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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悶叫聲遠(yuǎn)去消失在門檻外,霜娘覺得,對比之下,她先說添香的話只可以算個淳淳教導(dǎo)了,周連恭這才是真實(shí)力嘲諷。簡單幾句,把人從外在羞辱到內(nèi)在,好好一個很有風(fēng)情的姨娘預(yù)備役,就見了他一面,變成個聾子加傻子了,不但姨娘夢碎,很可能連府里都呆不下去了。 霜娘就和鄭氏兩個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神里看到了求救信息——天哪好可怕,她們這對難姐難妹捆一起都不夠周連恭一噴的,有沒有人管管啦,求趕快來個人把他帶走吧! 其實(shí)按說,這行事作為跟他站一邊的同伴看是極痛快的,可問題在于,霜娘不確定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敵是友,所以痛快只有一點(diǎn),膽寒倒是很多——周連恭先前那話,很明顯他幾乎是聽完了全場,霜娘胡扯他和蘇姨娘的話一句沒瞞住。而她露了底,卻完全不知周連恭的底牌,他看上去是沒把人收下,還往死里羞辱了一頓,可不能就此引申為他和蘇姨娘的關(guān)系就不好,兒女大了,不領(lǐng)親爹媽的情的時候還有的是呢。 所以,霜娘不得不憂慮,周連恭和蘇姨娘的關(guān)系要是不怎么樣也就罷了,看在她是隔房弟妹的份上,多半就當(dāng)沒聽見含糊過去了。可他要是和蘇姨娘情同母子,那她、她就等著挨噴吧。 霜娘心里默默淚流,真的好有壓力,這壓力不只是擔(dān)憂被噴,她同時還擔(dān)心假如發(fā)生,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跟周連恭吵起來。她脾氣再好再有韌性,也忍不了被像添香那樣羞辱,一定會回嘴,但這分寸她必須拿捏住了,不然她一點(diǎn)虧不吃,回頭受氣的就該是鄭氏了。 被周連恭打發(fā)人的手段震住,霜娘有的沒的給自己做了一堆心理建設(shè),心上且懸一把刀,但是周連恭他轉(zhuǎn)了身,走了。 …… 門簾落下,鄭氏立刻松了一口氣:“唉,嚇?biāo)牢伊??!?/br> 霜娘心有戚戚,問她:“這樣算沒事了?三爺沒生氣?我胡扯他和蘇姨娘的事,他不會再找我后賬吧?” 鄭氏一個個回答她:“算不算沒事我不知道,但三爺沒生氣,他也不找人后賬,你別擔(dān)心?!?/br> 這話霜娘不大明白:“你都不確定有事沒事,怎么就說他沒生氣呢?” 鄭氏有點(diǎn)不好意思:“因?yàn)槲矣薇?,不知道三爺在想什么。但他生沒生氣我覺得出,他真生氣了不是這樣?!?/br> 霜娘無奈:“你知道他沒生氣,怎么還嚇成這樣?!彼欠植怀?,要是分得出周連恭其實(shí)沒生氣,才不會想這么多了,白白鬧得心累。 鄭氏老實(shí)地道:“我見著他就怕,先和你說過的?!?/br> “……”好吧,現(xiàn)在她真的理解鄭氏了。 霜娘站起身來:“三嫂,三爺應(yīng)該是見著我在這,不好說話才走的。我先回去了,你若有別的事,再打發(fā)人去找我?!?/br> 鄭氏很不舍得地站起來送她:“好,剛才真是多謝你了?!?/br> 霜娘邊往外走,見她跟在旁邊神情惴惴不安,很顯然是發(fā)愁等下獨(dú)自面對周連恭的事,心下很是同情她。但這種夫妻間的事,她是真插不上手,她能給她提供的幫助,也就是越一越權(quán)處置添香了。 送走了霜娘,鄭氏磨蹭著步子,慢慢走回屋里。 周連恭正從另一邊的次間里出來,見她回來,問一聲:“六弟妹走了?” 鄭氏小心地點(diǎn)頭。 周連恭便掀了簾子,進(jìn)了她們先前坐著的房間里,鄭氏百般不想進(jìn)去,卻是不敢,只好提起變得千鈞重的步履,跟在后面。 周連恭坐到先前霜娘的位置上,抬眼看一眼鄭氏,這一眼的含義很明確,鄭氏跟他在一個房間里就很緊張了,哪還想跟他一處坐著?心里只想轉(zhuǎn)身就出去逃走,還是不敢,逼上梁山般過去坐了。 周連恭正要說話,鄭氏沒看他的臉,只先見著炕桌上的殘茶還沒來得及收拾,怕他嫌棄,忙揚(yáng)聲叫道:“銀杏,進(jìn)來把桌子收拾一下?!?/br> 外頭靜悄悄的,沒人應(yīng)她。 鄭氏有點(diǎn)發(fā)慌,換了個人叫:“雪青?” 還是靜寂,鄭氏再要換人,周連恭道:“別叫了。我先過來,在門口站了一刻工夫,才有人見著我,不知你養(yǎng)著一院子的廢物是要做什么?!?/br> 鄭氏默默低頭,等著他更猛烈的嘲諷。 但天下紅雨,周連恭這回居然知道點(diǎn)到為止了,就說了這一句,后面就沒了。 鄭氏提到半空中的心臟緩緩回落回去,微抬起身體,伸手去拿茶盅,想自己把收拾掉。 周連恭皺眉,伸手過來向她肩上一推,不甚溫柔地把她推坐回去:“放著,你動這個手做什么。你這院里的廢物玩夠了總該回來了,留著她們收拾就是了?!?/br> 鄭氏懦道:“我怕三爺看著骯——” 一個丫頭探進(jìn)頭來問:“奶奶叫人有事?” 是先前給周連恭掀簾子的那個,鄭氏見了,忙叫她進(jìn)來,把桌上收拾了去,才安心了些。 周連恭忍耐著,等那丫頭一走,就問道:“先六弟妹說的那些,你怎么想的?” 鄭氏小心翼翼地道:“六弟妹很聰明的,我覺得她說的話都有道理?!?/br> 其實(shí)因周連恭這問題問得單刀直入的蹊蹺,鄭氏本來見了他又緊張,這一問被問得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記得霜娘先都說了些什么,只是怕他怪罪霜娘,憑本能維護(hù)了霜娘給她說起好話來。 周連恭聽了,嘴角微微挑起:“你跟聰明人一處呆著,倒長了兩分見識。” 鄭氏松口氣點(diǎn)頭:“六弟妹人是極好的?!?/br> 她不知道自己的見識長在哪,但難得叫周連恭肯定了一回,可見至少這回沒辦錯事,就還想再夸兩句霜娘,但周連恭已轉(zhuǎn)了話題:“叫你預(yù)備出門的事,你想定了主意沒有?” 鄭氏才剛剛下定跟著去的決心,根本還沒來得及想后面的事,她又不會敷衍著扯謊,就被問住了答不出來。 周連恭又道:“別的還罷了,你要帶哪些人去,可有譜了?” 鄭氏:“……”勉強(qiáng)撐著道,“銀柳肯定要去的。” 周連恭唔了一聲:“你院里這么些廢物,除了她一個,恐怕挑第二個都難。罷了,你自己看著辦,但是不要再犯傻,你沒主意,就去問問有主意的人,聽見沒有?” 他最后一句略加重了語氣,鄭氏連忙點(diǎn)頭。 周連恭便無別話,站起身出去了。 鄭氏軟在炕上,又是慶幸又是為難:慶幸的是今天周連恭對她的態(tài)度居然很不錯,她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么跟他對坐著說話,最后沒有以他冷著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