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了一天的“必修課”。這幾日雨水勤，菜苗們長勢很旺，蕙芷提著小竹籃來摘菜。蹲著摘了半天，褲腿衣袖上已沾上了不少泥巴，汗水從額頭細(xì)密密的滲出，蕙芷顧不得手臟，一出汗就抹，轉(zhuǎn)眼間，就成了“泥娃娃”了。蕙芷站起來，伸伸腰，感覺整個人好像要散架了似的。轉(zhuǎn)眼又近黃昏，蕙芷提著小竹籃進(jìn)廚房生火做飯。

    “篤篤篤”門外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蕙芷忙去開了門，一看是少瀾，輕輕地在他臉頰上“?！绷艘幌?，少瀾舉起雙手說：“我買了蛋糕給你，蕙芷，今天要好好的給你過個生日。”蕙芷笑著關(guān)上門，抱了他說：“謝謝你，少瀾，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鄙贋懶φf：“我要是忘了你的生日還怎么給你做丈夫，是吧？——來，吃蛋糕吧！”蕙芷拉了他說：“留著你的胃，先吃我做的菜。”說著便引少瀾坐下，桌上四個菜：紅燒rou、油炸魚、炒雞塊和青菜蛋羹。少瀾抓起筷子，說：“大快朵頤！”一下夾起rou揣進(jìn)嘴里，嚼啊嚼，疑惑地皺起了眉，看看碗里還是rou，怎么一入嘴就成了冬瓜味了呢？蕙芷試探性的問他：“怎么樣，還好吃不？——是冬瓜做的。”少瀾恍然大悟，又去夾了魚，“吱”一聲，魚皮破了，里面滲出來軟軟的餡，原來是豆皮包的素魚。少瀾傷感地看著這一桌子菜，蕙芷緩緩地說：“帶出來的錢用得差不多了?，F(xiàn)在外頭什么都貴，能省就省了吧！”少瀾拉了蕙芷坐下說：“讓你受苦了。蕙芷，我真沒用。”蕙芷笑著安慰他：“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什么都不比從前，過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錯了?！鄙贋懣纯崔ボ?，又看看這一桌子的菜，忽一眼瞥見了蛋糕，忙控制住情緒，笑說：“蕙芷，我答應(yīng)你，一定讓你過上好生活——來，我們吃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們的重生日。”

    這天晚上，蕙芷睜著眼躺在床上，對著海星燈出神：兩人從秦府跑出來，過自己的生活。一時的沖動會帶給自己一世的辛苦。在外頭討生活這么這么的不易。含著銀勺子出生的瀾少爺自降身份做著小職工，自己看著都心疼。先前日子還能勉強(qiáng)維持，可偏偏戰(zhàn)爭越來越緊，眼下又該如何。菜是自己種的，蛋是自己養(yǎng)的雞下的，可還是時時捉襟見肘。少瀾那點(diǎn)微薄的工資根本不夠撐起一個家，這樣下去真叫人心底慌慌。怎么辦呢？看來我也得出去找份活做。哦，對了，刺繡。蕙芷想到這，心終于放了下來，美美地睡了。這以后，蕙芷一閑下來就飛針走線，半夜也在做。少瀾看著很心疼，為她掌燈，披衣，捏肩膀，幾次勸她別做了，蕙芷都不肯。由于洋貨的擠壓，加之土貨太多，很多手藝比蕙芷精的繡工也賣不出貨，蕙芷xiele氣，可沒為少瀾分擔(dān)，心里很是過意不去，還是四處找活做。隔壁的李奶奶給蕙芷介紹了一份洗衣工的活，蕙芷擔(dān)心少瀾不讓自己做，就騙少瀾說是去給學(xué)校養(yǎng)花，少瀾也不多疑，蕙芷便天天替人家洗各種臟衣服。什么小孩的尿布，工人的臭襪子，發(fā)霉的枕套，蕙芷都來者不拒

