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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們還在瞅那白色是什么,緊接著眾多驚訝聲不絕于耳響了起來。 “哎呀,是個人!” “這個人怎么在天上飛!” “嘿,這老李是在鬧哪一出!” 劉茂饒富興味地往前探了探身,似乎這樣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而賀斐也眼神一凝,直視了過去。 只見凌空飄下來一名女子,一身白色素紗,如夢似幻,烏亮順滑的長發(fā)披在肩后,頭頂上梳著兩個螺髻,髻上也掛了一層白色素紗。 明明打扮是那么怪異,卻讓人覺得出奇的美麗。而那個女子,就那么以一個優(yōu)美的旋身之姿落了下來。 她生得明眸皓齒,一身白衣襯得她皮膚越發(fā)晶瑩剔透,眉如遠黛,目若點漆,唇若點櫻。尤其是那雙眼睛,水光瀲滟的,讓人一望過去,就忍不住只看到那雙眼,心里除了感嘆之外,再不能有其他想法。 忽然,樂聲變了。 又換了一個曲調(diào),婉轉(zhuǎn)悠揚,隱隱有笛聲傳來,而那臺上的女子輕啟紅唇念白道:“我乃千年蛇妖白素貞,下凡來報許仙恩……” 聲音悠揚而輕靈,又蘊含著nongnong的柔情,仿佛她并不是一個令人生惡的蛇妖,而是世上最多情善感的女子。 * 當(dāng)厚重的簾幕緩緩合上,秦明月差點沒腿軟倒在臺上,還是念兒見不對攙了她一把,兩人急匆匆就往后臺去了。 往后臺走的這一路上,秦明月心情很復(fù)雜。 有激動,有欣喜,說不出來的感覺,心里被堵得滿滿的。 一進后臺,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大家相視幾眼,都沒有說話,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豎耳聆聽。 前面很安靜,沒有叫好聲,沒有喝彩聲。這是大家從未經(jīng)歷過的場景,因為不管是戲叫不叫座,都是會有反應(yīng)的。可如今卻是這么安靜,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明明開唱之前,大家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的心里準備,真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還是忍不住會心生忐忑。 “我就說這樣不行這樣不行,你們都不愿意聽,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就聽她的話這樣瞎胡鬧。一個是,個個都是,讓我說中了吧,這李老板擺了這么大的陣勢,若是戲唱砸了,恐怕扭頭就要把咱們給攆出去了?!?/br> 寂靜中,王瑩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的表情似是不屑,又似是嫉妒,而更多的卻是一種幸災(zāi)樂禍,口氣中更是滿滿的嘲諷。也怨不得王瑩會這樣,一來她從小和秦明月不對頭,二來也是當(dāng)初選小青這個角色的時候,選了念兒卻沒選上她。 其實也不是沒選上她,而是她不愿當(dāng)秦明月的陪襯,她本是小氣上來嚷嚷了幾句,哪知一聽她說不愿,秦明月和秦鳳樓扭頭就定下了念兒。 這讓素來心高氣傲的王瑩來看,簡直是奇恥大辱。也因此明明按理說同是慶豐班的人,應(yīng)該希望慶豐班能借著這部戲在蘇州城里站穩(wěn)腳跟,可她卻隱隱有一種不成最好的心態(tài)。 “師妹,你到底在說什么!”陳子儀上前一步,氣急敗壞道。 “我說什么,我說什么了?行了,我知道你們都護著她,我不說了還不行!”丟下這句話,王瑩就氣沖沖的跑了。 陳子儀匆匆向大家告了聲罪,就急急忙忙攆出去了。 “這瑩兒越大越不像話,哪還有小時候的伶俐可愛!”老郭叔連連搖頭道。 正說著,二華子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他表情十分怪異,又想哭又想笑的那種表情。一站定,他就急急說:“好多人,好多人……” 老郭叔是個急性子,忍不住拉著他問道:“什么好多人,二華子你說清楚?!?/br> “好多人在看賞,老郭叔你聽聽,鳳樓哥、明月姐你們聽——” 之前因為王瑩說話打了茬,大家都忽略了外面的動靜,直到這會兒才聽到外面的喧嚷聲。仿佛像似要印證二華子說的話,前頭響起了報賞聲。 在這里就要說說一些戲園子里的規(guī)矩,舉凡有什么角兒唱的好,每場戲結(jié)束以后,就會有許多看客看賞。大抵是為了給看客長臉,又或是刺激看客們多賞,戲園子里會專門派人擊鑼報賞。 “李老爺賞銀五兩——” 隨著一陣晃悠悠的銅鑼聲響起之后,是戲園子里報賞活計的大嗓門。 “王老爺賞銀五兩——” “孟老爺賞銀十兩——” 報賞聲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就好像永遠不會結(jié)束也似。突然又是一陣擊鑼聲,報賞活計的聲音格外激昂:“劉二公子賞銀五十——” 二華子的臉憋得紅紅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鳳樓哥,你聽,你聽聽……” 第12章 ==第十二章 == 只有慶豐班的人,才能體會二華子此時的心情。 像老郭叔幾個老人還好,也曾見識過當(dāng)年慶豐班紅極一時的場面,而二華子他們幾個年紀小的,卻是從他們打從懂事以來,看到的就是正在走下坡路的慶豐班。 也許是為了讓他們學(xué)戲的時候更加刻苦一些,也許是前人免不了會唏噓感嘆,這些年長的人總會用以前慶豐班的事情來激勵這些小輩們??梢荒陜赡辏瑧c豐班的境況不但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差,漸漸被常駐的戲樓攆了出來,漸漸沒有戲樓愿意再收留他們,漸漸城里混不下去了,他們只能風(fēng)里來雨里去鄉(xiāng)下到處搭草臺,漸漸甚至連生計都讓人發(fā)愁。 后來秦海生終于出師,也曾讓慶豐班的日子好過了一陣子,不過那時候慶豐班初來蘇州城,只能到一些小戲樓登臺,是沒有在這種大戲園子里上過場的。之后來到惠豐園后,秦海生只唱過兩場,一場是讓人終于記住了他的名字,另一場就招來了禍事,自此絕響。 可即使是秦海生在的那會兒,看賞的人也沒有這么多,而如今外面那一聲聲的報賞,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 那些銀子雖會被戲園子分去一半,但另一半?yún)s會分到他們手里來,也代表著即使這惠豐園不再留他們,他們節(jié)省些也能過上一年半載了,不用再發(fā)愁生計。 不過惠豐園怎么可能不留他們,能引來如此盛況,那就是活著的財神爺,只有被供著的份兒。 面面相覷的眾人俱都激動得無以復(fù)加,甚至連劉三弦?guī)讉€老人也不能免俗,倒是樂叔顯得淡定許多。即使淡定如他,也是連連點頭,道:“這下總算不用愁了,這還只是第一場,想必等這出戲演完后,這蘇州城里也會有咱們的一席之地?!?/br> 明明言語很淡然,卻分外的激動人心。 一席之地。 這對走哪兒都只能是暫且停留,每日心中都在發(fā)愁明日生計的眾人,是多么的鼓舞人心啊。 “小妹……” 秦鳳樓也是滿臉激動之意,他想的比眾人更多,他甚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