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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將文笙說的一段復(fù)述了一遍,暗暗后悔不該挑了這么一篇來做戲。 王十三對于識文練字確實很感興趣,世人對于禁忌的東西總是充滿了好奇,王十三尤其如此。 大約是因為小時候偷學(xué)識字被打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長大后他就對這些東西有一種本能的向往,再加上文笙寫來的信總是像畫一樣好看,她看到了他每回的進步,字里行間總是充滿期許。 所以即使隨王光濟退守飛云江,地盤沒了,每天都有人病倒,朝不保夕,他仍一有空就劃拉兩下,習(xí)慣了嘛。 不過最后的這篇文章,實在是不對他的胃口。 什么修身、慎獨,離他實在是太遠(yuǎn)了,有那空整日胡思亂想,哪如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快意恩仇才是他中意的生活,而不是變成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書呆子。 鐘天政一走,王十三就想停下來,換個有意思的話題聊聊。 可叫他郁悶的是,文笙根本不接茬,真就是一本正經(jīng)地在講這篇文章。 “……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這是講為什么齊家要先修身。” 文笙面無表情地瞥了王十三一眼,需要了就拿出來當(dāng)擋箭牌,沒事了就想收起來,想得美,好好學(xué)著吧小子。 王十三改而趴到桌子上,百無聊賴地道:“屁得公允,我看誰順眼自然要偏向他,討厭誰,就叫他去死?!枚鋹海瑦憾涿馈?,這是圣人吧?” 他懷疑地偷偷抬眼,這小妞不知從哪找來這么多東西,他拿了一些詞句找人問過,就是教書先生看了都面露茫然。 文笙十分直白地道:“你當(dāng)然做不到,我說這些只希望你知道,真正的君子是個什么樣子,若有一天你遇到這樣的人,要記得尊敬他們。” 王十三“噢”了一聲,暗想他這是被鄙視了吧。 這是楊蘭逸和王十三來到化寧的第一個晚上,第二天楊蘭逸果然跑來加入了玄音閣的樂師隊伍。 鐘天政開始沒當(dāng)回事,不過一個晚上,以后還有許許多多個晚上呢。 可誰知那“許許多多個晚上”他竟也很難找到機會同文笙單獨相處。 楊蘭逸幾乎是每晚都跑到文笙帳篷里報道,繼“好學(xué)”的王十三之后,小少爺表示他對古琴也很感興趣,想跟著文笙學(xué)一學(xué)琴。 第二百九十八章 運籌帷幄 楊蘭逸雖然來得勤,卻并不叫人覺著厭煩。 音律之道,一通百通。 加上楊蘭逸又確實有天賦,上手很快。 除了第一天興奮得難以自已,他其實也沒有那么聒噪,坐在一旁練幾下琴,再看一會兒書。 彈琴是真的,至于看書,一拿起書來就好想睡覺呀,不過是借著它做個遮掩,好趁文笙不注意,悄悄望著她發(fā)一陣呆。 更不用說,文笙每天都會跟他閑聊兩句,心血來潮,還要跟他學(xué)吹笛子。 除了這些,文笙多守著燈下靜靜地看書,看得累了起來活動一下,指點下楊蘭逸,自己也撫上一曲。 這樣的生活,楊小少爺覺著不能更滿意了。 化寧城往東二百余里是東陽山,山不高,卻有東夷重兵駐守,東陽山的東南便是成巢縣,白州最大的糧倉就在那里。 魯大通剛來白州的時候,東夷人四處劫掠糧食,魯大通一直派兵在成巢附近埋伏,可惜東夷人并沒有上鉤。 事實證明,鬼公子所圖甚大,對這個能養(yǎng)活半個白州百姓的成巢倉,人家沒打算搶一下就走,占城強推,步步緊逼,最后終于將成巢縣囫圇吞下,糧倉也自然盡收囊中。 楊昊儉奉旨來白州,名為監(jiān)軍,他身份在那里,帶來的幾萬兵卒紀(jì)南棠指揮不動,米景陽等將領(lǐng)爭相圍上去巴結(jié),實際上是接去了統(tǒng)帥大軍的權(quán)力。 此時朝廷大軍和東夷人馬隔著二百余里對峙,楊昊儉接下來就是要指揮這樣一場大戰(zhàn)。 經(jīng)過半個月的休整和熟悉軍情,楊昊儉通知紀(jì)南棠和米景陽,升帳召集眾將,召開軍前會議。研究如何擊潰東陽山的敵軍,拿下成巢倉。 在議事之前,他先同紀(jì)南棠商量,對白州的兩路朝廷大軍做一番調(diào)整。 “南棠,自你帶兵來白州,東夷人就節(jié)節(jié)敗退,鬼公子只會耍陰謀詭計不足為懼。你放心。父皇相信你,臨來白州之前,他特意叮囑本王要代他好好地褒獎你。做得好!” 紀(jì)南棠恭謹(jǐn)謝恩。 楊昊儉話風(fēng)一轉(zhuǎn):“不過你太謹(jǐn)慎了,童永年那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將領(lǐng),由他拖住列登人實在太屈才,若按本王的意思。不如叫他率五千人馬來與咱們會合,將打東陽山的重任交給他。列登那邊派裴縱帶兩萬精兵過去,足以應(yīng)對?!?/br> 紀(jì)南棠沉默片刻,道:“謹(jǐn)遵漢王殿下之命。” 不是監(jiān)軍,是漢王殿下。 叫童永年過來帶著自己的嫡系打頭陣無所謂。關(guān)鍵童永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帥了,麾下管著好幾萬人,過來之后連個說法沒有。平白比米景陽矮了一頭。 接任他的裴縱出自江北大營,是朱子良的一員副將。楊昊儉在江北大營發(fā)現(xiàn)的人才之一,這就是所謂的“褒獎”么? 但紀(jì)南棠又不能反對,圣上若是不忌憚他,也不會招安王光濟,將楊昊儉打發(fā)到白州來。 如此前鋒官有了,楊昊儉和他此次帶來的將領(lǐng)們對攻克東陽山、奪回成巢倉都十分樂觀。 魯大通到底是老了,看紀(jì)南棠的十人、二十人小形軍陣正適宜在白州這等環(huán)境下作戰(zhàn),東夷人一直后退,顯是對之束手無策,這種仗,閉著眼睛都能打贏。 更何況楊昊儉還同幕僚們研究出了一條妙計。 此刻,他獨自站在中軍帳巨大的行軍地圖之下,當(dāng)著眾將官和樂師們的面侃侃而談:“東夷人占著東陽山和成巢縣,相互呼應(yīng),對咱們是種牽制,反過來想,對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 帳內(nèi)不少人動容,心想:這話說的頗有水平。足見二殿下并非不學(xué)無術(shù)。 文笙站在后排角落里,她對楊昊儉知悉根底,瞥眼向同樣知道他是什么人的鐘天政望去。 鐘天政正面露微笑望著楊昊儉,唇角似有譏色。 “根據(jù)這些天探馬回報,東陽山的敵人差不多有兩萬,成巢縣有一萬多,東陽山易守難攻,是成巢乃至整個白州東南部的屏障,鬼公子不會輕易放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