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物，而武茗今晨服下了，毒發(fā)身亡。

    好像正是要印證他方才吐露的金言，一向替武茗看病的石大夫，也從房里急步走了出來。

    “大人，小人在姑娘口中發(fā)現(xiàn)了毒藥殘渣，是黑色藥丸，到底是何藥物，小人并未識出，只這藥丸中，確實含有苦楝皮。”

    仵作也連忙過去查看。知府一看有了突破口，當(dāng)即命這二人細(xì)細(xì)查來，回頭一想，又將武茗的兩個貼身大丫鬟喊過來問話。

    兩個丫鬟一個叫朱荷，一個叫紫櫻，兩人也都聽見方才的話了，如今又被知州叫到人前來問話，紅腫地眼睛都露出了惶恐之情。

    薛云卉在知州面前跪了半日，早已不耐煩了，正好趁著這二人過來，順勢站起，退到了一旁。

    她這略有動作，兩道冰涼的目光便射了過來。

    薛云卉連看都不看，便曉得是誰。

    他恨自己，也許是恨她害死了武茗，也許是恨她沒立即替他頂缸，到底是為何，薛云卉也分不清楚了，尤其在他說“除了你，還有本侯”之后。

    薛云卉一頭霧水，也不想去琢磨個中緣由，她現(xiàn)在只想知道，武茗為什么會中毒身亡，又是誰害的她？還能不能把自己撕掠開來？

    “武姑娘定是今早服下的這毒藥，你們兩個都不知不覺么？沒人看見？也沒人見著那藥？！”

    知府問話，兩個丫鬟嚇得直抖。今日一早是紫櫻當(dāng)差的，朱荷不過服侍武茗起了身，就下去了。

    因而她朱荷當(dāng)先道：“奴婢今日不當(dāng)差，昨兒夜里，也不是奴婢守得夜！奴婢不知道！”

    她說的不假，說完還往后躲了躲，單把紫櫻顯了出來。

    紫櫻喉頭發(fā)干，她不敢亂說話，若全推說不知，也是她當(dāng)差懈怠。她拼命去回想今早發(fā)生過的事，忽的腦中閃過了什么，讓她神思一凜。

    “大人，奴婢想到一件事！”

    “何事？快快說來！”

    “奴婢記得，用過膳后，姑娘便回房內(nèi)拿了個小木匣子，奴婢沒見過那個，還問了一句，姑娘說沒什么，就讓奴婢出去了，自己在屋里有半盞茶的工夫，又叫了奴婢進(jìn)屋續(xù)水！”

    她這邊落了話音，那朱荷連忙也道：“奴婢……奴婢也想起來了，昨日晚上，奴婢就見著姑娘拿出來一回，奴婢當(dāng)時在給姑娘端水，便沒問！”

    知州聽了，一雙眼睛亮起精光，“那還等什么，快去找來！”

    兩個丫鬟得了令連忙進(jìn)屋去了，沒得多時，屋里便傳聲說找到了。朱荷當(dāng)先便小步跑了出來，手上捧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匣子。

    第022章 膠著

    “這盒中殘屑正是武姑娘口中那藥物殘渣！”石大夫雖不知是何藥物，卻可識出二者乃是同源。

    知州聽了，腦子飛快轉(zhuǎn)了起來。

    “既然是此物毒死了武姑娘，那此物是從何而來，你二人可知道？！”

    他厲聲去問兩個丫鬟，兩個丫鬟俱是搖頭。

    “奴婢今日才第一次見，問了姑娘，姑娘沒說……”

    “奴婢是昨晚見著的，之前沒見過，姑娘……姑娘定是昨兒才得的！”

    紫櫻沒說完，朱荷也急著道，只她說著這話，眼睛又朝薛云卉瞥去。

    她這一瞥，薛云卉握了拳。

    這朱荷的言行當(dāng)即起了作用，方才在一旁不說話的鄒嬤嬤，突然站了出來，指著薛云卉厲聲道：“你這個道姑，昨日便說姑娘被臟氣纏了身，同姑娘單單回了院兒的，是不是你，給了姑娘那些藥？！”

