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痛。她神情慵懶地靠著座椅，聲音低低的。是他熟悉并且懷念著的，顆粒質感的迷人嗓音。

    在汽車平穩(wěn)的行駛中，阿善的聲音漸漸弱了。車廂徹底安靜了下來。

    她睡著了，頭慢慢歪向車窗玻璃。

    等紅燈的時候，駕駛員輕輕將她的腦袋換了個方向，朝向自己。然后滿意地笑起來。

    阿善睡到了目的地。

    被喚醒后，她迷迷糊糊地松開安全帶，道了聲謝，正準備開門下車……“咔噠”，車門被鎖住了。

    “……”

    “徐禮善?！被粽裾浇辛怂拿?。

    “？”阿善于是疑惑地回頭。因為剛睡醒以及搞不清狀況，孩子氣的天真出現(xiàn)在了那張漂亮的臉上，性感得要命。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眼角。那里有一顆小小的褐色的圓形的痣。以前似乎沒有。新長出來的嗎？

    他放下手，問她：“幾點下班？我等你，我們聊一下?！?/br>
    阿善抬手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

    她靠回了座椅，“說吧?！?/br>
    霍振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阿志……他有聯(lián)絡你嗎？”

    久違的名字，因為許久不曾被人提起而聽起來有些陌生。阿善微微一怔，說：“沒有?！?/br>
    阿善的衣領口露出一截銀鏈子，他曾在朱志的脖子里也見過?；粽竦哪抗庠谒鳖i處停留了幾秒，輕聲問她：“依然在等他嗎？”

    阿善頓了頓，“也等，也沒有等?！?/br>
    不再等年少的戀人，但依然想等一個平安。

    “他依然是你拒絕我的理由嗎？”英俊的男人握緊了方向盤。

    見她沒反應，他繼續(xù)說：“人一旦走上社會就變得身不由己……都這么多年了，他也許不會再出現(xiàn)了?！?/br>
    阿善輕輕嗯了一聲，說“我明白?！?/br>
    “徐禮善，很早以前我就想問你了。我曾經(jīng)看著你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你在尋找什么？”霍振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很溫柔，怕弄哭她似的，聲音醇厚得像誘惑，“你想要什么？”

    原生家庭得到的愛不夠多，只能長大后從外部尋找。如果她長相平平無奇或許更容易判別他人的真心。但她長成這樣，只能一次次去試驗。

    他回憶起高中時，她在阿志和父親離去后，很快談了戀愛，卻不是他。每段戀情來去匆匆，又換上新人，一直持續(xù)到了高三。

    就算是兒戲般的戀情，他也依然嫉妒。因為徐禮善始終不肯多看他一眼，他一直就她身后。她卻不肯回頭。

    他只能看著她不斷失敗，他總有種感覺——

    “徐禮善，你的每一次戀愛，都那么像一個求救信號?！?/br>
    人生中的某些瞬間，很像一個求救信號發(fā)到了蒼茫宇宙。

    徐禮善，你的信號，我能接收到。

    第25章 第25章

    徐禮善，我收到了你的信號，那么美妙，也痛苦和掙扎。想要捕獲它，卻始終無法靠近你。

    阿善終于收起了和煦淺笑。

    她抱臂坐著，雙手互托著手肘，面無表情地望著車外夜色中的霓虹?；粽裢袼馨愕膫饶?，覺得她像維納斯。

    許久之后，阿善低頭，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是嗎，你這么覺得……”

    她抬首，首次認真看向他，“那么霍振，你一定是個很有憐憫心的人呢?！?/br>
    霍振，以前有這么盛氣凌人嗎？

    她差點就被他的逼問打敗了。記憶中的寡言少年忽然變得生動和立體了些。

    果然每個人都有了改變，或許只有她一直原地踏步。

    阿善明顯一副戒備的神情，于是霍振柔聲說：“我沒有惡意?！?/br>
    天已經(jīng)黑透了。阿善側顏朦朧。霍振問她：“你還記得高考前，我借過你的志愿表嗎？我借你的志愿表，想了一晚上，很想照著上面抄一遍?？墒侨绻艺娴倪@樣做的話，只會離你更遙遠?！?/br>
    那樣，他就丟失了最寶貴的，以及可以爭取到她的機會。

    想要變得更出色，想讓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想像她的青梅竹馬那樣和她談笑。

    所以他去了沃頓，為了有一天能離她更近。

    “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他溫柔凝視著阿善，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厭。

    “本來這些話至少在一年以后，等我工作或者立足了，再和你告白的?？墒恰彼蛑旖?，剖白心跡，“可是我怕我晚一會兒，你身邊的人不是我?！?/br>
    二人相距不過幾寸，彼此呼吸可聞。對視之下，阿善自然不會錯認他眼中的情意。

    當一個男人，尤其是霍振這樣外表和腦袋瓜都無可挑剔的優(yōu)質男人，作出如上真心告白，想必大部分女人都無法抵擋。

    阿善想，莫非他以為自己和她一樣有一個不完整的家，會比較有共同語言嗎？

    從某方面上來說，霍振也是病人。他對阿善有些過于執(zhí)著了。

    自以心為形役，愛，亦是病。

    *

    阿善走進海州市新聞廣播大廈。

    等電梯時，做完九點檔節(jié)目的同事正好下樓，看到她，笑著招呼她，“阿善，晚上好?！?/br>
    阿善回過神，笑著回應：“晚上好?！?/br>
    “周末聚餐去嗎？”

    “好?！?/br>
    進了辦公室才一會兒，電臺總監(jiān)來找她。

    從下周開始，阿善除了自己的節(jié)目外，還需要替22點檔懷孕的女主播代班一個月。

    22點檔的是個情感來信節(jié)目，每期挑選數(shù)封觀眾來信適當?shù)亟o予反饋。

    觀眾的來信形形□□，有表達對電臺的喜愛和支持的，有生活上遇到了難題的，家長里短的，咨詢工作和同事關系的，甚至還有詢問病情的。但大多數(shù)信件都與感情有關。

    恩怨情仇，愛恨癡嗔，塵世如煉獄，各有各的千瘡百孔，無人能超脫。

    電臺的工作人員從這些信件中，挑一些典型的，比較著急，或者有意思的，交到阿善手上。

    在電波中，阿善需要為他們的情感解惑，提供自己的看法和答案。

    錄完2期節(jié)目，阿善靠在電梯內(nèi)，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走出大樓時，手表的指針指向24點15分，接下來會放送錄播節(jié)目。

    沒有看到那輛沃爾沃。阿善輕輕噓了口氣，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