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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憑什么打我?”添香心底那個既定印象一時還沒扭轉過來,說話十分不服,直接質問道。 老實說,霜娘真不想叫人動手,她不喜歡暴力,看見人在面前挨耳光,挨打的人固然不適,她這個看人挨打的也不會覺得愉快啊。 從嫁來起,這是她第一次說出“掌嘴”這個豪門標配詞,因為不得不說。 “上有侯爺和太太,若說起養(yǎng)育之恩,自然該是侯爺和太太的,便再說個生恩,那也是三爺早逝生母的。你們姨娘這個,卻是從哪里弄來的?我想不明白這個帳,姑娘給我算算?!?/br> 霜娘這一巴掌不得不打的原因就在這里,添香嚷出來這話,等于沒把安氏放在眼里,誰家嫡母尚在,能把爺們的養(yǎng)育功勞歸到一個都不是生母的姨娘身上的?霜娘不知道便罷,聽見了,她就必須表態(tài),為安氏出面教訓。 當然,這一來肯定是要把蘇姨娘得罪著了,不過霜娘倒無所謂這個,她是嫡系一脈,站隊當然要站明確了,左右逢源這種夢她才不做。 添香被這一問,也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但她挨了打,咽不下這口氣,硬頂道:“太太是嫡母不錯,可人確確實實是我們姨娘教養(yǎng)著的,從小養(yǎng)到這么大,衣食住行,哪樣不是姨娘照管,供出個中了榜的文曲星來,難道一點功勞沒有?怎么就連個詞都用不得了?!?/br> “哦?”霜娘氣定神閑地問她,“既這么說,我就要再問一句,你們姨娘賺過多少錢來?” 添香疑問地盯她:“賺什么錢?” “養(yǎng)三爺的錢啊?!彼锏?,“衣食住行,哪樣不要錢,能從天上白掉下來?更別提讀書了,這一項上砸的錢,恐怕照三爺原樣打個金人出來都夠了,你們姨娘出了幾兩?” 添香混亂道:“哪有這么算——” “那是怎么算?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姨娘一文沒出,拿著侯府的錢,養(yǎng)著侯府的爺們,要添衣了,針線房里做來;該吃飯的時辰了,廚房里送來。你們姨娘動動嘴,撥弄撥弄人,做一做現成的好人,這么著,就叫養(yǎng)育之恩了?三爺就必須得聽她的話了?” “不是奶奶這么說的!”添香掙扎道,“三爺八歲上就沒了親娘,這么多年,都是我們姨娘關切著——” 她不把八歲的時間段說出來還好,一說,倒提醒了霜娘,笑著打斷她:“我記得府里的規(guī)矩,爺們八歲起就要到外院住去了,姨娘就算想關切,也找不著地方使勁吧?你好大的口氣,倒敢說三爺的進士都是姨娘供出來的了,這意思,三爺要不靠著你們姨娘,還成不了人了是吧?” 她收了笑:“乘早別在這里信口開河了,你以為你是替人表功,我看你是純心要坑你們姨娘!這話傳出去,別說你了,連你們姨娘都別想落下好來。行了,三奶奶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該回去了。要實在想服侍三爺,回去求你們姨娘跟三爺說一聲就是了,照你的說法,橫豎一說就準不是嗎?” 霜娘話音剛落,外頭便響起丫頭的聲音來:“三爺,怎么站在這里不進去?” 那丫頭說著,就打起簾子,露出了簾外周連恭俊秀淡漠的一張臉來。 第61章 霜娘這個尷尬,只想馬上找個地洞鉆進去! 背后說人被當事人抓個正著就罷了,她這說的還沒一句真正靠譜的——她嗤笑添香是信口開河,可事實上她自己也是,連鄭氏平常都不怎么能見得到周連恭,她這個弟媳更是沒有和他接觸的途徑了,關于他的一點所知全是八卦里聽來的,真實度只能說個見仁見智。 而關于周連恭和蘇姨娘之間到底感情如何關系怎樣,那就連八卦都沒有怎么流傳,霜娘看上去分析得義正詞嚴,把添香一堵一個準,其實都是隨口胡扯,到底哪些有道理哪些沒道理,她自己都不確定,反正就是要做個架勢出來,把添香?;厝ゾ屯炅?。 本來她都快功成身退了,可誰知道,周連恭會站在簾子外面呢?她頃刻間就變成了功虧一簣。最慘的是,她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也沒法開口問,于是就連自己這丟人到底丟得有多大都不知道。 周連恭的身形一露出來,鄭氏就嚇得站起來了,霜娘比她的震驚程度尤甚,慢半拍才站起來,論理該打個招呼,可她臉皮再厚也沒法若無其事地開口,就傻站著。 還是周連恭先開了口:“六弟妹坐著罷,不必多禮?!?/br> 聲調聽上去還算平靜,但霜娘跟他很不熟,不能就此判斷出來他是什么情緒,訕訕地應了一聲,坐回去了。因為心虛,腰板不自禁地挺得筆直。 鄭氏跟隨落座,姿勢同霜娘差不多,都是直板板的。 添香的腰板也很直——激動地直了,并且挺胸抬頭,一雙媚眼斜斜地夾周連恭:“奴婢添香,給三爺請安?!?/br> “你耳朵是不是不好?” 添香沒聽懂:“???” 周連恭涼涼看她:“果然是不好。你三奶奶叫你走,你聽不見;你六奶奶叫你走,你也聽不見;現在我跟你說話,你還是聽不見。銀柳,拖她出去,給姨娘還回去,跟姨娘說,我心領她的好意,但是姨娘叫這丫頭蒙騙了,這就是個聾子,怎么好在主子的身邊聽使喚?白耽誤了事?!?/br> 銀柳這一下子,精神大振,再沒顧慮也不用留任何情面,上去扯了添香,狠狠往外拖去。 春雨自發(fā)上前幫忙。 添香快被拖出門口了才從被噴的懵傻狀態(tài)里反應過來,就手抓住了門簾,狼狽掙扎著叫:“三爺誤會了,奴婢耳朵沒有問題,奴婢只是沒聽明白三爺的意思——” 周連恭抬了抬手,示意銀柳和春雨暫且停下和她糾纏,問:“我剛才說了句什么話?” 銀柳很樂意再諷刺添香一遍,大聲道:“三爺問她耳朵是不是不好?!?/br> 周連恭道:“這有什么聽不明白,難以回答的嗎?” 銀柳嗓門還是很大:“回三爺,一點都沒有。要么是,要么不是,三歲的孩子都答得出來。” 周連恭就點了點頭:“看來即使她不是聾子,也必定是個傻子了。和姨娘說,雖則不好留這樣的丫頭在身邊伺候,也不要太苛刻了她,叫人說主子不慈。隨便尋個清閑的莊子,送了她去罷?!?/br> 銀柳的嘴快咧到了耳朵根:“奴婢一定把三爺的意思原話轉給姨娘?!?/br> 就拿著添香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扳,添香吃痛,慘叫一聲,不得不放開了門簾,銀柳順手把自己的帕子塞她嘴里了,然后和春雨合力,拖麻布袋一樣很快把她拖走了。 聽著添香“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