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
強勢,老太公去得早,后來嫡長子又比她早走,嫡次子不長進,偌大的鎮(zhèn)遠侯府都靠她一人撐著,好容易有個承爵的沈浩初,她怎不費盡心思教養(yǎng),可不料越是嚴厲,這孩子便越頑劣,到頭來連祖孫情分都淡了。 沈老太太早就紅了眼,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哭的,蒼老的聲音里透著悲怒:“這不肖子孫打死便罷,留著也是禍害別人,到時候還不知道闖出什么禍事,反倒連累家里!” 說著她又要將鞭子揮下,秦婠飛快上前抱住了老太太的手,勸道:“老太太息怒。” “怎么?你也要攔我,我這是在替你出氣?!崩咸粗貖澛暤馈?/br> “我不氣了,老太太也莫氣,身體要緊。回去之后秦婠會好生規(guī)勸侯爺,定然不叫侯爺再做出這種事來?!鼻貖е咸氖植凰伞俅蚓驼嬉驂牧耍綍r候麻煩的還是她。 老太太雖然強硬,到底上了年紀,揮了幾下鞭子就后繼無力,被秦婠抱著手直喘氣,許嬤嬤見狀忙上前搶下鞭子,又再三勸她。有了這兩個臺階,老太太這才真正撒開手,指著沈浩初又狠狠訓斥一通,被許嬤嬤勸回了豐桂堂,留下秦婠在院里站著。 得,爛攤子又甩她了。 ———— 祠堂前掛的燈籠光芒與月光一道,淺淺落在院子里,沈浩初還跪著,背挺得老直,牙關咬緊唇色發(fā)白,氣息喘得紊亂,除了最初那一句“我沒做過”的分辨外,他沒說過第二句話。 秦婠看著他滿背的血痕,有些痛快,又有些心軟,嘆了口氣只朝外吩咐:“來人,抬春凳來?!?/br> 話才落,她就聽到沈浩初啞忍的聲音:“不用。你過來扶我一把?!?/br> “傷成這樣,你如何走路?”秦婠見狀俯到他身側。 才靠近,她已看見他滿身的汗,額間的汗珠子滾落臉頰滴在地上,想必是疼得狠了。 “還是用春凳送你回去吧?!鼻貖袼?。 沈浩初不語,伸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秦婠無法,只能用力扶他起來。沈浩初半身力道都壓在她手上,她不得不再倚近他些才好扶住人。 “你慢點。”外面的下人還沒進來,秦婠只能先撐著,可沈浩初才邁了一步,也不知扯到哪處傷,口中“嘶”了聲,身形晃了晃,眼見要倒地,她下意識地去扶—— 被他抱了滿懷。 秦婠只覺得他的身體沉沉倚在自己身上,溫熱的氣息急促地拂過她的脖子。 “對不起?!鄙蚝瞥跻婚_口就道歉。 秦婠以為他指沒站穩(wěn)的事,轉開臉道:“不礙事,我叫沈逍進來扶你吧?!?/br> 她可沒力氣把他撐回屋。 腦后忽然有手緩緩撫上她的發(fā),她聽他喘了幾下才緩道:“不是……我是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秦婠一時錯愕,待反應過來后才知道他是在為馬遲遲的事道歉。 一詞“委屈”,并非什么感人肺腑的話語,卻讓她眼里酸氣突涌。五年,她受了五年的委屈,從來沒聽到有人真心實意說一句,她委屈了。 “別說了,回去吧?!彼亲?,忍住淚,平靜道。 “嗯?!鄙蚝瞥觞c點頭,再無二話。 這頓鞭,他卓北安替沈浩初受了,這歉,他也替沈浩初來說,只希望這一世,她能少些怨忿。 