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么獨一無二，嬌小的身軀既能激發(fā)他的保護欲，又能帶給他的安全感。

    他在李慰頸間磨蹭了一會兒，得寸進尺地上手摟住她的腰繼續(xù)磨蹭，李慰還真有一種被犬類生撲的錯覺，不過她已經(jīng)習慣了，以前是大型犬，現(xiàn)在變成超大型犬。

    等楊悅蹭夠了，駕駛座那頭偷看的馬洛也快被狗糧咽死了，李慰忍無可忍地往外推他的大頭，楊悅這才依依不舍地退開一點，還故意矮著身子抬頭看她，無辜地眨了眨眼。

    “老師你放心，”他再開口說的話卻與純良外表截然相反，“我不會因為他是我的父親就手下留情，他是聯(lián)邦的總統(tǒng)，不管好的壞的，有關聯(lián)邦的一切他都必須負起責任?！?/br>
    “除非他不再是聯(lián)邦的總統(tǒng)，為此，我決定幫他一把。”楊悅眉飛色舞，帶著中二少年成功惡作劇后的得意，這是他只在李悅面前展露的一面，“我讓尚特可勒船長盡快把‘亨利三世’上的頭等艙乘客送回首都星圈，這些人都被我植入過忠于我和推翻總統(tǒng)的暗示，有他們幫忙，這屆聯(lián)邦政府很難再捂住‘死獄’的秘密，這個案子能盡快發(fā)酵起來?！?/br>
    李慰沒料到話題急轉直下，她垂眸盯著撒賴般掛在自己胸前的楊悅，往上托了托，楊悅順勢坐直身，目光便由向上轉成向下。

    少年肩背舒張地坐在李慰身側，手臂攬著她的腰，李慰的視線也從向下變成了向上，仰望他濃密微卷的長睫，鼻翼間輕薄透明的陰影。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片陰影讓楊悅有點不一樣了，她似乎又一次發(fā)覺到十六歲的楊悅和八歲的楊悅最大的不同：他不但擁有力量，還長成了cao控這種力量的成熟心志。她早就意識到這點，也屢次見識到這點。

    “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過去是，以后也是。我不恨我父親和我母親，不是因為我愛他們，我只是不在乎?！?/br>
    “撒謊?！崩钗坑置嗣劢尥断碌年幱啊?/br>
    楊悅閉上眼讓睫毛在她暖乎乎的掌心里顫抖，不知過去多久，釋然地笑了出來。

    “好吧，”他低聲道，“我可能還愛著他們，但我還是不在乎?！?/br>
    “我在乎的只有你能不能做你想做的事，做你認為對的事。這不僅是為你，也是為我自己。老師，你以前問過我：‘你長大以后想成為什么樣的大人？’我那時候糊里糊涂地想不明白，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成為像老師一樣的大人’。”

    “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我到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這跟年齡無關，跟智商無關，這個世界上總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但老師你這樣的人會去創(chuàng)造答案，所以我想跟在你身邊，哪怕沒有一個確定的結局，也能得到一個確定的過程?！?/br>
    李慰把手掌拿下來，楊悅與她四目相對，心意相通，他微羞地又笑了笑，滿心期待李慰再獎勵他一個吻。

    “說得真好，”她卻只是由衷地感嘆，“以后別再學馬洛說話了，你比他會說話多了?！?/br>
    楊悅：“……”

    馬洛：TAT

    …………

    ……

    雇傭兵們的動作出奇得快，三人在懸浮車里歇息了個半小時，遠處城市里的火光便緩緩熄滅，遼遠壯闊的白色曠野也重新恢復寂靜。

    當馬洛收到通訊請求，公民終端上的提示音響起時，李慰和楊悅默契地起身，目光同時投向他。

    馬洛難得臉容肅穆，他接通了歸祚明的來電。

    三人聽到“為龍”小隊現(xiàn)任領導者的聲音通過電流略有點失真地傳過來：“我們已經(jīng)攻陷了金字塔和城市?！?/br>
    楊悅和李慰的手握在一起，李慰捏了捏他的手指，楊悅捏回來，像是一個比賽誰更激動的游戲。

    歸祚明頓了頓，又道：“但是‘死獄’是一整顆星球，它不僅是這座金字塔，也不僅是這座城市。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等不及你們過來接收，必須馬上出發(fā)?！?/br>
    “辛苦了，”李慰真誠地道，“謝謝你們。”

    “不，”歸祚明出人意料地駁回了她，“是我們應該感謝你?！?/br>
    “李慰，楊先生不確定他做的事是否正確，他離開聯(lián)邦去了帝國，失蹤前命令‘為龍小隊’不惜一切代價保存方案三的復件。我這么多年都想不明白是為什么，現(xiàn)在終于知道，他就是為了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方案三或許沒有錯，但聯(lián)邦政府在‘死獄’做的事一定是錯誤的。而我們?yōu)榱思m正這個錯誤而戰(zhàn)，就一定是正確的。”

    “謝謝你，我們做了太久的雇傭兵，已經(jīng)忘記為正確的目標而戰(zhàn)是什么樣的感覺，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機會，讓我們重新找回聯(lián)邦軍人的尊嚴?！?/br>
    李慰為他言語中的滄桑所感，回憶起他聽說她父親真相時自殘的痛苦，再想到他們區(qū)區(qū)一隊人長途奔襲在偌大的星球上連續(xù)作戰(zhàn)，武力值再高，最后也不知道還能活下來幾個，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歸叔叔……”

    歸祚明卻爽朗地笑了起來。

    “楊先生以前教過我們，古地球的歷史上曾經(jīng)有一次著名的革/命，那些革/命者們也是攻陷了一座監(jiān)獄，從那以后，人類初次懂得了自由的可貴。你父親當時就問楊先生，那個自由的概念和聯(lián)邦的自由有什么區(qū)別？楊先生反問他，聯(lián)邦的自由是什么？你父親說，當然是寫在里的‘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匱乏的自由和免于恐懼的自由’。楊先生說，不對，對人類來說，從來都只有一種自由?！?/br>
    “李慰，”歸祚明溫和地問，“你父親有沒有把自由的真正意義轉述給你？”

    “……有?！?/br>
    “那就請告訴我，告訴聯(lián)邦政府，告訴那些遺忘了它的聯(lián)邦公民，人類曾經(jīng)用鮮血和生命的代價懂得了它，現(xiàn)在也能付出同樣的代價喚醒它?！?/br>
    李慰緊緊地捏住楊悅的手指，他也緊緊地捏回來，這次不再是游戲，而是傳達支撐與支持，像兩棵并生的枝蔓糾纏的樹。

    少年和少女并肩而立，抬起頭，隔著懸浮車洞開的車門望向遠方，遠方的城市，遠方的天空，屬于遠方的永無止境的遠方。

    她的聲音清脆明亮，驚落了崖邊撲簌簌的積雪。

    “‘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想不干什么就有能力不干什么?！保ㄗⅲ?/br>
    作者有話要說：　　注：這句話是康德的，也就是這本書的主題了，我終于寫到了。

    媽喲好難寫，卡文好嚴重，我反復地改了三天才出了這么一章，很不滿意QAQ

    反正這章過后不寫這種政治宣言了，趕緊搞事，我爭取在十章內完結。

    第五十四章 計劃

    三天后

    “為龍小隊”不愧是楊論道親手調/教出來的精英, 他們僅花費三天便順利掌控整顆星球，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