    鄒嬤嬤這一言，一把將剛剛從水下走上岸邊的薛云卉，又拉了下去。

    薛云卉深吸了兩口氣，心道，多虧她昨日多了個心眼兒，若她真給了武茗什么，現(xiàn)下可真是跳進(jìn)黃河洗不清了！

    “鄒嬤嬤此言差矣，且不說是不是昨日姑娘才得了這東西，只說昨日可不單我一人單獨見了姑娘，鄒嬤嬤怎地就咬著我不放？”

    她盯著鄒嬤嬤看，手搓了搓袖口，昨日在侯府嚇得兩腿打顫的時候，鄒嬤嬤您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

    鄒嬤嬤被她這一搓嚇得一哆嗦，卻沒就著她話里的意思來，只壯著膽子道：“你是侯爺?shù)逆膊徽f來，夫人昨日專門問了，你們還有意糊弄！你就是居心不良，想害死主母自己當(dāng)夫人，也不看看你那樣兒，妖妖艷艷的，下輩子也別想！你個妖道！”

    薛云卉真想一把薅住這老婆子，把那耗子精的符紙貼她臉上，問問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來她妖妖艷艷了？

    她在心里再三勸自己不要同這老婆子計較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又道：“你單說我要害死主母，就像你說的，我一個妾怎么可能翻身做了主子？武姑娘沒了，頂了她的定是京里的貴女，你想想，到底是誰得了便宜？！”

    話音一落，薛云卉覺得身上一輕，那些刺人的目光紛紛從她身上移開了去，只兩道冰涼的目光，更加凜冽了。

    她混不在意，去看袁松越，卻發(fā)現(xiàn)他已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我沒給姑娘任何物什?！?/br>
    他沒有什么有理有據(jù)的辯解，可知州卻連忙點了頭：“丫鬟說之前沒見過此物，不定就是昨日才出現(xiàn)，也許早幾日便得了。此事尚要再看。”

    果然還是侯爺一呼百應(yīng)啊，同樣的情形在她身上，那便是“證據(jù)確鑿”，到了那邊便是“無稽之談”了。

    薛云卉咬牙想著，突然靈光一閃：

    現(xiàn)下只她跟那鬼侯爺昨日單獨見過武茗，她陷入如此不利境地，是不是該好生扯住那鬼侯爺脫身呢？

    可若是武茗就是他害死的呢？

    那也不對，他方才又為何突然說除了自己，還有他呢？

    ……

    薛云卉腦袋亂成一鍋漿糊，這一場胡亂指認(rèn)也因再無新的實證而變得異常膠著。

    冷風(fēng)揚起地上的灰塵，夾著沙塵在院子里游蕩，好似孤魂野鬼一般哭著笑著，抽打在人的臉頰上，卻拍不醒任何一個人。

    知州又問了仵作和石大夫一回，那二人仍是沒什么進(jìn)展，薛云卉也皺了眉頭。

    若始終沒有頭緒，最后他們會不會找一個人頂缸？那個人定是自己吧……

    思緒還沒落下，突然有人過來同知州回稟。薛云卉聽不清楚他們耳語，只是知州抬起頭來看了她兩眼，這打量又思慮的眼神，讓她覺得頗為意外。

    她暗自揣度不出，知州卻招了石大夫過來問話，說的什么仍是不明，只那石大夫一個勁兒點頭，像在試圖說服知州。

    知州明顯被他說得猶豫了，轉(zhuǎn)過身來，同袁松越請示道：“侯爺，外頭來了個人，對醫(yī)藥一道很有些研究，說不定便能看出些門道來了。只是……”

    知州說到這兒一頓，薛云卉挑了眉，未及思索，便見袁松越皺了眉，示意知州說來。

    知州不再停頓，連忙道：“此人名叫薛云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