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有此一問。

    譚夢州的選擇，也即是整個譚家的選擇。

    這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日后是戰(zhàn)是和，他們是敵還是友？

    可譚五先生卻沒辦法回答。

    他沉吟片刻，道：“我直說吧，我想邀你一起去鎮(zhèn)妖塔，付蘭誠肯定是幫我的，但還不夠，你也去，咱們先聯(lián)手將姓鐘的除去，其它的慢慢再商議?！?/br>
    他頓了頓，又道：“我必須要盡快把小七和令蕙從他手里救出來，你有什么條件，都可以提?！?/br>
    “先救人？”

    “先救人?！?/br>
    文笙故意側(cè)頭想了一想，方道：“我可以去鎮(zhèn)妖塔，也幫著救人。但譚五叔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譚五先生心道：“果然?！?/br>
    “說來聽聽?！?/br>
    “以后不管時局如何變化，咱們是敵是友，譚五叔你要到我的學(xué)堂里幫我教五年的書，要保證不藏私?！?/br>
    這要求大大出乎譚五先生意料。

    “這……三年吧。我不慣受約束，玄音閣的學(xué)生都沒有教過。”

    “君子一言，就這么說定了?！?/br>
    第四百五十六章 白云塢（二合一）

    南湖道因位于天女湖的東南而得名。

    那附近河汊縱橫交錯，水土肥沃，既適合種水稻，也盛產(chǎn)魚蝦蓮藕，乃是關(guān)中大平原上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

    文笙剛在朗月齋里讀過一本講關(guān)中風(fēng)土人情的書，里頭還記載了一則關(guān)于南湖道鎮(zhèn)妖塔的民間傳說。

    說是很久以前，有一位仙女下凡到人間，路過南湖道的時候，見湖水碧綠清澈，喜歡得很，忍不住跑到湖里洗了個澡。后來仙女在湖心處對月梳妝，倒映在湖里影子幻化成小島，這就是天女湖的由來。

    且說當(dāng)時湖里許多魚蝦蟹貝因喝了仙女的洗澡水，漸漸有了神智，其中一只螃蟹福緣深厚，做了湖中霸主，自稱蟹將軍。

    此妖經(jīng)常呼風(fēng)喚雨，水淹良田，逼得附近人家向它進(jìn)獻(xiàn)童男童女，老百姓苦不堪言，后來得到高人指點(diǎn)，附近百里民眾自發(fā)籌資，修建了這座鎮(zhèn)妖塔。

    塔高九層，佇立于天女湖邊。

    鎮(zhèn)妖塔建成之日，就聽著一聲龍吟，湖水直接后退里許，露出大片肥沃的土地。

    每當(dāng)夜晚來臨，湖面為月光薄霧所籠罩，時常有人看到一條神龍的虛影飛舞于水上，除滅妖怪，打那時起，南湖道再也沒有發(fā)過水患。

    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機(jī)會親眼見一見鎮(zhèn)妖塔。

    文笙和譚五先生到達(dá)塔下的時候是半上午，文笙仰頭觀看，不知是不是白天的關(guān)系，這座灰蒙蒙的鎮(zhèn)妖塔在她眼中半點(diǎn)兒不像傳說中那么神秘。

    百相門的門主付蘭誠已然獨(dú)自等在塔下。

    他見譚五先生和文笙聯(lián)袂而來，身后還跟著幾個武林好手，微怔之下。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譚五先生！”他上前見了禮，注目文笙，問道，“這位姑娘是……”

    譚五先生雖然覺著他在明知故問，還是介紹道：“這位便是離水來的顧樂師?！?/br>
    文笙含笑頷首：“付門主，久仰?！?/br>
    付蘭誠身材高大，雖然年逾四旬。卻半點(diǎn)兒看不出老態(tài)。

    文笙記憶里頭。付春娘是個外表美麗又有點(diǎn)野性的姑娘，今日一看，她的好相貌還真是承自于其父。付蘭誠五官輪廓分明，虎目含威，一看就是習(xí)慣了發(fā)號施令。

    但文笙一看到他，就想起了他家里頭妻妾相爭最后雙雙殞命的破事。面上應(yīng)酬著，心里卻是半點(diǎn)好印象沒有。

    付蘭誠哪想的到這些。在大梁，習(xí)武之人看到樂師，心里自動就矮了半截，不過文笙名氣再響。年紀(jì)卻擺在那里，加上與付蘭誠現(xiàn)在效力的楊昊御聽說是有無可化解的過節(jié)，他也就沒有過多的表示。干笑一聲：“久仰，原來顧姑娘也來了關(guān)中。”

    說完了這句算是打過招呼。付蘭誠便轉(zhuǎn)向了譚五先生：“五先生，對方特意跟我強(qiáng)調(diào)，叫單獨(dú)一個人赴約，您這是……”

    雖然對方是樂師，但這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譚五先生笑一笑，很自然地道：“我們也一樣。大家不放心，來送一送我和顧樂師。”

    付蘭誠這才知道，文笙也在受邀之列。

    今天跟來送行的，除了譚家那邊的人，還有王十三。

    王十三明知對面是付春娘的父親，卻理也未理，左顧右盼，暗忖：“姓鐘的小白臉怎么還沒到？”

    只要鐘天政敢露面，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來赴約的，東方那些人又會如何反應(yīng)，必定第一時間沖上去，了結(jié)了這個禍害。

    鎮(zhèn)妖塔周圍沒有別的建筑，出于對鬼神的敬畏，附近也不見人家，方圓無遮無擋，除了不遠(yuǎn)處浩瀚的湖水，便是一馬平川的沃土。

    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別說姓鐘的，連那請客的東方都未現(xiàn)身。

    搞什么呢？

    這時候突聽得譚家侍衛(wèi)中有人叫道：“來了！快看湖面！”

    就見遠(yuǎn)處蘆葦蕩中劃出一條小船。

    相距里許，便已隱約能看到船上兩人，一坐一立，坐的正在劃船，站立的那個看身形輪廓，正是東方。

    船行很快，不大會兒工夫靠岸。

    這艘船只是小，再多三個人都擠得慌。

    東方依舊穿著隨意，披散著頭發(fā)，站在船頭并不下來，臉上似笑非笑，沖這邊一拱手：“三位都很準(zhǔn)時，請上船吧?！?/br>
    譚五先生沒有動，皺眉道：“不是說還請了姓鐘的？”

    東方似是早料到他有此一問，道：“鐘公子與三位約的不是同一處，他人已經(jīng)到了。總不成大家還未等坐下來，便斗得你死我活，呵呵，五先生帶了這么多人來，也是怪我，上回沒有說清楚?！?/br>
    譚五先生因他話里頭微微諷刺哽得夠嗆，更多的則是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不舒服。

    不過已經(jīng)決定要去看看究竟，總不成到了這里再回去，他與文笙互望一眼，沉聲道：“走吧?！?/br>
    王十三突然出聲：“喂，東方先生！”

    東方瞧過來，沖王十三點(diǎn)了點(diǎn)頭：“王大人，有何見教？”

    咦？這老小子對我挺客氣。

    王十三立刻就感覺到了那東方對自己和對譚家諸人語氣上的些微差別，這種差異，甚至叫王十三覺著，實(shí)際上他比付春誠更得對方看重。

    王十三不及多想，下意識就覺著這里頭有機(jī)可乘。

    他甚至想試試看能不能賴上船，念頭一轉(zhuǎn)，問出口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