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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惠豐園,顯得格外的喧嚷和熱鬧。 到處燈火通明的,不時從里面?zhèn)鱽砣衣暟鹱勇曇约耙酪姥窖降乃デ弧?/br> 祁煊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才往里頭走去。 今天是白蛇傳的加場,演得都是前頭的劇情。但架不住大家都愛看,還有許多人是買不來正場的票,便特意來看加場。雖是比那些看正場的要晚了一些才知道后面的劇情,不過能看到就是好的。 現(xiàn)如今白蛇傳一天開兩場,上午和晚上各一場,若是碰到要開正場的時候,就是一日三場了。 以前秦明月沒這么積極,一日頂多只演一場,如今也不知是打了雞血還是怎么,恨不得生在戲臺子上不下來。 別問祁煊為什么會知道,因為自打那日之后,他就場場不落下來看戲。 一個是實在閑得無聊,又沒地方可找樂子,至于另外一個原因,祁煊將它歸咎于他是被鬼迷了。 進了戲廳,就有一個藍衫伙計迎了上來,輕車熟路地將祁煊引到一個座位上坐下。 那次事后,可能是感激莫云泊回來相助,秦明月特意讓李老板跟下面伙計交代,若是莫云泊來了,哪怕是加座也要給挪出位置來。 莫云泊這幾日忙,一次沒來過,倒是祁煊日日觍著臉來看不要銀子的戲。 是的,祁煊就是個蹭看的,可人臉皮厚了,那真是天下無敵。秦明月也說不出不給他留座,將他攆出去的話。有了頭一次,下次祁煊再來,熱情周到的伙計就會先把他領(lǐng)去坐下,事后和后臺那邊打聲招呼就得了。 “月兒姐,我聽伙計來說,那人又來了?!鄙吓_之前,念兒這么跟秦明月叨了一耳朵。 秦明月眉頭一擰,沒有說話。 一場戲罷,秦明月已是累得不輕,別說她了,念兒和陳子儀也是。 他們?nèi)说膽蚍菔亲疃嗟模偌由线@么串著一日演兩場,上午一場還在演夫妻分離,下一場則是許白新婚,三人生怕偶爾會說錯詞,神經(jīng)都是繃緊著的。 “大家忙完后,都趕緊回去歇著吧,累了一整天。” 可不是,早先每次開演,大家都是神經(jīng)奕奕的,興奮得像似打了雞血??涩F(xiàn)在這么不停地連軸轉(zhuǎn)著,是個人他也會累。 不過卻沒有一個抱怨的,甚至之前秦明月說多開一場,也沒人說半句質(zhì)疑之言。大家都知道秦明月是受了哪門子的刺激,他們的身份太低賤,力量太薄弱,只能靠著這么一場又一場的演著,若哪天又出了什么事,說不定會有人出面幫忙。 像之前那次,不就是一個好心的看客出手相幫,若不然那天恐怕就要出大事。慶豐班的人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出手幫忙解得圍,只有見過賀斐的秦鳳樓兄妹二人心中有數(shù),可這種話卻是不適宜與其他人去說,畢竟兩人也只是猜測。 秦明月每次都留在最后走,一是她為人細(xì)致動作慢,其實最重要的是她想留下再把各處都收拾一下。這后臺只有慶豐班的人能進,大家都累得不輕,難免會有疏忽,她就想順手幫忙做了。 收拾完后,秦明月鎖上門,順著戲樓后面的小門走了出去。 這里有一條路可以直接通往他們住的地方,又可以和前來看戲的客人避開,會從這里走的人,大多都是戲園子里的人,安全上并不會有什么問題。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夜風(fēng)微微地拂來,讓人打心底地感覺舒適。 秦明月一面揉著脖子,一面就著月色往前走著,前方是寂靜,而身后不遠處卻還是人聲鼎沸,宛如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突然面前多出來一個黑影,將秦明月嚇了一跳。 定睛來看,才看出是誰。 “既然累成這樣,又何必這么強逼著自己?!?/br> 這句話順利的將秦明月嗓子眼里的那句‘你從哪兒進來的’,逼了回去。她柳眉微蹙,望向來人:“關(guān)你什么事。”反正她對這個人就是沒好感,這大抵是所謂的第一眼印象。 借著夜色,祁煊摸了摸鼻子。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難得說句軟和話,就這么被懟回來了。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丫頭有些不識好人心?!?/br> 秦明月依舊蹙著眉,“你是打哪兒進來的,這里可通不了前面。有事?若是沒事的話,你就趕緊走吧。” 她不想去想這個人閑的沒事跑到她面前來干什么,也不想去想。 “怎么?是不是有些失望來看你戲的不是莫子賢?” 這句話終于將秦明月的眼睛逼了過來,祁煊望著她白凈無暇的臉,眸光一閃道:“別說我說話難聽,你跟他可不是一路人,不該動的心思千萬莫動?!?/br> 秦明月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有些惱羞成怒,又有一種心思被人戳破的窘迫,也因此她格外不客氣:“這關(guān)你什么事?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沒答應(yīng)給你留座,你一個天天來看不要錢的戲的人,咋就這么事多!” 祁煊自問,這還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這么寒磣的,可關(guān)鍵是他還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他也是個脾氣大的,當(dāng)即被氣笑了,“你有種!”他就想放狠話,可眼前是個姑娘家,他也耍不好狠,只能狠狠一甩袖子,扭頭就走了。 秦明月站在原地,看著祁煊的背影沒入黑暗之中。 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就是為了來給她添堵?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心中的那點子郁郁吐了出去,繼續(xù)又往回去的路走著。 不得不說,她之所以會有些惱羞成怒,確實是祁煊戳中了她那點不為人知的心思。 上輩子談過兩次無疾而終的戀愛,秦明月十分清楚動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莫云泊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男人,斯文有禮、體貼入微、有紳士風(fēng)度,不管是從皮相上,還是從舉止談吐上來看,他都十分合自己的眼緣。 且她大哥自打和莫云泊相交以來,屢屢當(dāng)著她的夸贊此人,能得到她大哥這么高評價的人,反正秦明月是沒見過。就這么日日聽著,不知不覺對莫云泊的印象就越來越好了。 尤其那日,沒人知道秦明月是用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那些駭人聽聞的話,她從后臺走出來,其實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事罷,當(dāng)莫云泊出現(xiàn),對她投以關(guān)懷的目光,她當(dāng)場有一種想哭出來的沖動,還是秦鳳樓的出現(xiàn)打斷了這一切。 一直以來,自打穿到這身上來后,秦明月選擇面對任何事情,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是回以微笑。 她不能露出一點點沮喪的樣子來,因為慶豐班這些人已經(jīng)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打擊了,尤其是他大哥,已經(jīng)到了極致,她不能當(dāng)那根壓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所以,她微笑著、堅強的去想辦法,去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