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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的駿馬奔馳到皇帝駐蹕的一里之外, 就看見到處都是熊熊的火把, 在黑漆漆的夜晚里,如同一條條紅蛇, 沿著各條道路蜿蜒著。 羅逾勒住了馬,懷里的人兒正在急迫見父親的心情中,不假思索地問:“咦, 怎么不走了?快些?。∧憧? 我阿父在找我呢!” 羅逾松了松韁繩,又緊了緊,心里在猶豫, 在盤算。 楊盼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的擔憂,回頭很鄭重地說:“我答應(yīng)你什么都不說,就是什么都不說。這樣子,你就是救我的恩人, 我阿父只會謝你呢。” 看到羅逾還是猶豫,她追加了一句扎心的:“怎么,你不愿意信我?也不愿意再和我相見了?” 羅逾搖了搖頭, 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你阿父是賭棍中的英雄,最終賭贏了天下, 只是世間其他人,不知還有沒有這么好的賭運了?!?/br> 楊盼笑著用腦袋在他下巴上蹭了蹭:“你想多了?!?/br> 她暗道:你是北燕人, 只怕我阿父早就看出來了。賭棍的性子,就是能忍、肯等,不到破綻出來不撒鷹。其他的細節(jié), 我不說就是;反正說了,也就是增添點懷疑,并不能坐實了什么。 羅逾頓時心里一漾,滿滿地升騰出豪情來。不錯,今日是一場大賭,賭楊盼值得信任,不會把他今日的異常交代出去;賭自己這次救了她,可以離自己的目標再進一步。 他被她的小腦袋蹭得癢癢,哪兒都癢癢,于是撒賴說:“既然要賭了,你得給點好處我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下注?!?/br> 楊盼再次回頭道:“好處?你要什么好處?” 他今天初識滋味,第一次感受到心愛的女孩子唇瓣的腴潤與香甜,得隴望蜀,想再嘗一嘗。于是嘟起嘴唇,翹翹下巴,示意她親一個。 在這種關(guān)系上,楊盼心理比羅逾成熟,心里有點甜蜜,也有點酸楚。她實在不敢讓自己在沉浸在他的愛意中不能自拔,所以趁他閉著眼睛,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按了一下。 “好了,別老這樣。咱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能這樣嗎?” 羅逾睜開眼睛。他一直是理性而謹慎的人,若是放在往常,早就訕訕的了,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大概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也不說話,只用力把楊盼的腰抱緊,低聲說:“我顧不得了,阿盼。”睜著眼睛就低下頭去尋她。 楊盼掙脫不開,也不想在馬背上硬掙。想想第一吻都獻出去了,確實現(xiàn)在談“關(guān)系”為時已晚。 既然無法拒絕,那就掌控吧。 馬背上的兩個人腰和脖子都扭著,姿勢別扭,但是無礙于他們彼此相湊。羅逾青澀,依然是蜻蜓點水一樣,仿佛觸到她的嘴唇了就功德圓滿。 楊盼卻伸手捧住他的面頰,十八歲兒郎的下巴上已經(jīng)有了些刺刺的胡茬,嘴唇的形狀近乎完美,她含吮了一下,牙齒輕輕地嚙了嚙,感受柔軟與彈性,然后又補償他似的,用舌尖舐著啃嚙過的地方。 這樣微痛與微甜的交錯,初嘗滋味的羅逾已然神魂顛倒。