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呸”。捧著杯子走到窗邊,看見仍被濃郁夜色包裹的窗外,遙遠的天邊一縷淺色流云頗為惹眼,她默默的“呸”聲還沒停下。 好像這樣就能驅逐噩運,堅定信心。 直到被喻融的電話打斷,他開口的第一句驚得她差點摔了杯子,“對方已經(jīng)拿到錢,但還沒放人?!?/br> “他們不是很有把握嗎?!不是說給錢了一定行嗎?!” 喻融不語,等李不琢著急地“喂”了兩聲,才緩緩說:“我查到,那個辛格和沈通岱有關系?!?/br> “……” “沈通岱當初進入沈氏的時候,就派他負責大馬的糖廠。后來糖廠準備撤離,善后工作也是由他安排。不過我查到的這些,沈蘊之又怎么會查不到,他不想聲張,我猜是不想看見一家人撕破臉皮。” 這狀況超出了李不琢的想象,她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腔。 一早知道沈通岱曾經(jīng)差點把沈初覺溺死在水里,又聽說他們的關系很冷淡,可綁架這種事難道不是窮兇極惡的人才會做出來的嗎? “好消息是沈初覺沒有生命危險?!?/br> 好消息?李不琢一聲冷笑。 今天就是除夕了,外頭家家戶戶都沉浸在過年的團圓氣氛中,他被綁那么多天,音訊全無,僅僅沒有生命危險就足夠額手稱慶了嗎? 喻融聽出她笑聲里的嘲諷,又說:“沈蘊之不想聲張,但也沒有按兵不動。聽沈家大哥說,他昨天晚上就安排人手去砂拉越了?!?/br> 李不琢稍微安心,“嗯?!?/br> “不過……” “……” 喻融遲疑又遲疑,最終還是說:“壞消息是……聽說那邊連日下雨,內陸水災惡化了。” * 李不琢和喻融早晨出發(fā),搭乘航班去東馬來的美里。 機上喻融昏昏大睡,李不琢事先準備了半袋干糧,坐在舷窗邊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看外面的南中國海。 及至飛機降落,喻融才醒來。見她收拾腿上的食品袋,他睡眼惺忪地問:“什么時候餓了,什么時候再吃不好嗎?” “我查過了,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只通水路,四周都是熱帶雨林,我可不想到時候體力透支?!崩畈蛔琳f著抹抹嘴,按下服務鈴,找空姐要杯冰水,想到什么嘟囔著,“真是奇怪,為什么把他帶到這里?” 喻融扁扁嘴,攤手表示同樣不解。 下飛機后,兩人在當?shù)氐闹形膱蠹埳峡吹?,原來水災惡化是上周的事,目前災情得到了控制。李不琢和喻融要去的那座小?zhèn),在該區(qū)受災程度最輕。 出了機場兩人未作停留,直奔巴士站,詢問是否有車直達那座名叫巫拉甲的小鎮(zhèn)。 然而巴士站的每一個人都是一致的震驚,反問:“Why do you want to go there?” 原來竟沒車直達,還得坐到中途下車,自己站在路口碰運氣,等待過路的木材運輸車或者私家旅行車,希望對方好心稍帶一程。李不琢心一橫,買票上車。 巴士緩緩發(fā)動的時候,喻融無奈地搖頭笑:“夠狠的啊?” “我一秒鐘,都等不了?!?/br> 這邊山路修得還不錯,雖然轉彎有點多,司機開得猛,李不琢顛得不行。外面是密林,有時聽到水流奔騰的聲音,有時能看到湍急的河水。 下車的時候司機說,這里是個休息站,過路車很多。 果然,沒幾分鐘,一輛空貨車開來。貨車司機停下去路邊的攤販買飲料,李不琢跑過去用英語問他去哪,能不能搭一截路,可以付錢。 喻融正在買炸雞串,忽然聽到李不琢喊他快上車,連聲催促店家快把炸雞從油鍋撈起來。 貨車前排坐滿了,李不琢和喻融并排擠在敞篷車廂里。司機給他們一人一把折疊椅,他們謝過之后踏實地坐了下來。 路沒有先前好走,貨車也比巴士顛得更厲害了。 可喻融居然還能一口一口穩(wěn)穩(wěn)地吃炸雞,李不琢愈發(fā)佩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把他盯得直發(fā)毛。 喻融問:“你想要?” “不?!?/br> “那你看我做什么?” “我們剛才就待了兩分鐘,你的炸雞熟了嗎?” “……我不知道?!庇魅谲P躇片刻,狠心又咬一口,“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喻融,謝謝你?!?/br> 喻融看她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他是我老板,我有獎金賺的,你別想那么多?!?/br> 淡墨色天空積著厚厚的云層,李不琢手扶擋板,看著被貨車甩下的黃色分道線。熱,空氣濕度不斷增加,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趕在下雨前,他們到達了小鎮(zhèn)。 司機說鎮(zhèn)上的店鋪六點后陸續(xù)打烊,碼頭最后一班船是七點,現(xiàn)在走恐怕來不及,因為雨太大的時候不開船,要等雨停。 * 這場雨來得快,走得也快。 李不琢還來不及慶幸,喻融就出了狀況——鬧肚子。 人生地不熟,慢慢去找當?shù)卦\所怕是趕不上船,喻融讓她別著急,說把肚子排空就好了。但看他腿腳無力的模樣,李不琢不忍心叫他勉強上路,便將他帶去一家旅館安頓好。 出發(fā)前她換上長衣長褲和防滑的膠底鞋,用皮筋扎緊褲腳,又披上一件雨衣。斜挎的小包里,裝了一瓶水,一個面包和一支防水手電。 她篤信自己會比沈蘊之的人先找到沈初覺。 因為那個女人說,他們并不在糖廠的舊址,而在幾公里外的棕油園。 那片棕油園去年年底停產(chǎn)了,一直荒棄至今,根本沒人去。而且很不方便的是,去那必須走水路。 船七點出發(fā),是條一人寬,三米多長的小船,包括船夫在內只有四個人。船夫扯了一下發(fā)動機,船疾速駛離。 河面的風很涼,帶著河水的腥氣。河道兩邊濃釅的綠色,隨漸漸暗下去的光線一道隱遁,偶爾飛過幾只歸巢的倦鳥。 另外的一男一女是法國游客,用帶著法語腔調的英語和帶馬來西亞腔調英語的船夫艱難交流。 一小時后,天徹底黑了,勁風嗚咽。兩岸的蟲鳴此起彼伏,愈發(fā)喧囂。 船夫從風里嗅到水的氣味,哀嘆又要下雨了。 然而這場雨直到李不琢下船的時候才正式落下來,澆滅了蟲聲。 沿著開闊的路口,她冒雨上岸獨自前行。 雨水潑天似地下,雨聲轟鳴,眼前無數(shù)棵棕櫚樹迎著風雨夸張地扭動,仿佛憧憧鬼影。李不琢瞇著眼睛,靠手電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費力地往前,像汪洋里的一葉孤帆,隨時會被滔天海浪卷入海底。 好在只有一條路。 她不停擦拭臉上的雨水,困難地辨認方向。 就在她走到力氣盡失,懷疑永遠也到達不了,很可能把小命交代于此的時候,她終于看到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