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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止止,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jīng)吃了一大海碗羊rou泡饃,一碗褲帶面,三個包子和一個糖人。她一天沒吃飯,確實是餓得狠了,直到小吃街上行人漸少,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 松松腰帶,諸葛純鈞摸著渾圓的肚子找到了最近的客棧:雁歸客棧。 客棧一樓好不熱鬧!幾十個書生打扮的小伙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在侃大山,有的在讀書,有的在喝酒。諸葛純鈞栓好馬,穿過門廳,抓住忙得腳不沾地的店小二:“小二哥,給我開間房?!?/br> 店小二正端著盆熱水,頗不耐煩:“今天才來,能有地方住嗎?長安城的客棧都滿啦?!?/br> 說著抬腳便走,對諸葛純鈞“最近長安城有什么大事?”這個問題理也不理。 諸葛純鈞對著小二的背影哼了一聲:“小爺又不是沒錢。” 身后響起一個女聲:“哦?那你一夜愿意出多少錢??” 諸葛純鈞回頭,看到一個中年美婦,手中還端著個托盤,盤中有幾樣小菜。 “敢問閣下是?” “奴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大家都叫奴九娘?!?/br> “那請問九娘,這客棧今晚,一個房間多少錢呢?” 九娘伸出一根手指。 諸葛純鈞掂量掂量自己的荷包,雖然有點rou疼,但還是說道:“一兩?也可以接受。” 九娘的指頭左右擺了擺。 諸葛純鈞心道: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有些猶疑地問道:“十兩?” 九娘的指頭再次擺了擺。 諸葛純鈞瞪大眼睛:“一夜一百兩?” 九娘笑道:“你剛說你有錢的。” 諸葛純鈞張了張嘴,沒出聲,灰溜溜地掉頭出了客棧。 在長安城轉(zhuǎn)了一整圈,諸葛純鈞終于明白了客棧全滿的原因:后天便是秋闈,長安城是附近二十二個縣、一百多個鄉(xiāng)的鄉(xiāng)試考點。一大批秀才拖家?guī)Э诘赜窟M長安城,莫說是客棧客房,便是客棧柴房都住滿了人。 一個時辰之后,諸葛純鈞又回到了雁歸客棧。夜已經(jīng)深了,一樓大廳已經(jīng)不像初來時那么熱鬧。只剩下幾桌挑燈苦讀的、一桌在吃宵夜的。 九娘也沒有一個時辰前那么忙,正坐在前臺嗑瓜子。諸葛純鈞走上前:“那個一百兩一夜的房間還有嗎?” 九娘抬頭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來晚了,沒了。” 就在這時,那桌吃宵夜的人的聊天聲飄進諸葛純鈞的耳朵:“天這么黑,師父您居然放心我一個人走!”說話的是個丫頭,聲音脆生生的。 男人的語中帶笑:“有什么不放心?你不找別人麻煩就不錯了??熳甙桑俨换丶医稚先司透倭??!?/br> 女孩癟著嘴:“我特意訂了兩張床的房間就是為了和你一起住啊。” “你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一起住不合適吧?” “才四年不見,怎么就這么生分了?我們就像小時候那樣,睡前我給你泡一壺茶,你給我講一個故事。我回長安之前你還說要把心法傳授給我,今天晚上就給我講講嘛。” “你自己不用功,就算每天多和我相處四個時辰,也學不到更多東西了。” 小女孩試探著抓了男人的一只手:“你還不懂嗎?徒兒這么纏著你不是為了學藝。我爹都同意把我許給你了……”這句話前一半聲音挺大,說到后面沒了音,似乎女孩有點害羞。 男人有點尷尬地抽回手:“蓉兒這么漂亮,將來肯定會有很多風度翩翩的公子請人來說媒。容某長你十歲,并非良配?!?/br> 看到兩人沒完沒了地拉鋸扯鋸,諸葛純鈞突然靈光一閃,從腰間抽出一把折扇,款款走向這師徒二人。 此時諸葛純鈞才看清二人的正臉。小姑娘大概十五六歲,一席芙蓉色長裙,明眸善睞,精靈可愛。她頭上簪著的那朵芙蓉石花,晶瑩剔透,一眼望去便知價格不菲。男子臉色略蒼白,五官平平,一眼就知道是易過容的。他身著一席月白長衫,頭發(fā)只松松在腦后束了根馬尾,手中隨意把玩著一只骨瓷酒盅。 諸葛純鈞清清嗓子:“這不是容兄嗎?你竟然都沒告訴我你會來雁歸客棧?!?/br> 男子回過頭來,神色未變,也沒開口。倒是小姑娘開口問道:“閣下是?我竟不知道師父在長安城還有別的朋友?!?/br> 諸葛純鈞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抓著扇子指著那男人:“你竟然裝不認識我!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可是聽到了。你竟然背著我勾搭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敢情桃你都吃了,袖卻是我自己斷了?” 這幾句話不可謂不大聲,九娘猛地望向這邊。就連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秀才,都有幾個蹙眉抬頭。 男子眼中似乎有笑意:“那你也聽到了,我一直在拒絕她。說我勾搭小姑娘可是無中生有了?!?/br> 小姑娘的臉色十分精彩,從迷惑到驚訝,從憤怒到委屈,幾經(jīng)變換,終于定格在質(zhì)疑,這質(zhì)疑還是沖著對面的男子去的:“他是誰???” 諸葛純鈞主動接過話茬,卻是滿面通紅,聲若蚊吶:“在下朱鈞,容大哥的……知己?!?/br> 男子十分配合地握住諸葛純鈞的一只手,將諸葛純鈞拉到身邊坐下,在她耳邊輕輕說:“蓉兒是我徒弟,我跟你提過的。這種飛醋你就不必亂吃了吧?” 話音還沒落,小姑娘拍案而起,二話不說拂袖離開了。 待小姑娘行得遠了,白衣男子放開諸葛純鈞的手,爆發(fā)出一陣大笑:“朱兄真是妙人。蓉兒的床位,今晚無論如何都要讓給你了。” 諸葛純鈞心中感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剛要說的兩句要緊話被他說了一半。于是不緊不慢地說了另一半:“恭敬不如從命。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當。容君行,江湖游醫(yī)爾?!?/br> 這個名字確實陌生。諸葛純鈞在心里過了幾遍武林中姓容的名家,并沒有容君行這號人物??墒悄莻€小姑娘看上去像是揚威鏢局水總鏢頭的小女兒、最近在江湖上開始嶄露頭角的水芙蓉。難道水總鏢頭會給自己的女兒找個無名小卒當師父? 帶著滿心疑惑,諸葛純鈞滿臉堆笑:“小弟初入江湖,不懂的事情很多,還請容兄多多指教。另外也別叫我朱兄狗兄的,叫我阿鈞就好?!?/br> 容君行點點頭,帶著諸葛純鈞上了樓。水芙蓉出手大方,訂了一間天字房。房間東西兩邊各一張床,中間是一張圓桌和兩個凳子。 容君行的行李已經(jīng)安放在西邊的床鋪下面,諸葛純鈞便很自然地走向東邊。 二人一邊收拾床鋪一邊閑聊。諸葛純鈞感慨道:“還好你那徒弟只是想跟你一間房。要是她想跟你一張床,小弟今天可要露宿街頭了。” 容君行失笑:“咱倆都分桃斷袖了,我看一張床問題也不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