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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連齊王派也側(cè)目了,擦,怎么能把“答不答應在你,干不干在我,你不答應我還是要干”這種話說這么好聽的?文字游戲玩這么溜,好意思自稱什么“末將”? 皇帝沉默片刻,肚子里咕嚕一聲,火氣又上來,不再理他,厲聲向眾人喝道:“你們這么攔著朕的路,是要造反嗎?” “臣等不敢——” 太子派們參差不齊地告罪,但告完罪就是不走,已經(jīng)做到這一步了,誰也不甘心前功盡棄啊。他們賴著,齊王派也不愿意走,怕萬一走了,皇帝磨不過他們,松口答應了,那齊王派吵了半天功夫也等于前功盡棄了。 兩方又開始吵嚷起來,終于把皇帝吵到怒極攻心,喝令道:“再不散開,就傳廷杖來!” 太子派無一人讓路,敢攔圣駕的人怕挨板子?笑話。 齊王派有些sao動起來,倒也不是膽小,而是他們自覺清白,他們是來攔太子派的,不是攔皇帝,不需要挨這份打,所以就有些想往路邊避去。 周連營尋機往那上書御史身邊靠去——他早看出來了,就數(shù)此人掐架最猛,應該是領(lǐng)頭的。他湊過去,低聲道:“拖住他們。” 那御史原來正抬著下巴鄙夷地瞅著齊王派,得這一言,立刻靈醒過來:不錯,要不是這些人一直作對干涉,他們的上書說不準都成功了,這會兒想避開這一頓打?想得美,必須一起拖下水! 揪住一個要閃開的齊王派開腔就罵,他是真正的發(fā)起人,舉止對其他人有一定的影響作用,很快兩派再度舌戰(zhàn)起來。等齊王派再想脫身時,行刑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皇帝多少年沒有被這樣餓過,惱火極了也不分什么這派那派,跟他對著干的還是站他這邊的,只覺得攔在前面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懶得去午門了,下令全部拖到路邊,就地每人二十大板。 齊王派傻眼:求饒的話丟不起這個人,可真要挨這頓打著實冤枉?。?/br> 皇帝不理他們,人全部被拖到邊上,路清出來之后,就要離開,御輦路過被押著趴伏在地上的周連營時,他才抬手示意停下,聲音高高地傳下來:“你是勛貴之后,朕給你父親一點臉面,你現(xiàn)在認錯的話,朕可以免了你的板子。” 趴在周連營前后的兩個齊王派官員羨慕地拿眼剜他,有好爹就是好啊嗚嗚。 “多謝陛下宏量,末將不敢臨陣脫逃?!?/br> 聽到這個話,皇帝哼笑一聲,便要揮手令內(nèi)侍重新起步,卻聽周連營緊跟了一句:“但末將另有一事,懇請陛下開恩。” “何事?” 周連營在地上偏著頭,看了被押在對面路邊的孔侍講一眼,道:“稟陛下,孔侍講年歲已長,恐怕熬不過杖刑,他曾在東宮給末將做過一段時間的老師,請陛下允準,他的杖刑由末將一并領(lǐng)受罷。” 御輦上靜默了,過了一會,飄下淡淡一句話來:“朕如你所請?!?/br> 第94章 廷杖說白了就是打屁股,乍一聽上去二十下并不算多,屁股rou厚,抗一抗也就過去了,有的官員家規(guī)嚴或是自己頑皮,在家時也沒少挨著打——但其實不然,廷杖的杖是特制的,由栗木制成,打人的那一端削成槌狀,集中了打擊面也就罷了,最兇殘的是還包了鐵皮,鐵皮還不是光滑的,還有倒刺,再講規(guī)矩的家族也炮制不出這種杖來教訓子孫。 那廷杖一舉起來,前端的鐵皮都是黝黑的,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不出一點寒光,懂點行的就知道,那是因為不知打過多少先輩官員的尊臀,積沉下了無數(shù)陳年血跡。 有膽小一點的就控制不住在地上有點抖了,但這時候肯定無處可躲,皇帝親口定的數(shù)量也打不了一點折扣,不過眾人也還是有一點自主權(quán),那就是可以選擇挨打的時候是脫衣還是不脫衣。 侍衛(wèi)給留了默數(shù)十個數(shù)的時間,眾官都趴著不動,沒人肯脫,除了周連營,他利落而無聲地褪了下衣,趴他后面的齊王派官員閃瞎了眼,不由支起了脖子:“哎——哎?” 他凌亂地都說不出話來了,前頭這個是武將沒錯,沒有文臣那么要臉沒錯,可他排在武將這個標簽前面的還有侯門貴子??!出身那么高做人這么隨便好嘛?! 周連營自然聽見他的動靜了,但不回頭,泰然沉聲道:“廷杖上的倒刺容易勾破衣服,皮破rou綻之后,碎布很易跟著進入血rou里,屆時挑出來受的罪不亞于廷杖。即便運氣好,衣服沒破,也會整片和血rou糊在一起,揭下來如同剝皮?!?/br> 候刑的眾官都知道廷杖兇殘,但因資歷有限,還沒有親身嘗過,不知脫不脫衣服都有學問,里面竟有這么可怕的分界,這時一聽,都打腳底板竄上股寒氣。 便有人一咬牙,跟著把褲子褪了——反正有人帶了頭,還是太子的伴讀,丟人也不丟他一個,總比回家剝皮去好。 有二很快有了三,又跟著有了四五六若干,到廷杖真格帶著風聲“砰”地落下來的時候,只有四五個人還死要著面子,穿著褲子受了刑。 廷杖真挨到身上,眾官才又感受到它的另一個兇殘之處:不是啪啪啪一氣連著打完了事,而是每杖之間都有短暫間隔,讓挨打的人的神經(jīng)完整接收到了痛苦,才繼續(xù)落杖。 二十下不緊不慢地打完,一半被打趴了,趴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另一半皮實些,還能拉上褲子爬起來,但也是哎呦不止的,滿頭冷汗的,齜牙咧嘴的,什么怪樣都有。 爬起來的那一半里齊王派緩了片刻,就一瘸一拐地趕著走了,這么個兩敗俱傷的場面,實在也沒心情再繼續(xù)斗,回家看大夫才要緊。太子派卻都沒動,忍著火燒一般的痛苦只是站著,等候。 廷杖揚起的風聲仍未止歇,還有一個人在受刑。他挨的數(shù)目早已超出了二十杖了,卻還是一聲都沒有吭過。 毫發(fā)無傷的孔侍講站在旁邊,紅著眼圈,幾度要撲上去都被侍衛(wèi)拖開了。 終于最后一杖落下,侍衛(wèi)收杖退開,諸人忙瘸著腿腳一同圍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慰問,又有人腦子轉(zhuǎn)得快些,想去東宮里借個車轎來。 站一邊監(jiān)刑的太監(jiān)把人攔住了,為難地道:“各位大人們,皇爺走時吩咐了,請大人們廷杖后就離開宮城,不得逗留亂走了?!?/br> “哎,你就不能私下通融一下——” 周連營松開了咬得死緊的牙關(guān),含著滿嘴血腥氣,干啞地開了口:“別為難張公公了,他也是皇命難違。勞駕諸位把我扶到宮門外,再著人往我家去報個信即可。” 他說著要爬起來,但他意志堅韌能忍住不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