楊盼聽見他喉口逸出來的呼吸帶著顫音,她微微讓開,他果然委屈似的跟進過來,雙手也從她腰里撫上來,一路撫弄到她的脖子,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楊盼仰頭又啄了他一下,接著“咯咯”一聲輕笑,低了頭要逃跑。臉被他捧住了,眸子迷離,鼻尖湊過來,緊跟著嘴唇也湊過來。剛剛被她有意無意地挑逗了,這次攻城略地的勢頭就一下子猛烈起來。舌尖初會,略一交纏就淺嘗輒止,即便這樣,心窩里也泛上甜來。 他的猶豫似乎全部拋去了,就像賭徒已經(jīng)把身家全部押在了賭桌上,既然背水一戰(zhàn),也就無所畏懼了。 羅逾重新在馬上坐直身子,笑著說:“好,賭注我收下了,為你搏命,我是愿意的。” 楊盼從剛剛的甜蜜中清醒過來,心里不知怎么一揪,急忙告訴自己:還沒到真正能信他的時候! 羅逾這次沒有猶豫,直接朝著皇帝駐蹕的壁壘方向而去。 御帳被護在層層禁衛(wèi)之中,光駐防的大營就有六座,才到了最外層,他的馬就一聲嘶鳴,然后腳里一跛。 羅逾叫聲“糟了!”,急忙跳下馬,檢查馬腳的傷勢。俄而表情略松了些,對馬上的楊盼說:“果然已經(jīng)加放了鐵蒺藜,還好馬蹄鐵釘?shù)煤駥?,只壓傷了一點點。我牽著走,你不用下來。” 他們沒走幾步,就遇到一支巡查的隊伍,對面厲聲喝問:“什么人!” 羅逾道:“我是王領(lǐng)軍帳下的羅逾,我?guī)V陵公主回來了!公主一切安好,速速去稟報陛下!” 立刻就有幾支火把圍了上來,明晃晃地照著兩個人的臉。楊盼被這樣打量,不由嗔道:“我是不是真的,你們看得出來?快去通傳我父皇?!?/br> 不多會兒,看見遠遠地一支火把逶迤而來,很快就到了眼前。弓箭手齊齊張弓搭箭,盾牌手把長盾架在皇帝面前。簡直是打仗時的陣勢——馬背上出來的皇帝,對于各種情況,都有豐富的經(jīng)驗,也各有一套手段。 此刻,皇帝楊寄一臉肅穆,等他親信的侍衛(wèi)上前查看、回稟過了,命人把羅逾唯一的那支短劍也收走后,才下馬到了兩個人前面。 楊盼早已一眶子劫后逢生的熱淚,在馬上張開雙臂:“阿父!” 皇帝把她從馬上抱了下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訓斥道:“不聽話!看朕回去怎么教訓你!”然后轉(zhuǎn)頭道:“那十二個陪公主的侍衛(wèi)、宦官、宮女,就不必殺頭了,明日當著全軍的面,一人二十棍,算作薄懲。” 楊盼此刻也顧不得為那些倒霉鬼求情,攬著父親的脖子說:“阿父,這次多虧羅逾救我!” 皇帝這時才斜過眼睛瞄了一眼羅逾,但是一聲謝都沒有,只冷冷道:“先一起回去吧。” 羅逾想著皇帝才剛剛失而復得一個愛女,情緒上自然是還沒從極壞轉(zhuǎn)換過來的,所以也沒法計較禮貌。他躬身道:“遵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劍還在另一個侍衛(wèi)的手里,期期艾艾說了句:“臣的短劍……” 皇帝不耐煩說:“急在這會兒么?” 羅逾自然不好說急,看了楊盼一眼,她緊張的情緒在見到父親之后是完全紓解了,此刻眼睛里水盈盈的,頰上的酒窩也深深的,臉蛋在火光中光潤舒展。他心也放下了,稽首道:“不急?!?/br> 楊盼回到皇帝的御帳里,撒嬌道:“晚飯沒吃,餓死了?!?/br> 皇帝冷冰冰說:“已經(jīng)叫人去做了,還沒好?!?/br> 楊盼知道今日她去集市,沒有聽王藹的話,又出了這么大的事,皇帝自然是生氣的。此刻要低調(diào)一點,乖巧一點,免得點了爆竹。她對父親慣會撒嬌,笑著膩到他身邊:“總算有驚無險,阿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