日子大抵會舒心許多。 第21章 疑心 雖然看沈浩初被揍是件挺解恨的事,但看到后來,秦婠又有些心軟,她無法明白自己矛盾的心態(tài),因為這種心軟很快就轉為頭疼了。 因為受了鞭傷,沈浩初人被扶進蘅園,作為妻子,秦婠不得不負起照顧他的職責。 她終于明白“自掘墳墓”四個字,大概就是寫給她這種只有小聰明的人。 蘅園里燈火通明,亂哄哄鬧個沒完,大夫給沈浩初上完藥又開了方子,好容易送走大夫,秦婠又要命人趁夜抓藥,又要等著藥抓來再令人生爐煎藥,期間她還得守在沈浩初床榻,時不時應付老太太那里派來問情況的人,一直被折騰到三更。 秦婠坐在床沿已經(jīng)昏昏欲睡,頭有一下沒有一下地垂點,正恍惚著,突然被一件嚶嚶哭泣聲吵醒,她勉強睜眼,看到兩眼腫成核桃的青紋端著剛煎好的藥站在床頭,仍在不住抽泣,間或有一兩聲哭嗝,活像躺床上的是她男人。 那些雜音蚊子般繞在秦婠耳畔,把她煩得徹底。 “有什么好哭的?還不把藥端來喂侯爺喝了?!边M蘅園這么多日,秦婠還是頭一回翻臉動怒。只要想想未來幾天沈浩初都要呆在她屋里,而她還必須湯湯水水地侍候,她就煩躁。 青紋被罵得把到嘴邊的嗝硬生生吞下,她抹了把眼飛快跪到榻前,秦婠也俯身要扶沈浩初,沈浩初并沒睡著,迷迷糊糊地早被吵醒,睜眼看到秦婠伸來的手便一把推開,自己撐著床半倚起來,沒等青紋把湯匙喂來就把藥碗直接端起,仰頭三兩口飲盡后復又躺下。 “……”青紋滿腔柔情落空,不由怔怔看他,又有落淚的跡象。 “出去吧?!鄙蚝瞥蹰]著眼沙啞開口。 “讓青紋留下照顧你吧?!鼻貖÷暤馈4嗽挼故撬嫘牡?,屋里的丫鬟中青紋是待他最好的,又最熟悉他的脾氣,要青紋來照顧最合適,而她也不想自己呆在這里照顧他。 “不需要,都出去?!鄙蚝瞥跤X得背上火辣辣地疼,上了藥也不見好轉,語氣難免比平時煩躁嚴厲。 “侯爺……”青紋好容易才盼到秦婠松手,正高興著,不想被他駁回。 “所有人都出去!沒聽懂?我不需要人服侍。”沈浩初重喝一句,打斷她的話。他的脾氣向來隱忍克制,不過那只在他沒發(fā)病的時候。從小到大,他都被頑疾纏身,病一發(fā)作就要被關在家中,只能躺在床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折磨掉他所有好脾氣,他討厭別人在他病床前哭泣,也討厭滿屋子的目光都憐憫地注視在他日漸虛弱的軀體上,所以他身邊幾乎沒有侍女,他也不愿意有女人呆在身旁。 青紋嚇著,臉臊得一陣紅一陣白,慌亂地收拾了藥碗就跑出房間,秦婠也被他鬧得莫名其妙,揮揮手讓屋里人都退出去,她又看了他兩眼——這人正靜靜趴在迎枕上,臉色蒼白,發(fā)絲被汗粘在雙頰,眼眸緊閉,沒有從前任性猖狂勁,有些可憐,只有腦后的發(fā)髻還緊緊繃著。 秦婠想了想,小心地抽走他髻間簪子,解開他繃束的發(fā),好讓他能睡得舒服些。 “那我也出去了?!彼阉陌l(fā)拔到枕旁,小聲說了句,見他沒反應,就躡手躡腳往外退去。她可沒興趣在這里陪他一宿,鬧了整天,她困壞了。 只是才起身,絲被底下的手突然伸出來,緊緊攥住她的衣袖。 “你別走,我有話和你說?!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