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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他既怕木姜知道他的利用后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又怕木姜死心后對他視而不見。 于是他拉了木姜的腕子,將她扯出了百香樓。 百香樓里的樓梯是刷了紅漆的松木,大力一踩,煢煢有聲,煞是好聽。眾人飲酒作樂的動作一頓,只見一位雌雄莫辯的公子哥兒拉著一個粗使丫頭疾跑,直到竄過妖妖嬈嬈,推過一個又一個沉迷酒色的男人,謝三郎終于將木姜帶了回來。 他松開她的手腕子,捏著自己的拳頭,聲音高的不像自己的:“我叫你去偷藥?你就去?” 木姜看著自己的腳,先前跑的快,鞋底板蹭了層泥巴,泥巴上巴著踩爛了的花,她聲音亦如往日那樣,既不歇斯底里,也不搖尾乞憐,平靜的像一潭死水,“不是三爺要我去拿的么?” 謝三郎以噎,喉頭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他的手想要身向前握住她的肩膀,卻又停滯,垂在自己的腿縫,“叫你去,你就去,你平日有這么聽話么?” 木姜默默地聽著,從自己的懷里拿出藥,說:“我只找到這個?!?/br> 棕黑色的藥丸躺在那雙細(xì)軟的手上,謝三郎一頓,想要去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無力極了。 “我去找解藥時,金樓主進(jìn)來了,我來不及,只找到這個?!?/br> 過了半晌,直到木姜以為面前的這個人愧疚占了上風(fēng),手里的藥卻被他接了過去。 他啞著嗓子,問:“然后呢?金樓主把你怎么樣了?” 木姜偏著腦袋,想了會兒,問:“能怎么樣?三爺說說看。” 謝三郎握緊手里的解藥,目呲盡裂。 木姜看在眼里,卻覺得沒意思極了,她第一喜歡一個人,也第一次被一個人利用,還好,還好,有了第一次就算了,不要有第二次就行了。 她轉(zhuǎn)過身,說:“三爺,這些時日奴發(fā)現(xiàn)三爺對奴太好了…讓奴…差點忘了自己的本分,如今奴明白了…奴會注意自己的分寸,免得讓三爺誤會了?!?/br> 謝三郎閉上眼,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連連道了兩聲好。 “奴也想了,每夜睡在三爺?shù)奈蓊^也不是個事,奴還是自己睡回通鋪,三爺夜里怕黑,記得多點幾支蠟燭。” 謝三郎嘴里苦澀,卻道,“好?!?/br> 木姜本以為自己會生氣,會難過,但當(dāng)所有的話說完之后,她又覺得謝三郎有些可憐,明明想讓她去偷解藥,為什么不明白說,偏偏用色相迷惑她? 可憐到了極點,倒生了幾分悲哀。 木姜跨過門檻,掃了一眼門外的開的正盛的芍藥,往日,那剛栽過來的芍藥本是奄奄一息,淋過暴雨,曬過猛日,倒是生出幾分妖艷來,好不迷人。 木姜走下樓梯,日頭正盛,刺的她眼睛有些睜不開。 白墻烏瓦外栽了一棵荼蘼,花恰好謝了一半,桃紅色的花埋了一半在土地,露出腐敗的棕色。 她慢慢的走出去,好像從謝三郎的世界里走出去,雖然慢,卻也堅定。 夏日漫,誰家荼蘼萎一半,樓頭誰家少年竊風(fēng)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 不能羞。 ——————————————————————第一卷 完 ☆、妝成舞長袖(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留評的小天使,真的很感謝你們~ 夏日過去,日頭便像蒙了層霜,一天不如一天,照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很。 謝三郎端著一碗稀粥,看到桌子上的黑的不能再黑的咸菜,扯著嗓子喊:“就吃這個?” 小廝將吃食端來,瞧了眼坐在一旁的謝三郎,沒個好氣:“謝老板,能有吃的還是樓主的大恩,您瞧瞧,您在這兒吃了多久的白食了?百香樓可是養(yǎng)閑人的地方?” 謝三郎將筷子一置。 小廝轉(zhuǎn)身就走,“得了吧,您啊愛吃吃,可別向奴才置氣,有什么理找樓主說去。”說罷,麻溜的抽抽肩膀上的麻巾,走了。 木姜進(jìn)門,看著那小廝絮絮叨叨的罵了好一會兒,瞧進(jìn)去:“三爺,這是怎么的?” 謝三郎不動聲色的將那咸菜丟到桌子下,將稀粥喝盡,“那廝刷滑頭呢,好好地一只雞少了條腿還敢和我唱反調(diào)。”說完,筷子尖尖將碗底的米粒刨進(jìn)嘴巴。 他放了碗碟,擦擦并沒有油痕的下巴:“這幾日我餓的快,吃的也多,那雞也沒剩多少,便沒給你留了?!?/br> 他說完還嘖吧嘖吧嘴,好似真的在回味。 木姜低頭,看到滾在地上的咸菜頭,沒說話。 謝三郎招了木姜過來,問:“今日外頭好大的動靜,你去看了沒?” 怎么沒看,長安街的小攤販都被清空了,都說有大人物要來。 木姜提起白瓷茶壺,倒了一杯水,瓷碗里是白水,她默不作聲,端起喝了。 謝三郎趴在桌子上,神情懨懨,有些疾世憤俗,“都是人怎么差距這么大?等百年后斷了氣,還不是你擠著我,我擠著你,噗嗤噗嗤的往輪回井里跳,說不準(zhǔn)今日還是皇子皇孫,明兒就是蟑螂鼠蟻了?!?/br> 木姜啞言。 謝三郎罵了通,覺得無趣,回頭看了眼外面,只見楚江紅的門闔的緊緊地,不知在做些什么,這些時日他同木姜鬧掰了,又不見楚江紅和他抬杠,這日子真的過得無味的緊。 忽的,肚子雷聲大作,謝三郎的背脊有些僵,強扭著脖子半趴在在那。 木姜看了一眼喝了一半的白水,問:“三爺,您又餓了?” 謝三郎哼了兩聲,“那是,爺現(xiàn)在在長身體,你瞧不見爺這張臉都吃多少好東西才能補補?” 木姜起身,提腳出去,“那奴去買點兒吃的?!?/br> 謝三郎微微弓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記得買一只燒雞回來,要油滋滋,黃晶晶的?!?/br> 木姜好笑,真想問,三爺不是剛吃了一只雞么?怎么還要吃一只? 暗自一打量,卻發(fā)現(xiàn)謝三郎著實瘦了一圈,只是巴掌臉本來就沒幾兩rou,瘦了也不明顯,唯有肩膀越發(fā)的瘦削。 木姜出門,撞見鬼鬼祟祟的楚江紅,他手里抱著個小包袱,站在那魂不守舍,木姜走到他跟前,嚇了