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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駱駝都厲害。來我這一整天,沒吃沒喝沒撒尿。你要真是顓渠閼氏的親弟弟,渴出點毛病來,回頭我怎么跟我們單于交代?” 諸葛純鈞覺得還好自己一天沒吃東西,要不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吐了個天昏地暗。但巴勒圖的話也不是沒道理。最近釘子發(fā)作頻繁,她也不像身體好的時候那樣,敢于硬扛。她順了順氣兒,做好心理建設,重新拿起水囊,屏住呼吸一口氣灌了十來口。 巴勒圖點點頭:“就你這喝水的樣子,說你是顓渠閼氏的弟弟,我是信的?!边呎f邊招招手:“我后背的傷口沒上藥,你來幫幫我?!?/br> 諸葛純鈞才剛剛能完全忽略掉近乎□□的巴勒圖,被他這個不見外的要求驚呆了。她站在原地很久,巴勒圖又很不耐煩地說:“都是大老爺們兒,扭捏什么?” 易容成小伙子就要承擔后果。諸葛純鈞在心里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蹭到巴勒圖身邊,用一塊白色的紗布蘸了混著金瘡藥的藥水,一點點幫巴勒圖清理傷口。 諸葛純鈞沒怎么受過傷,僅有的幾次都有專業(yè)的大夫給包扎。她清理傷口的手法極其不專業(yè),尤其是幾處創(chuàng)面比較大的傷口,為了擦去上面接了痂的的膿血,用了很大力氣。巴勒圖也是條硬漢,從后背到肩頸,肌rou緊張到每一塊都清晰可見,可愣是一寸都沒躲,一聲都沒出。 諸葛純鈞有意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隨口問道:“你不是懷疑我是jian細?你不怕你把后背露給我,我會出點陰招?” 巴勒圖聲音是意外的平穩(wěn)緩和,仿佛后背的rou不是他自己的:“就你這身板,給你把刀,你能扎進我rou里?” 諸葛純鈞一直很向往成為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但是真正被人當成豬的時候還是微微有些不快。她手上“不小心”加重了一點力道,滿意地看到巴勒圖后背的某塊肌rou一陣痙攣。 好不容易給巴勒圖包扎完,二人都是滿頭大汗。諸葛純鈞是用勁太多累的,巴勒圖是疼的。 巴勒圖轉(zhuǎn)過身來,沒見過似的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諸葛純鈞:“沒想到你這么個身板,力氣還挺大?!?/br> 諸葛純鈞用左手捏了捏酸痛的右臂,有點得意地說:“那可不?人不可貌相?!?/br> 巴勒圖盯著諸葛純鈞的臉,毫無征兆地一掌襲向諸葛純鈞的左胸。 距離太近,諸葛純鈞又沒防備。饒是雪滿天山的步法速度快,還是被掌風掃了一下,左肋和靠左邊的釘子火辣辣地疼。 諸葛純鈞也不還手,而是一陣風一樣又快又輕地退到門口,冷著臉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巴勒圖臉色也很難看:“我還沒問問,你臉上的易容,是什么意思?” 諸葛純鈞心念電轉(zhuǎn),已經(jīng)反應過來是出汗暴露了自己的易容。這種滿頭大汗的情況下,她的臉上自己的皮膚可以出汗,但是rou色的泥巴不行。所以現(xiàn)在臉上一定是不均勻的、一塊一塊的汗?jié)n。 她正要張嘴解釋,喉頭猛地一陣腥甜,哇地嘔出一大口血來,只覺得眼前發(fā)黑,什么話都說不出了。 巴勒圖看諸葛純鈞身板瘦弱,出手才用了兩三成功力,本意只是試探和嚇唬。看著諸葛純鈞閃避時候的輕功不像什么三腳貓,沒想到眨眼的功夫人就倒下了。