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他笑了笑,看著兩鬢斑白的劉大爺,好像看到了幾十年后的自己。 也不知,到時候,自己還有沒有劉大爺?shù)母夂团褡∴従樱?/br> 想到這兒,林海洋的眼圈兒都有點(diǎn)兒紅了。 舍吾迷離,六塵不改。 人生即苦啊…… 那天晚上,連憐守在了海洋的身邊兒。林海洋說,沒什么,只是腰疼而已??墒悄樁继郯琢耍浜怪苯用傲艘荒X門子,而且只是一門心思地趕她回去歇著。 連憐一跺腳跑到自己屋里去,找了一些發(fā)熱貼出來,敷在林海洋涼涼的腰上,然后擰手巾給他不停地擦著冷汗,有空兒再幫他揉揉抽筋兒的腿。 就這么揉啊,揉啊,一直到揉到林海洋吃了藥,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連憐盯著林海洋的臉,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對他盡這份兒心?他最近都有點(diǎn)兒不愛搭理她了。 明明是三伏天兒,屋里沒有開空調(diào),林海洋自己在屋里的時候就不開,于是連憐也不敢開。 連憐模糊記得有一年自己發(fā)燒,也不想開空調(diào),涼風(fēng)吹到骨頭縫兒里似地疼。她想,他一定也是覺得疼吧。 可是真的很熱啊,病人的鼻尖兒都透了汗了。 連憐就慢慢地給林海洋打著扇子,一下兒又一下兒的,不疾不徐,薄薄的窗簾兒,隨著她扇子的幅度,幾乎不可見地微微擺著,像是一種另類的唱和,讓她覺得自己不是獨(dú)自一個人。 暗暗的屋子,躺著憔悴的人,苦苦的藥味在房間里繚繞不去。 這扇子扇得,讓人有點(diǎn)兒想哭,連憐覺得自己就這么扇著,扇著,能扇一百年。 也許上輩子,她真是個看爐子的童子,所以這道活兒干得這么輕車熟路,有條不紊,臨危不亂。 微微地垂下頭,她愁苦地看著林海洋:你總不能夠是那個爐子吧? 爐子不說話,嗯,她的爐子吃了藥,好容易才安靜睡著了,連憐不想驚動他。 屋子里安靜得針落可聞,難得兩個人獨(dú)處的時光,他不會別扭地轉(zhuǎn)過頭去,不理她。 連憐真的有很多話想問林海洋。 譬如,蘇鑫把我留在這里,是不是你的主意呢? 譬如,你是怎么說動李歡放過我的? 譬如,聽說你手里拿了劉家的把柄,那是什么?。磕阍趺茨玫降?? 譬如……你那天在天臺上說喜歡我……是不是真的啊…… 這個女孩子的心啊,波瀾起伏,可是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她是個大姑娘了,知道哭哭啼啼,愁眉苦臉也不會有所幫助的。 她只是慢慢地給他扇著扇子,一下兒一下兒的,好像可以安心地扇到地老天荒。 看到論壇上,很多人笑話女生愛看病弱男主文,說是吐血吐出異樣的性感。 連憐覺得不是那樣的,大家喜歡看這樣兒的故事,無非是不論什么年頭兒,不論什么時代,對于女孩兒來說,男生都太強(qiáng)大了。 明明大家都是人,明明大家一樣的年紀(jì),一起長大的,可是他們忽然就長得比她們高了那么多,力氣也比大得不像話。 他們能輕易地?cái)Q開瓶子蓋兒,舉起來瓶裝水,擰的動死緊的螺絲,搬得動好大的箱子。 只要他們想,一巴掌可以把她們打出血來。 老天爺不公平的,天知道她們骨子里總有一點(diǎn)兒怕他們的。 這個感覺,來自基因,亙古不變。 