九根長短不一,有尖有圓的金針,展露面前。這簪中有機括,藏的正是“古九針”,乃古時醫(yī)家必備之物。早在里,便詳細描述了九針的形制、尺寸和針對的病癥,可惜古針法失傳,現(xiàn)代針具又種類繁雜,功能齊全,更沒多少人注重這古九針了。 相反楚氏一脈,得巧匠鑄九針,藏于簪中,傳下了些古針法。而沿襲針法,繼承靈九簪,也成了楚氏傳代的標志,二百年未曾斷絕。直到三十年前國內(nèi)大亂時,簪子才流落他鄉(xiāng),成了祖父心頭憾事。到了她這一代,父親早逝,家里的堂兄堂弟們對針術(shù)壓根不感興趣,唯有她這個姑娘,養(yǎng)在祖父膝下,愛上了這門醫(yī)術(shù)。祖父為了她,打破了傳男不傳女的家訓,悉心教導,把一身本事悉數(shù)傳下,她也沒有辜負祖父的希望,擔起了繼承家學的重擔。而靈九簪,就是她花費了三年工夫,才循著線索找回的。 可惜,如今簪子回到了楚氏傳人的手中,這一幕,卻無人知曉了。 手指輕輕拂過閃著星芒的針柄,楚子苓合上了簪頭,干凈利落的盤起長發(fā),把那烏色簪子插在了發(fā)髻中。 既來之則安之,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學會這里人的語言,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剩下不過是本職工作,治病救人罷了。就算是來到了異鄉(xiāng),她也依舊是個醫(yī)者。 不過出乎意料的,那個衣裙浮艷,氣質(zhì)高傲的女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倒是之前被她抓壯丁的小丫頭跑了過來,勤快無比的送水送飯,還學著她的模樣,幫病人擦起身來。 面對渾身是血,接近□□的男性患者,那妹子既不懼怕也不害羞,反而雙眼亮晶晶的,擦的興致勃勃。見她這幅不怕生的模樣,楚子苓忍不住問道:“你叫什么?” 像是沒料到她突然開口,對方嚇了一跳,圓圓的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拍了拍胸脯,嘰里咕嚕說了一串。 這比之前那女人說的還難懂。楚子苓趕忙伸手打住,用指尖點了點自己:“我叫楚子苓,楚、子、苓?!庇职咽种皋D(zhuǎn)了個向,“你叫什么?” 小姑娘偏頭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似得笑了出來,發(fā)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楚子苓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