他很擔心諸葛純鈞在玩什么花樣,遠遠站了有一盞茶的時間,確定諸葛純鈞是真的一動不動,甚至呼吸聲也若有若無,才蹲下壯碩的身體,摸上諸葛純鈞的頸動脈。觸感微涼,博動得很快。 在軍隊里摸爬滾打大半輩子,別的見得不多,就死人見得多。這種脈搏頻率,和戰(zhàn)場上失血過多瀕死的人不相上下。這下巴勒圖真有點著了慌,忙把人抱到床上。抱起來才覺得諸葛純鈞比看上去還要瘦弱,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 諸葛純鈞緊閉著眼,只覺得痛苦以釘子為中心,漸漸向外發(fā)散。她想說話,但是舌頭似乎有萬鈞重量,不能動分毫。她在心里默默感慨:要是容君行在身邊就好了。 巴勒圖的部隊里也有軍醫(yī),但也就是看個跌打損傷的水平。他猶豫了下要不要叫醫(yī)生,又覺得時間已經(jīng)近子時,出去叫人容易搞得所有人都大驚小怪。他麻利地解開諸葛純鈞的衣服,打算先看看她傷得怎么樣。 諸葛純鈞的思維還在運轉(zhuǎn),就是身體不聽控制。感受到那一雙大手脫她衣服,她腦袋里震驚、恐懼、羞恥一齊爆發(fā)??上Ф嗑始姵实那榫w都沒法展現(xiàn)給巴勒圖。三下兩下,諸葛純鈞的前胸就和微涼的空氣發(fā)生了親密接觸。 巴勒圖大概沒想到眼前這幅場景:三根小指粗細、銹跡斑斑的鐵釘?shù)念^露在外面,尾巴隱沒在諸葛純鈞慘白的皮膚下。每根鐵釘周圍都有一圈紅腫,中間的鐵釘附近似乎還有些化膿潰爛。最左邊的鐵釘周圍有一圈瘀青,也許是舊傷,也許和他剛剛那一掌有關系。 這三根鐵釘太搶眼了,幾乎讓巴勒圖忽略了諸葛純鈞那每一根都清晰分明的肋骨上的癟得可憐的女性特征。他愣愣盯著那片瘀青看了好久,不知道該怎么收拾局面。 諸葛純鈞終于從黑暗、疼痛和眩暈里恢復了一些,很艱難地睜開眼,用吃奶的力氣發(fā)出聲音,打破沉默:“我包袱里有個小瓶子,拿一顆藥給我。”一開口破風箱一樣的聲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巴勒圖從神游中驚醒過來,忙去拿藥,邊拿邊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傷。疼不疼?”神情是不折不扣的歉意,甚至有點委屈巴巴,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一百八十斤的孩子。 諸葛純鈞心說這不是廢話?在一股無名怒火的支持下一口氣說道:“還有機會覺得疼就要感謝大將軍手下留情了?!?/br> 巴勒圖給諸葛純鈞喂了藥,幫她攏好衣襟,有點磕巴地解釋:“我真沒下重手。這幾天來找閼氏的漢人太多,都沒懷好意。閼氏上次在玉門關中毒,單于很擔心。他特意告訴我們,來找閼氏的漢人不要放走。我要知道你身體不好,絕對不會對你出手。” 諸葛純鈞吃完藥覺得痛苦少了一些,便很大度地說道:“我還活著呢。別跟你失手殺了人一樣。我來找我姐也和我這身傷有關系。要不能趕緊找齊藥材,我估計我很難活過明年秋天。”話說到最后竟然微微有些傷感。 這話要是當著容君行的面,她是不敢講的。容君行看上去笑瞇瞇的,其實絕不是個豁達樂觀的世外之人。諸葛純鈞不想讓容君行太擔心她,尤其是容君行身上肩負著更重要的責任的情況下。當著漢話都講不利索的狗熊的面,她難得地放下戒備,流露出一點求生欲。再怎么少年老成,提到死亡,她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恐懼的。 巴勒圖趕緊點頭:“呼都單于夫婦都在玉門關。我明天一大早就帶你去?!彼钦娴膿亩嗤蟼€一時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