雖然現(xiàn)在她們能開汽車、開飛機(jī)、cao作無人機(jī)殺人于千里之外、領(lǐng)導(dǎo)歐盟大國處置各路糾紛,這世界好像什么都變了,但是好像又也沒有什么變! 她們心里有一個地方,永遠(yuǎn)是處于守勢的,并且戰(zhàn)戰(zhàn)兢兢,總是患得患失地傻想:他愛不愛我?會不會疼我?會不會待我好?能不能,過一輩子? 這感覺如跗骨之蛆,難以擺脫,不可拋棄,就算她們練出來八塊腹肌,聶隱娘一樣的本領(lǐng),午夜夢回還是會倏地惴惴不安起來。 好像只有他們?nèi)绷艘稽c(diǎn)兒,她們才覺得拉平了。 他就會離不開她,會和她長相守…… 夜深人靜的時候,連憐捫心自問過,怎么會對一個癱瘓的家伙有好感呢?沒錯,林海洋好看、有趣、替她默默地收拾了殘局而且毫不邀功可以算個老實(shí)人,或者還有一點(diǎn)……是連憐自己心知肚明又不愿承認(rèn)的:在她對男性恐懼心理達(dá)到極致的時候,弱勢的林海洋讓她覺得好安全。 連憐搖了搖頭,她不喜歡這樣兒,她不愿意林海洋一輩子躺在床上,或者困獸似地坐在輪椅上發(fā)呆。 她希望他好起來,龍精虎猛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她見過他在大學(xué)里的照片,馳騁在球場上的大男孩,顧盼神飛,驕傲又自信,像一頭剛剛長出鬃毛的小獅子,快樂從眼里漫出來。 連憐慢慢地停了下來,用扇子掩住了臉,極低聲地問:“林海洋……等你好了……你會不會……也變成一個渣男……” 好久,好久,有幾根冰涼的手指,回握住了連憐的手,她聽見他對她說:“不……我不會……” 連憐從慌張地屋子里跑了出來,捂住了嘴,她好想哭。 客廳里打盹的蘇鑫嚇得都蹦起來了,他顫抖地指著次臥,臉色慘白:“咽……咽氣了?” 武亮亮臉色蒼白,扶著桌子搖搖欲墜,幾乎嚇暈過去。 蘇鑫這就要沖進(jìn)去瞻仰一下兒師弟的遺容,連憐一把攔住了他,吸了吸鼻子:“他沒事兒,就是睡著。” 蘇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睡著!那您哭什么???奶奶!你要嚇?biāo)牢野?!不是,你們倆不是訛我呢吧?” 連憐擦了擦眼淚:“誰有心訛?zāi)惆。揖褪翘嫠y過……癱了就夠可憐了,還受這個罪,招誰惹誰了……” 連憐這話說得怪可憐的,弄得武亮亮在一邊兒也抹開了眼淚兒。 蘇鑫嘆了口氣:“別哭了,別哭了,你們倆,咱能整點(diǎn)兒吉祥的嗎?這有病看,有傷治。林海洋不舒坦我伺候他。那原始部落的尼安德特人都會照料受傷的同伴兒,咱這幾萬年過去了橫不能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老祖宗吧?” 連憐抹了把眼淚兒,賭咒發(fā)誓似地狂點(diǎn)頭:“嗯!就算是變成猴兒遷徙,我也弄副門板拉著林海洋。” 蘇鑫語重心長地說:“猴兒那年沒門板……哎,我說啥呢……行行行,遷徙的事兒你先放放。哎,那個教授給你電話了沒啊?這病到底看的怎么樣?” 連憐正想搖頭,她的手機(jī)響了。 蘇鑫和連憐一起去了醫(yī)院,把林海洋珍而重之地托付給了武亮亮先看著。 老大夫只有五分鐘跟他們聊病情,下面兒據(jù)說還有一個有背景的等看病呢。 別看時間緊,老頭兒還是那么和藹可親的,看著超凡脫俗地跟太乙真人似的。 嗯,這類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