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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熱烈。晚飯后,院子里擺出了供桌,供桌上沒有香燭,只放著炸得酥酥脆脆的巧果,還有幾碟蓮蓬蓮藕,甜瓜蜜桃;一邊供奉織女,一邊供奉自己。 “不是家里荷塘撈來的,放心吃?!比~負雪特地提了一句。 “……哦。”他要不說,許艾還不會往那想。 兩人就坐在一條長凳上,隨隨便便閑聊了幾句。然后明叔過來,給他們各倒了一盅米酒。 許艾嘗了嘗,清香,甘甜,微微有點辣嗓。 “我都沒想到你們這么講究,”許艾說,“其實現(xiàn)在外面……七夕都變成情人節(jié)了——就是個要禮物的借口?!贝_切地說是營銷節(jié),打折節(jié),還有……咳哼。 “之前是不講究的,”葉負雪說,“不過今年有女客……” 七夕,乞巧,傳統(tǒng)上是女孩子過的節(jié)日,姑娘們在月下對織女許愿,祈求祝福的,男人不會攙和。 所以這些布置,都是為“女客”做的?許艾想起那兩只麻雀的話,怪不得它們說“以前沒過過”。 “那你想要什么禮物?”葉負雪突然開口。 許艾措不及防,端著酒杯被嗆了一口。 可能是自己這“咳咳咳”的反應讓葉負雪也愣了,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地解釋了一句:“你不是說……是要禮物的節(jié)日嗎?送未婚妻禮物,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送未婚妻禮物,倒是沒什么奇怪…… “本來你不用跟著去常家的……去了還鬧得不高興,”葉負雪輕輕說了句,“是我的錯。” 原來是這個原因? 月光,夜風,果香和酒香,身旁的人在面具下紅著臉,靦腆又抱歉地笑。許艾覺得臉上有點熱,也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只好又喝了一口米酒。 “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葉負雪又問了一遍。 許艾放下杯子,想了想,朝他湊過身,拼上了那兩口米酒的勁—— 許艾,20歲,20年來沒親過爸爸,沒親過哥哥。萬萬沒想到,除mama之外,她親吻的第一個人,是個連臉都沒見過的男人。 不過,七夕夜里親一下自己的未婚夫……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第22章 除魔師的收尾 吻是落在臉頰上的, 蜻蜓點水,克己守禮,適可而止。 幾乎剛剛觸碰就立即撤開了, 就像被風吹落,又立刻吹走的花瓣。 盡管如此,許艾還是閉著眼,屏住氣, 好像勇氣會隨著呼吸逃走。 然后她飛快地坐回原來的姿勢, 直了腰,睜了眼睛, 看到對面的人在月光下僵硬成一塊溪水里的石頭——從表情到姿態(tài), 都保持著幾秒前的樣子, 一動沒動。 除了臉上蔓延的紅暈。 許艾在心里“噗”地笑了一聲。 她也看見葉負雪腦后的小辮兒了。自從那天她給他梳了個揪揪之后,他似乎就打消了理發(fā)的念頭, 這些天來,每天都扎著這么一撮拇指長的辮子——用的還是她的皮筋。 不知道是明叔給他梳的……還是他自己梳的。許艾忍不住腦補了一下葉負雪自己梳頭發(fā)的樣子。 “挺可愛的嘛,小辮子”——她正想這么說來著,葉負雪先開口了。 “沒這個必要, ”他正對著她說,笑意已經(jīng)收起來了, 纖薄的嘴唇和他的語氣一樣平直, “如果你是因為婚約的關系的話……沒這個必要?!?/br>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 許艾不明白地“啊?”了一聲。 葉負雪轉回腦袋, 正臉朝著面前的小桌。 “你還小……”他低聲開了口, “這種事應該對喜歡的人做?!?/br> 許艾用了足足10秒才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還小,沒必要——之前恢復婚約的時候,他確實也這么對爸爸說過。 “陳年舊約,不必放在心上——將來令嬡另有良配,我也會隨禮盡意?!?/br> 所以……他只是替長輩還人情,照顧一下遠房表妹。 許艾點點頭:“……說得也是。” 然后就沒有人說話了。 傳說七夕夜里,藏在葡萄架下不出聲,就可以聽到銀河之上,牛郎和織女說的悄悄話。 假的,騙人的,許艾想。 不然這院子都靜成這樣了,她怎么還沒聽到他們說話? 那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許艾起床的時候,葉負雪都出門了。即使中午晚上一起坐下來吃飯,兩人也是聊些尋常閑話,就像在水里攪拌的茶勺,“嘩啦啦”繞了一圈又一圈,盡是貼著杯子,沒往里面劃拉一下。 許艾沒事就看著明叔一天天把那堆錫制的罐子瓶子搬進搬出,一個接一個地碼在架子上,一個接一個地點數(shù),然后再收回來。 她好奇過幾次,這些東西到底是干嘛的,但還是沒問出口。 就像她看到葉負雪腦后的小揪揪又沒了,發(fā)尾理得整整齊齊,也沒問一樣。 七夕過后的第五天,七月十二,常阿姨來了。 許艾在走廊上遇到她的時候,明叔正引著她朝客廳走去。兩人匆匆一照面,許艾隨口打個招呼就要走,常阿姨卻直接停下來,滿臉堆笑地拉住她。 “那天怎么走得這么早啊,”常阿姨嗔怪了一句,“我還說讓亦彬安琪和你們合個影,結果你們不聲不響的都回去了。” “……不太舒服,就早走了,”許艾簡短地說,“后來沒什么事吧?” 常阿姨先是一笑,又皺了皺眉:“婚禮上倒是沒事……太太平平地吃完了飯,亦彬和安琪當晚就上飛機度蜜月去了,這兩天還在馬爾代夫呢?!闭f著她親親熱熱地把許艾的胳膊一挽,使勁拖了她朝客廳走:“那天那個是吳家的小兒子,心里沒個數(shù)的,什么話都胡說一通——我已經(jīng)跟他爸爸告過狀了,也幫你罵過他了,你可別生氣啊?!?/br> 許艾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 “負雪他也沒生氣吧?”常阿姨順著說。 許艾又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 常阿姨又拍了拍她的手:“我就知道你們倆都心地仁厚,有眼界有氣量,不跟那小子一般見識。” 然后她朝旁邊的明叔看了一眼,又望望北屋的方向:“我也是不放心你們,所以今天特地過來看看……順便還有些事,需要負雪幫忙收尾?!?/br> 許艾在心里“嘖”了一聲:她要是開門見山地直說,自己大概還不會這么討厭她。 然后她被常阿姨一路拖到客廳,又被她按在客人的椅子上,陪著她坐下,被迫看了常亦彬和余安琪發(fā)來的蜜月照片,被迫一起想了幾個孫子孫女的名字,被迫回答了幾個她壓根不知道的關于葉負雪的問題。許艾開始考慮要不要繼續(xù)維持“大家閨秀”的人設,還是直接甩個臉,反正出了葉家大門,估計也不會再遇到這個女人。 更讓她生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