    第15章 十五

    （十五）   一日，少瀾吃過早飯后，接了蕙芷遞過來的飯籃，卻沒看見青梅小罐，便問蕙芷，青梅呢？蕙芷神秘地一笑，說：“在里頭呢，去吧，快去吧！”少瀾將信將疑地走了。中午吃飯時，少瀾把飯籃輕輕地放到桌子上，一打開蓋子，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同事們紛紛圍攏過來，打趣他說：“少瀾，吃的什么，這么香？快拿出來看看嘛！”少瀾在同事們的注視下驕傲地把菜一一端出來。一盤是咖喱土豆，一盤是rou沫蒸蛋，還有三個海苔包著的飯團(tuán)。一同事說：“菜雖普通，味倒很足，可見太太的廚藝多贊?！鄙贋懧犎诉@么夸蕙芷，心里美滋滋的。“看吶，這飯籃里有個夾層”。大家看去，只見一位女同事抱著飯籃在仔細(xì)地研究，聽她這么一說。都湊了過去。這個飯籃原本是光禿禿的，蕙芷編了幾條彩帶纏在外頭。里面用木板隔出一個小空間來，打開一看，竟是一瓶人丹。大家贊嘆不已，好細(xì)心吶，這怎么想到的。接著同事們又說少瀾太太廚藝好，心思細(xì)密，人也一定很漂亮。少瀾越聽越別扭，沒好氣地說：“大家都回去吃飯吧，下午還要趕工呢！”同事們一個個知趣地散了。少瀾捏了個飯團(tuán)，放在嘴里嚼了嚼，一陣酸甜清香的味兒在口中彌漫開來，少瀾驚奇地把飯團(tuán)掰開來，原來青梅在這里。少瀾心中暖烘烘的，一口一口細(xì)細(xì)地嚼?？煜掳鄷r，午飯時的那幾個同事走過來對他說：“少瀾，午飯的事，真是你多心了。我們都是打心眼里佩服你太太，才會一直夸她，我們正想找個時間好好拜會下太太呢?！鄙贋懶φf：“誰多心啦，不過是你們口無遮攔，做客我歡迎，這周日就來吧！”同事又問：“不知太太怎么稱呼?！鄙贋懕阏f：“別再太太啦，大家一樣叫名——蕙芷?！蓖聜兌夹φf：“好人好名?！鄙贋懙懒恕霸僖姟北汶x開了。

    這一路，少瀾騎車非?？?，心中的快樂要沖出口。路過一個岔口時卻見一只灰兔子孤零零地坐在泥水中，好不可憐。少瀾愛心一動，便把它抱進(jìn)車籃，準(zhǔn)備帶它回家?！昂V篤篤……”蕙芷在里頭應(yīng)了聲“來了”，少瀾把兔子放到背后。蕙芷開了門讓他進(jìn)屋，少瀾不動，說：“我還帶了個小朋友來，它能一起進(jìn)來嗎？”說著，便把兔子抱到胸前，蕙芷見了，好不喜歡，伸手將兔子從少瀾手中接了過來。摸著它的頭說：“好可憐的小東西，沒mama疼，弄得那么慘?！鄙贋戧P(guān)上門，對蕙芷說：“我們給它起個名吧——叫小可憐好不好？”蕙芷跺腳道：“不好不好，我養(yǎng)著它，不會讓它再可憐了?！泵米?，又說道：“它的毛灰灰的，不如就叫它‘小灰’吧！”少瀾喝了一口水，笑說：“這名字好?！鞭ボ票惆阉У教炫_上，拔了幾片菜葉喂它，少瀾也來喂兔子，幾次欲言又止，最后終于對蕙芷說：“蕙芷，這周日，我的幾個同事要來家里做客?！鞭ボ啤芭丁币宦暎粗?。少瀾繼續(xù)說：“她們想來見見你，今天你做的飯?zhí)屓肆w慕了?！鞭ボ菩φf：“是同事也是朋友嘛，來家里做客當(dāng)然歡迎?！?/br>
    到了周日這一天，少瀾上午便去買菜，蕙芷趁少瀾回來前偷偷地出去洗好衣服回來。到了家，又是掃地，又擦家具，還要喂兔子和雞，等少瀾回來，兩人又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個遍。中午草草吃了點(diǎn)飯，就開始準(zhǔn)備晚飯。少瀾擇菜，蕙芷洗菜；少瀾切菜，蕙芷炒菜；少瀾洗碗，蕙芷盛菜；少瀾抹桌，蕙芷擺桌，兩人配合默契，干得有條不紊。十二個菜上齊后，都累得倒在沙發(fā)里長長地吁氣。少瀾看看蕙芷頭上包著藍(lán)頭巾，滿臉汗水，說：“蕙芷，去梳梳頭，打扮一下。”蕙芷有氣無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